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梦（暂定名）》夜晓生风

16、第十六章

　　（16）（石屋）
　　冷月觉得体内似乎被巨石撞击，喷出一口鲜血。
　　“冷月！”展昭惊道。
　　冷月又吐出一口鲜血，她吃力地抬臂抹去唇边血迹，“你体内真气……足以杀我于……无形……你为何……不杀……”
　　展昭撑起身体，“我并不想伤你……”他闷咳了几声，“我现在根本控制不住体内的气息……”他爬起来，来到冷月面前，“我知道，你也不想害我……可那两本秘籍，姨娘嘱咐我疗好伤后就要毁掉，我不能……违抗她的，遗命……”他攥住两本书，催动内力，手中秘籍化作纸灰，“对不起……”
　　冷月无助的伸出手去。
　　灰炽在风中飞散。
　　展昭皱紧眉，自己强行催动内力，已使内息全乱，齿间漾着腥甜的味道，他强迫自己咽下满口腥甜，绕过冷月，踉跄着走出屋外。
　　展昭解开马缰，侧头看到旁边冷月的马，一狠心，解开来，一掌拍在马屁股上，马疯了一样在山中奔跑，不多时，没有踪影。
　　展昭上马，抱紧马脖子，回头看着倚坐起来的冷月，叹了口气，策马狂奔。

　　（山间）
　　展昭被颠得头昏脑涨，血气上涌，只觉得天旋地转，一下子从马上滚了下来。
　　雪慢慢覆盖了全身，展昭觉得越来越冷，渐渐地没有了知觉。
　　姨娘！对不起，昭儿不愿熬，昭儿真的太累了……

　　不知过了几时。
　　“大哥！这儿有匹马哎！”几个猎户模样的人走过来。
　　“嗬！好漂亮的马！”被唤作大哥的年长猎户走到马的跟前，却不知被什么绊了个跟头。
　　“大哥，小心！”
　　“妈的，估计是什么野兽的尸体！”年长猎户用脚踢了踢，却觉得似乎是踢在什么软软的东西上，摸了一摸，竟摸到一缕黑发。
　　“啊！死人啊！”一个年轻的猎户惊叫道。
　　“瞎嚷什么，还有热乎气呢！”年长猎户蹲下身，从雪里拽出一个人来。
　　“嗬！是个小美人呢！”有几个猎户眼睛一亮，磨拳擦掌的围过来，“哥儿几个艳福不浅，好几个月没摸过女人了！”
　　“可不是！这滋味不好受啊！”
　　“这妞长得真可人疼！十里八村都找不出第二个！”
　　“……”
　　“行了！”年长猎户打横抱起那人，“穷叫唤个什么劲！跟咱爷们一样，是个男的！”
　　“啊？啊！”满是失望的声音。
　　年长猎户把昏迷不醒的人放在马背上，“走！去山腰草屋！”

