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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秋娘 ...


  •   “真是一层秋雨一层凉啊!”桔梗半倚半靠地窝在沙发上,手中拿着书,眼神却心不在焉地飘入了窗外的雨雾中。
      “现在已经快12月了,应该算冬天了好不好?”昊昊给她了一个白眼,转身又去写自己的数学作业。
      “噢,是吗?”桔梗应了声。又百无聊赖地翻了两下手中的书,起身走到昊昊身边,认真看着他写作业。
      “你干吗?”昊昊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对着她皱起眉头。
      她沉吟了半天,才一本正经地慢慢悠悠抛出一句话:“你觉不觉得一个小学生趴在吧台写作业挺奇怪的吗?”
      “不觉得。”他不耐烦地回答,心想,被她吓了一跳,原来只是说这个。
      “你真的不像个12岁的孩子!”桔梗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抚摸他的头发。
      昊昊脸色刷地变白,却勉强暗自镇定,心说,难道她看出什么来了?
      正在担心之际,头顶猛地一痛,原来是她突然狠狠拔下他一撮头发。
      “你看你看,小孩子怎么会长白头发嘛!”桔梗带着邪恶的笑容闪到一边,还故意高扬手中的战利品,一副“我是大人我怕谁”的嚣张模样!
      “你这个死女人!”昊昊一时气结,刚要发作,门口一阵轻咳,打断了这场闹剧。
      “请问,我能进来吗?”门前站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他和昊昊身高相仿,却比昊昊要瘦上一圈,巴掌大的一张小脸上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正巴巴地望着他们。
      “哦,快进来吧!”桔梗忙和善地招呼道。
      男孩怯生生跨进店门,朝门外抖了抖伞上的雨水,把伞轻轻放入地上的盆中,这才开口:“我想租张碟子给妈妈看,她生病了,躺在床上很无聊,说要看电影。”
      这个男孩有着女孩般的腼腆,又如此懂事,让人不禁疼惜万分,桔梗更是一阵心酸,眼看就又要抹起眼泪。
      “我们今天什么都不租,你回去吧。”昊昊突然快步走到桔梗面前,保护似的挡住她,说道。
      桔梗不明就里地推开他,责怪道:“不要闹!”
      可当她看清门口的男孩,特别是他脖上挂的小玉瓶时,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姐姐,能租给我一张吗?妈妈说她真的很想看。”男孩期待地望着桔梗。
      “对不起,你还是到别处去看看吧!”桔梗不忍心看他失望的眼神,但更不忍让他——看到事情的真相。
      “可是……”男孩还想说什么,却又停住了,失望地转身,弯腰拾起雨伞就要离开。
      “等一下。”桔梗看着他瘦瘦的身影,又动了恻隐之心,这事虽然难办,可这样的孩子仍让人想帮他一把。
      “这是新出的大片,很精彩的,你妈妈一定喜欢。”她拿起一张碟子递到他面前,接着说道:“你戴的玉瓶好精致,给姐姐看看行吗?”
