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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二十六章 胤祚 ...

  •   趁着男人们在祭告祖先这一年的风风雨雨,博古济吉特氏和马佳氏去厨房看着团圆宴准备情况。

      不少下人还是第一次见到马佳氏,行礼时难免就好奇多看了两眼,瞧着眉目低垂,倒是婉约温柔,袅袅俏俏,与一旁的博古济吉特氏一比,难免带了小家子气。

      厨房管事一见到博古济吉特氏,着急忙慌地迎了出来。

      博古济吉特氏摆了摆手,“你自去忙,我们来看看,不要拘束。”

      管事垂手应了,躬身退下,指挥着厨房里的人忙得热火朝天,有条不紊。

      马佳氏羡慕道:“阿玛府里的下人都是能干的。”

      博古济吉特氏笑着应道,“可不是,魏叔在调教下人方面确实了得,有他在府里照顾阿玛,我这心呐,都踏实些。”

      “听老爷说魏叔唯一的儿子伺候在二老爷府里,想来也是顶顶有本事的。”马佳氏轻声道,“若魏叔能多个儿子,不知道大老爷能否沾光得一个。”

      博古济吉特氏淡淡地看了一眼马佳氏,解释道:“魏单并非阿玛拨给老爷,他和老爷从小一起长大,情分不比他人,是自己坚持去老爷身边的。”石文昌连这些事情都说与马佳氏听,内心约莫是极不平顺了,人在心里失衡的情况下,理智不足以支撑行事。她眼眸冷了一瞬,“自葛尔泰上次受伤,我一直觉得内心不安,先是舒宜尔哈染了天花,又有葛尔泰受伤,就感觉府里像沾了脏东西似的。”

      马佳氏睫毛轻颤,“怎会,舒宜尔哈是个有福气的,葛尔泰受伤只是意外,说起来还是葛尔泰贪玩,我代他给弟妹赔个不是。”说着就真的要行礼,博古济吉特氏连忙伸手拦住,“可使不得。”要接了这礼传出去还不知道怎么难听。

      博古济吉特氏少时毕竟是草原长大,即使身形纤细,手上的劲也不是养在闺阁里的马佳氏能比,既然她不想受礼,马佳氏就断断蹲不下来,马佳氏只得悻然作罢。

      团圆宴毕,石华善端了一杯清茶坐在上首慢慢喝着。

      石文昌和石文炳坐在一左一右,都不说话,一个脸色比一个难看。

      石文炳突然道,“大哥,听闻你府上今年死了好几个染天花的下人。”

      石文昌心里一咯噔,冷冷道:“天花过人,死几个下人不过是寻常事。”

      “是啊,过人……”石文炳笑,“天花这东西虽可怕,却是熬过了就一生无忧,可惜可惜……”

      石文昌听出他话里有所指,哼了一声,“天下不知事凡几,熬过了天花怎就能保证一生无忧,更何况是些下等人。”

      华善听不得天花二字,啪地将茶盏按下,鼓着眼睛瞪石文炳和石文昌,“你们俩是嫌老子命长是不是!”

      石文昌忙起身告罪,“阿玛说的哪里话,儿子自然盼着阿玛长命百岁。”

      石文炳给石华善换了杯茶,“阿玛放心,舒宜尔哈曾得惟初大师批言福泽深厚,寻常宵小岂能伤她分毫。”

      华善忆起那段时日艰辛,舒宜尔哈遭的大罪,忍不住一脚踢在石文炳小腿上,石文炳不避不让,生生受了这一脚,华善没料到,一时有些后悔没收住力气,气哼哼地坐下。

      石文昌略诧异地看了一眼石文炳。这还是他第一回看见石文炳挨揍。

      花园里,几个小子在炸鞭炮玩。

      葛尔泰经过半年将养,伤是好了差不多,不过气色极差,精神萎靡不振的,没站一会儿就嚷嚷着去里间休息。

      富达礼问起,阿林保嫌恶道:“他被阿玛拘在府里养伤,倒是没出去整幺蛾子,只日日在院子里和丫头们厮混打磨,身子亏虚得厉害。”

      庆德年纪还小,一脸懵,“你们府上的丫鬟如此没有规矩,竟还敢和主子打架?”