　　（草屋内）
　　冷月留下的血仍在草上。
　　屋中的空地点起了火堆，展昭躺在火旁的草上，身上压着几张兽皮。
　　猎户们陆续的在火上支起了锅，烧开了水，剥了野兔皮，下了兔肉，煮着汤……
　　展昭悠悠的呼出一口长气，慢慢睁开了眼睛。
　　“他醒了……”
　　那个年轻猎户不甘心的蹲在展昭跟前，仔细的瞧了半天，开口说道：“你，你真的是个男的啊！”
　　其他猎户笑了起来。
　　“福子！想娶媳妇想昏了头了吧！”一个猎户走过来拍拍他的头。
　　“可他，跟咱不一样！”福子争辩道。
　　“有啥不一样！不就是，比你白些，比你瘦些，比你俊些嘛！”年长猎户笑着走过来。
　　展昭挣扎着想坐起身，却觉得全身酸软无力。
　　福子连忙扶住展昭，手刚抚上他的额头，顿觉滚烫，叫道：“祥大哥，他在发热啊！”
　　猎户们围过来。
　　祥大哥扶展昭倚在自己肩上，又让福子舀了一碗兔肉鲜汤，一口口用破碗喂给展昭。
　　展昭看着众猎户关切的目光，想起数月前，自己也曾这样倚在大哥肩上，感受父亲慈爱的目光；几日前，凝寒姨娘望向自己，不再冰冷的眼睛……不禁双眼凝泪。
　　“嘿，他哭了嘿！”福子指着眼窝通红的展昭，笑着说。
　　“臭福子！”祥大哥挥手敲了敲福子的脑壳，憨厚的笑道，“小兄弟是被这热汤烫了嗓子，对吧！”他友善的拍拍展昭的肩，“看你瘦的，剃了骨子不剩肉，都不如这山中一只狍子肥！”
　　猎户们哄的笑了起来。
　　展昭垂下眼睛，一丝浅笑浮上脸庞。
　　“小哥笑起来更俊了！”福子憨憨的笑着指着展昭。
　　展昭呛得咳了起来，满脸飞红。
　　“福子！”祥大哥踢了福子一脚，“添柴去！”
　　福子笑着跑向屋外。
　　展昭就着几口热乎肉汤下肚，有了几分气力。
　　展昭再次想要自己坐起，却被祥大哥按住了肩膀。
　　“别动！”祥大哥看着展昭，“小哥好面相，不似这山中野汉！敢问尊姓大名？”
　　“我叫展昭！”展昭看着这动作粗鲁，却面善慈祥的大汉。
　　“祥大哥！这山模块可没有姓展的猎户啊！”福子这时脑筋转得飞快，在门口大喊。
　　“展小哥是南方人吧！”祥大哥打量着展昭。
　　“我是常州人！”
　　“常州？那可离此几千里地呢！”一个粗壮汉子说道。
　　展昭靠在祥大哥怀中向下俯首，“展昭在此感谢诸位大哥救命之恩！”
　　“什么恩不恩的！我们山里人不讲这些！”祥大哥扶起展昭。
　　“你若想报恩，就把你家中跟你一样标致的姐姐妹妹许配给我们福子！看他那眼睛，这半天了，都没离过你的身上！“一个大汉笑道。
　　“刘哥！你又取笑俺！”福子叫道。
　　展昭在大家的笑声中，再次赧红了脸。
　　“你刚刚说要去常州，怎的来了我们玉龙山？”粗壮汉子又说。
　　展昭低下头去，轻声说：“我本来是住在凝寒宫的！”
　　众人齐齐的看向展昭。
　　展昭想起凝寒宫中皆是女子，自知失言，红了脸道：“凝寒宫主是展昭的姨娘……”
　　“姨娘？”祥大哥想了好久，恍然大悟，“你是那凝寒宫大小姐的儿子，怪不得彽得也跟水葱似的！”
　　大家笑起来。
　　“听俺娘说，那大小姐嫁给了个王爷！那你岂不是小王爷！”姓刘的猎户指着展昭说。
　　展昭一惊，抬起头来。
　　众人皆一惊，看向展昭。
　　展昭皱起眉，看向刘猎户，眼神有些游疑。
　　“咱大宋有姓展的王爷吗？”福子问刘猎户。
　　刘猎户呲牙裂嘴的看着展昭。
　　“他怎么……好像不知道的样子……”福子看着展昭，奇怪的说。
　　“福子！”祥大哥喝了一声。
　　“哈！我想起来了，她嫁的是襄……”话未说完，人已扑倒在地。
　　“啊！刘大哥！”福子吓得大叫，忙去扶刘猎户。
　　只见刘猎户瞪大双眼，咽喉处插着一支钢钎，眼神渐渐焕散，血慢慢从咽喉处汩汩流出。
　　展昭大惊，众猎户围了上去。
　　“呼”的一阵冷风夹着雪刮进石屋。
　　一个白色人影旋风般进入，所有人都没有看清，就已有几个猎户身首异处，倒在地上。
　　展昭眼神中有惊恐，更有几分慌乱。
　　眼看猎户们一个一个倒下，白衣人又冲向福子和护着福子和展昭的祥大哥。
　　“不要杀他们！不要！”展昭不知哪来的力气，纵身冲到祥大哥与福子面前，张开双臂，“冷月，不要杀了！”
　　白衣人停住身形，转过身来，那苍白的脸，那冰冷的眼。
　　展昭体力不支的颤抖，“为什么要杀他们……他们是无辜的！……你要杀的人应该是我……”
　　“因为他们猜到了你的身世！”冷月看着展昭。
　　“我的……”展昭愣了一下，“猜到就狂到！难道这就是你杀他们的理由？”
　　“不错！”冷月冷冷道。
　　福子哆嗦着拽住展昭袖口，“展小哥，……求她……放了俺吧……”
　　“福子！不要求她！”祥大哥臂上已挂了彩。
　　“那你们就受死吧！”冷月挥刀冲向他们。
　　福子大叫一声，扑进了祥大哥怀里……
　　半晌，没有声音。只有柴在火上哔哔剥剥的响着。
　　福子抬起头。
　　刀被展昭紧紧地握住，血正从指间淌出，滴在地上。
　　“你……”冷月看着面前的展昭。
　　“不要再杀了……”展昭双眼通红的看着冷月。
　　冷月冷笑道：“好，我告诉你，你本不姓展，你姓赵，是大宋襄阳王爷的独生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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