      “不行,不行!这是妈妈送我的!”他惊恐地睁大眼睛,双手紧紧抓住自己的宝贝,生怕被她给抢了去。
      “乖乖听话哦!”桔梗对着他微微一笑。
      他的面前瞬时盛开了一朵硕大的菊花,金黄的花瓣层层叠叠,他着迷似的伸手去数:“一片、两片、三片……”
      诚诚呆呆地站在家门口,左手拿着一张刚租来的影碟和雨伞,右手拿着钥匙。
      “我是怎么了?不是要开门吗?怎么突然觉得很怪呢?”他自言自语道,拿起钥匙插入了门上的钥匙孔。
      “妈妈,我回来了。我们看电影吧,那个租碟的姐姐说是新片,很好看的。”他一进门便很兴奋的叫到。
      冷清的屋里并没有人答话,一阵冷风携着冰凉的雨水撞开了窗户,发出啪的一声巨响,更显得房间寂静的可怖。
      “哎呀,我忘关好窗了,对不起啊,妈妈,冻坏你了吧?”诚诚着急地去关上窗户,转身又奔到床前,体贴地问到。
      床上躺着一个熟睡的女人,诚诚进屋来这些喧闹并没有打扰她的安眠,她仍然沉浸在自己的美梦中,仿佛不会醒来。
      真相租赁店内,桔梗如临大敌地望着地面上那个小小的玉瓶,昊昊在旁紧紧抓住她的衣角,为她的安危捏了一把冷汗。
      “桔梗姐姐,你不去行吗?你答应我妈妈要好好照顾我的,如果你有什么事,让我,不,是你对她怎么交待啊?”昊昊再次动用柔情攻势,用一双天真无邪可爱无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望着桔梗。
      “可是,这个蛊,你也应该听你妈妈说过吧?‘浴血瓶蛊’,被下蛊的人即使玉瓶离身仍会被吸取精气,直到气竭而亡。刚才那个孩子那么瘦,估计就是被这蛊害的。我要是不救他,恐怕……”桔梗眉头紧锁,对他说道。
      “我当然听过这个蛊,我还知道,这个蛊不能随便解的,即使解开,解蛊之人也会同时遭到诅咒,难逃噩运!况且,那个男孩没有死对吗?可能他根本就不怕这个蛊呢?”昊昊仍然不放弃劝说。桔梗太善良,这是她的优点,但也是她的缺点,就是因为这个,她有很多时候不懂得自我保护。
      “谁能逃过这个蛊?更别说他这么普通的一个小孩子。”桔梗白了他一眼,便向镜子走去。
      “等等。”昊昊突然叫住她,将玉瓶一指,对她说:“你发现没有?这个玉瓶有些奇怪,瓶身并没有发‘咒光’啊!”
      “对啊!但凡这样的蛊器,瓶上除了咒语之外,还该有‘咒光’才对,这个玉瓶为什么没有呢?”桔梗随他手指望去,也点头称是。
      两人围起玉瓶,细细打量起来。
      昊昊突然伸手拿起了玉瓶,把桔梗吓了一跳,刚要阻止。昊昊微笑着对她道:“这个玉瓶是空的,里面没有蛊虫!”
      “你要吓死我啊!”原来如此,桔梗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小心翼翼接过那玉瓶,仔细一看,只见里面的确空空如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还是看看他身上到底有什么故事吧!”昊昊指指镜子,坐在了沙发上。
      桔梗松了口气,却又起了好奇之心,一同坐了下来,向墙上那面镜子看去。
      “妈妈,我们来看电影吧!坐起身来,舒服点。”诚诚细心地将妈妈扶起,向她身后垫了枕头让她半靠在床头,便去开了电视。