      富达礼尴尬轻咳,“你去看舒舒醒了没有,醒了就陪她玩阿福去,不要让阿福挠了她。”阿福是舒宜尔哈给小奶狗取的名字。

      庆德欢喜应了,撒腿往后院跑去。

      穆泰和阿林保相视一笑,富达礼摊手,“他还小,还是莫要知晓为好。”

      几兄弟唤小厮取了棋盘,下了个把时辰,石文昌派人来通知他们回府。

      石文昌走后,石文炳和石华善转去了书房说话。

      “大哥似乎和明珠走得近了些。”石文炳皱眉,“圣上起复索额图,既是为了雅克萨一役,也有平衡朝堂的意味。自古以来,党争乱国,前朝之鉴犹在眼前,当今圣上英明神武,图的是千秋大业,他参合进去,终究不是什么好事。”

      华善早有耳闻,淡道:“人各有命,我老早就提点过他,既然还一意孤行,真有那日,就不要怨天尤人。你和皇上的关系,受不了他牵连,我嘛,一个不涉朝堂的糟老头子,谁当回事。”

      石文炳垂了眼眸盯着茶盏上浮的热气,“儿子省得。”阿玛既看得开,他不妨就让火烧的再烈些。

      除夕夜里,郡主府一家子老小围着一只小奶狗玩得不亦乐乎。

      石文炳府上,阿成不在小院里,他借着夜色掩藏去了槐树胡同。

      此时正对着一名俊美青年行跪拜之礼,口呼“师父”。饶是谁见到这幅情形都不免惊诧,那青年面白无须,长眉入鬓,鼻梁英挺,一双桃花眼似朝露般清澈潋滟,令人望而沉溺,看年龄不过二十上下,竟被阿成唤师父,奇哉怪哉。

      那青年正襟危坐受了礼,给阿成指了坐。

      “阿成自离京去巴林部后就未再见过师父,一别数年,师父您还是如此容貌。”

      “不过是一副无用皮相,倒障了世人眼,害我常常需要乔装。”语气惆怅。

      阿成默,师父既觉皮相无用,为何所收徒弟尽皆貌美过人。不说他们几个了,就看师父旁边一直坐着没说话的小男孩,肤色莹白若玉,风姿奇秀,神韵贵不可言,若非气质冷冽,压住了容貌之盛,只怕被误认是那九天下凡的小仙女。

      似是猜到他在想什么,青年介绍道:“这是你们的小师弟,玄烨儿子胤祚。”

      阿成愕然起身,“皇上的儿子?师父你收作小徒弟,这辈分不是乱了吗?我们该咋称呼啊?”

      青年觉得阿成有点大惊小怪,“这有什么,该叫啥叫啥,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还不知道为师要收石文炳的小闺女做关门弟子吧?”

      “关……关门弟子?!”阿成震惊脸,“舒宜尔哈?”那个刚会蹒跚走路的小娃娃?为什么?他曾有过一面之缘,当时还多看了几眼,确确实实的精致漂亮,难道就因为这?阿成木然,问出最后一个问题,“这事,师兄知道吗?”他嘴里的师兄特指石文炳。

      “他自然知道,”青年笑,眸子里流光溢彩,“比你淡定多了。”

      “我自来不如师兄。”

      胤祚垂眸,想起那日在福源寺见到舒宜尔哈的情形,小小的人儿只套了单薄的里衣躺在软被里,浑身发烫布满红疹,皱着小眉头发出不舒服呓语,小脸蛋浮起一层红晕,可怜得紧。若非他们及时赶去,只怕难以撑过当晚。她也许真的与他命数相缚,她极度不舒服的时候,他的心里似有所感,可是又不确定那种感觉。

      无论如何,还是尽早带她上山吧,他不喜欢那种陌生的感觉。

      与阿成又说了会儿话,青年便带着胤祚进宫了。

      康熙刚结束乾清宫宫宴,一回到后面寝殿见到师父和儿子,挥手示意伺候的人下去,他脸上带着喜意,“师父!怎今日进京来了,上次信里不是说今年过年不下山?”说着又去瞧胤祚,”一年多不见,胤祚身子骨瞧着是大好了。”

      胤祚跪下磕了一个头,“儿子不孝,身子骨不争气累得皇阿玛惦念。”

      康熙伸手扶起胤祚,满眼慈爱,“有师父他老人家在,你这身子眼看着不是好了许多,且安心在长白山养身体,阿玛盼着你归来那天。”

      父子俩的师父在旁咳咳两声找了一下存在感。

      康熙忙亲自奉茶,恭敬道:“师父,这回进宫,可打算多待几日?”

      “不了,也无他事,就是带胤祚来给你瞧瞧安个心,马上就走。”说着便到了窗户边,冲胤祚招手。

      康熙快步跟过去,“师父,不打算去瞧瞧老祖宗吗?”

      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落入康熙耳朵,“不必告诉她我今日来过,你这一年且多陪陪,免得他日留下遗憾。”

      康熙心中一凛,浮起不好的预感,欲再问,大的揽着小的,已经消失在视线中。他怔怔然看着外面的雪景,直到林福来劝他进屋暖和,不要被夜晚的寒风吹着凉了。

      也许是看雪地久了,眼睛干涩得疼,康熙使劲眨了几下眼睛。林福给康熙更衣的空档偷眼瞧去,只看见他眼眶有些轻微发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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