《一世泡沫》涸糖跃涩

17、虽败犹荣

　　大一的学习相对而言还是比较轻松的，所以同学们有很多空余时间参加社团活动。与其说是社团活动丰富，不如说是刚进大学的孩子还不了解其本质，都是被忽悠的。我没什么特别的爱好，所以对那些争相抢人的社团也没多大兴趣。最后硬是被小希拉进了 cosplay 社，跟一群画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混在一起，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多人会热衷于这玩意儿。
　　最夸张的要数欧阳澈了，听说什么社团都想把他招揽进去。他已经不能用美貌与智慧并存来形容了，简直就是十项全能，像是神话中的人物，完美得有点不真实。但是，他只加了一个篮球社，连学生会的邀请都拒绝了。亲眼目睹了他如何跟教官挑衅，如何不给导师面子后，对于他拒绝学生会的事已经不觉得稀奇了，只是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到底对什么才感兴趣呢？我突然有点好奇。
　　一时间，欧阳澈又成为了风云人物，不是因为他多有才艺，而是他冷漠得出名了，大家还给他起了个绰号，叫欧阳冰冰。女生们虽然都很爱慕他，但是没有人有什么具体行动，毕竟已经上了大学，不再是幼不经事的初中生，即使荷尔蒙分泌再旺盛也不会有送巧克力塞情书半路表白的幼稚事情发生了，何况欧阳澈的冷漠已经人尽皆知，没人敢贸然行动，最多只是在茶余饭后聊着这个传奇般的人物，想象着能与他坠入爱河。
　　自从欧阳澈进了篮球社之后，体育馆每天人都爆满，女生都希望能见帅哥几面，偶尔来个激情邂逅就更perfect了。每次欧阳澈打球的时候，体育馆都high到爆，我是没兴趣凑这种热闹，但是远远经过就能听到此起彼伏的欢呼声。据说，欧阳澈打篮球的确很有实力，不管是进攻还是防守都能打得淋漓尽致，还经常听到女生讨论他打球的时候比流川枫还帅，我总觉得有点言过其实。
　　一年一次的新生篮球赛也在这个时候展开了，阳澈毫无疑问是我们班的主力，另外四个男生也是球打得很棒的，夺冠的希望很大，我们班也很顺利地闯进了决赛。作为生活委员的我居然要在他们比赛时送水递毛巾，我都不知道这也归生活委员管，我还以为会有什么拉拉队后援团呢。好在有欧阳澈参赛，不用我开口，班里的女生都积极主动要帮我，这让我省心省力不少。
　　比赛那天，我叫上了小蚊子，因为我对篮球不感冒，要一个人呆那么久肯定傻掉。于是，我们早早来到体育馆，可是那里早已被围得水泄不通，我想姚明来都不一定会有那么多人。我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从厚厚的人墙中穿了过去，离开场还有将近一个钟头，我们就在体育馆等待球员裁判的到来。过了大约半个钟头，人群开始沸腾，开始雀跃，因为欧阳澈和我们班的几个同学进场了。人群立马散开，给他们让出了一条道，绝对大牌，他们就像走星光大道一样大摇大摆地进来了，还真有人朝人群挥手，汗啊。
　　比赛随着哨声的响起而激烈地进行着。只见欧阳澈拿球过人上篮，一气呵成，没有任何拖泥带水。于是全队就以欧阳澈为核心打比赛，第一节结束，我们班以26：16的绝对优势领先。第二节一开始，对方就改变了战略，他们主要盯防欧阳澈，对其进行贴身防守，于是我们队的传球频频出现失误，被拦截，球很难传到欧阳澈手里，其他人也只能在三分线外投球，进球概率明显小了很多，而对方就趁此机会抢篮板，打快攻，动作还很猛烈，几次犯规裁判都没判，我们班的人负伤累累，几次都跟裁判吵起来，但是越吵，我们就越吃亏，对方一下子就把比分追成了48平。所有人火气都很大，却也无奈。
　　中场休息的时候，一大群女生跑来给欧阳澈送水递毛巾，本来心情就很糟糕，加上天生的冷漠，欧阳澈依旧像座冰山一样，一个都没理。
　　“蔡米唐！我要喝酸奶~~”欧阳澈突然跑到面前跟我讲。
　　只有运动后才能在他惨白的脸上看到点血色，汗水从他额头顺着两鬓下滑，脸上微微泛着红晕，嘴里还不断喘着粗气。果然，汗味也是男人味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真的很帅气。
　　“喝酸奶？现在？矿泉水将就一下不行吗？”虽然情绪低落，但也不能那么任性吧，突然说要喝酸奶真是奇怪。