      电影开始播放:
      医院,妇产科门前,一个面目不清的男人焦急地赶到,却接到一张“死亡通知”——他的女人因难产而突然大出血,导致死亡。
      还好,孩子的性命保住了,一个可爱的男孩,小眼睛小鼻子挤在一起哇哇大哭着,并不知道自己的出生却带来了母亲的不幸。
      “好可怜的宝宝啊!刚出生妈妈就死了。”诚诚忍不住落下泪来,伸手抓过妈妈的手轻轻放在脸颊上,“妈妈,你的手总是这么冰,我来给你捂捂吧!”

      男人抱着孩子回家,走到门前,踌躇良久,终于跨进门去。
      老婆,我看他太可怜,我表弟一向和我最亲,我总要帮他一下。况且,我们又没有孩子,有个小家伙,家里也热闹些。男人向一个看不清面孔的女人解释道。

      “妈妈,你看他说谎呢!刚才他还说他有儿子了,说他们家不会绝后了。怎么又说那是他表弟的孩子呢?还有,这个是他老婆,那个小宝宝的妈妈是谁呢?”诚诚看的奇怪,忍不住问道。但他的问题并没有人回答,屋里仍是瘆人的冷清。

      小孩慢慢长大起来,像棵小树苗,慢慢生长出茁壮的树干枝叶。一家人和乐融融,女人始终没有再生孩子,家里只有这一个孩子,便宝贝似的宠着。
      特写的镜头,一家三口在沙滩上游泳时的合影,夕阳的余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好长,就像——幸福那样长。
      “妈妈,爸爸。” 依稀记得小时和父母一起去水边玩,爸爸带着他在水边玩,妈妈便游到远远的水中央向他们挥手。诚诚的泪慢慢从眼角边一点一点爬出来,在小脸上爬出一道光亮的泪迹。他伸手胡乱抹了几下,小手更抓紧了妈妈的手。不愿放手,因为,只剩下了唯一的依靠。
      幸福的时光似乎总等不到天长地久那一刻,不久,男人和女人开始了无休止的争吵,原因是一张照片,男人和另一个女人的照片。
      可以摔破的都破掉了。茶瓶内胆的碎片更是闪的一地 “星光灿烂”。但落在地上的星星,终究是悲哀的。小小的男孩子,自己蹲在地上,收拾着这一片狼藉,一片碎玻璃刺进肉里,红色的血就沿着手指欢快地奔流出来。女人冷冷地看着他,眼神里莫名闪出嗜血般的笑意。
      女人找到了那家医院,拿着被藏的很隐蔽的“死亡证明”和“出生证明”。
      档案是不能给外人看的,护士冷冰冰地说道。
      病人档案不能对外公开,但凡事总有例外的。女人并不气馁。
      世界是一张网,人情世故也是一张网,因为有了网开一面,所以对下定决心的女人来说,想要知道什么事并不困难。
      她最终弄清了她想知道的事情,不需要“亲子鉴定”,便有了男人的罪证。
      男人承认的很干脆,他已经想要离开,离开这个支离破碎的“家”。
      同样的沙滩,水却是刺骨的冰凉,已经没有游人来这里游玩,除了,他们。
      冷水容易让人抽筋,尤其对一个不会游泳的人,怎么能够逃脱呢?
      所以,男人的死因是不慎落水窒息。
      而女人,却安然无恙。
      可谁能够真正的“无恙”呢?不过多久,她也生起病来,每天要喝许多的中药西药,但她总觉得这是心病,尤其是当她看着眼前为她忙碌的小人时,她更加确定。
      看到这里,诚诚仿佛明白了些,抓着妈妈的手慢慢放松。
      然后,他突然叫道:“这个电影不好看,妈妈,我去再租一张。”
      他抓起遥控器来按,但那遥控器突然失了灵,电视机毫无反应,依然播放着精彩的电影。
      他又直接去关电视机,那开关依然不灵,按了几下,电视仍然播放,仿佛自说自话的疯子毫不理会别人的侧目。
      诚诚吓得脸色刷白,却又强自镇定地去关VCD机,仍是没有反应,机器们商量好了一起造反,对着手足无措的他嘲弄似的不予理会。
      他干脆把所有的电器插销全部拔出,但仍没有半点作用。
      真相始终是真相,不管你是否知道,是否愿意面对,它是已经发生,无法改变的事实。
      诚诚吓得瘫坐在地上,眼睁睁看着那上演的节目。
      女人的脸已经清晰起来,是他的妈妈,他亲爱的妈妈。
      女人去找另一个奇怪的女人,黑衣,白发,指甲古怪的长。那女人给她一个小小的玉瓶,两个人脸上便同时露出让人发冷的笑容。
      诚诚惊恐地去抓自己项间的玉瓶,但手指什么都没有抓到,只是无意间碰到自己的胸口,一颗心脏跳得异常剧烈。
      男孩的面孔也清楚起来,诚诚惊愕地看着自己欢天喜地去接那个精致的玉瓶,只想大叫,不要!
      可是,他张不了口,嘴巴似乎抹了最强力的胶水,他只能睁大眼睛看着,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但不久,他在给妈妈煎药时,不小心将它落入了药罐。

      他本想将药倒掉,却被妈妈看到,挨了一顿毒打。
      把我的药倒掉是想病死我对吗?你这个小兔崽子!她再也没有慈母的样子,真想亲手把他活活打死。没有辩解的机会,他只能挨着打,咬紧了嘴唇哭。
      正所谓一物降一物,那药里偏就有着这蛊虫最怕的几样药物。
      而喝了至毒蛊虫的后果,更是不言自明。
      本以为该死的人却没有死,不该死的却死了。但是,一切都只是咎由自取,自作自受。
      诚诚张大眼睛看完电影,圆睁的眸子里再没有恐惧,反而多了一种成熟的神色,任何人经历过这场变故,也该成熟起来了。
      他慢慢站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窗户,让屋里的恶臭发散出去。其实他从来都没有忘记关窗,只是不得不开。
      “不知道那孩子以后要怎么生活呢?”同时松了一口气的桔梗泪眼朦胧地问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除了面对未来,还能做什么呢?只要不放弃希望,总会有办法的。”昊昊小大人似的说道,看着满脸泪痕的桔梗,仗义地拍拍肩膀,“来,肩膀借你靠。”
      桔梗顺从地将头靠在他小小的肩膀上,一边抹泪一边悠悠地说:“失去最重要的人,实在太痛苦太孤单。还好有你陪着我,我觉得好安慰。”
      昊昊忍住伸手抚摸她长发的欲望,在心里轻轻说,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陪伴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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