　　“不行！就是想喝酸奶，你帮我去买。”真是一点也不体谅人，还对着我呼来唤去。
　　“小米，那我去买吧。”还是小蚊子对我好。
　　“不用了，我去吧，毕竟这是我的职责。”说完我就拿着钱包挤过人群去买酸奶，看来这 大学的生活委员不是那么好当的，要不是看在欧阳澈是为我们班争光的份上，我才懒得伺候他那个大少爷呢。
　　上海的十月丝毫没有秋意，太阳依然热烈地照耀着大地，散发着阵阵炎热的气息，室外蝉在叫，室内人在吼，交相辉映。我走在斑驳的树荫底下，觉得很惬意，体育馆里人口密度太大，噪音太响，空气太浑浊，让人觉得很压抑。不过当下，我没有闲工夫享受夏末的午后带来的安逸感，我得赶紧买好酸奶回去。
　　学校小店里最大只有450ml的酸奶，也不知道欧阳澈喜欢什么口味的，我随意拣了两盒就往回跑。一路上，几乎所有人都吊带短裙打着伞庭然信步，只有我一个人T恤牛仔奔跑其中，很不和谐。
　　回到体育馆，依然是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我皱了一下眉，走了进去。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的，买了两盒，喏。” 穿过人群，走到欧阳澈面前，把酸奶递给他。
　　“谢谢！”接过酸奶，欧阳澈说。我愣了一下，诧异地看着他，他居然会说谢谢，很意外。
　　“干吗这么看着我？”欧阳澈很茫然，我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坐回我的板凳。
　　欧阳澈撕开包装盒，将整盒酸奶往嘴里灌，他的喉结不停地做着简谐运动，瞬间就把一盒酸奶消灭了。在我印象中，男生都喜欢喝可乐，喜欢酸奶的没怎么见过，欧阳澈果然很与众不同。
　　“很好喝。”喝完，欧阳澈举着个空盒子笑着对我说，嘴边还留有些白呼呼的酸奶，好可爱。我也不禁笑了，然后拿起一块毛巾丢给他。
　　“擦一下嘴啦。”欧阳澈接过毛巾，擦去了嘴角的酸奶。就在这瞬间，边上的女生吼得快要疯掉了，不停地说好可爱，还拿着相机猛拍，我的耳膜都快被刺破了，一场比赛下来，我的听力肯定会下降不少。
　　下半场比赛很快就开始了。我们班也调整了一下作战计划，谁拿球就争取个人突破，减少传球的失误，毕竟对方的主要注意力还是在欧阳澈身上。虽然看上去很没章法，但是由于我们班的球员每个人的个人能力都不算差，目前只能这样了，同时还能减少欧阳澈的体力消耗，争取在最后一节中力挽狂澜。可是，能够进决赛的队伍也不是那么菜的，对方的个人能力也很强，而且配合打得很好，还老是拖延时间。第三节我们班打得很吃力，球员的体力也开始不支，最后没抵住压力，以62：65被反超了三分。
　　第四节刚开始，欧阳澈没有上场，第三节的时候，他被对方一个猛男撞了一下，可是裁判没有吹哨。瘦弱的他怎么经得住一个体重几乎是他两倍的人的撞击，而且知道跟裁判争也无济于事，只能多修养几分钟，最后再上。哨声刚响过5分钟，对方就利用我们班的失误连进了两个三分，比分一下子被拉开了。于是，欧阳澈强行要求上场。
　　果然，欧阳澈一上场，我们班整个士气就高涨了起来，他们打了几个不错的配合，把比分追成70：73，正当我们要乘胜追击的时候，对方又开始了他们的贴身防人战术。很快，欧阳澈被他们夹击得体力不支，速度明显减慢，连投球也失去了方向感，整个人晃晃悠悠，像是一碰就要倒的样子，但他坚决不肯换人，应该是男人的尊严。场边，整齐地响起了“欧阳澈！加油！”的呐喊声，震得整个体育馆都在摇晃。在欧阳澈的坚持下，他们把比分打成了78：80。此时，离比赛结束也只有一分半钟了，还是轮到对方打进攻。他们一定会想办法拖延时间，于是只能利用截球，但又要避免犯规，从整场比赛来看，裁判明显是偏向对方的，所以不能被抓住任何把柄。终于，欧阳澈从正面抄球抢到了机会，于是他迅速拿球反攻，这时对方有个人抓了他一把，让他险些摔倒，全场数百双眼睛都看到了，裁判居然都不吹哨。此时，离比赛结束只剩最后几秒钟的时间，依然是欧阳澈拿球，他被堵在三分线外突破不了，于是，他奋力投出了最后一个球，但是一场肉搏赛让他已经失去了重心，球在篮筐上转了一圈弹了出去。
　　哨声响了，我们输了，欧阳澈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