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 64 章 ...
-
窦瑄回过头，便看见了一个玄衣素服恍若美玉般的漂亮少年。而这少年正是先帝的嫡长子章怀太子的孙子，也就是当今陛下的侄孙，被陛下被封为武川郡王的杨昶。
半年前因为咸阳公主改嫁沈惠妃家的弟弟，照顾萧瑄的下人不太精心，窦瑄病得不轻。不过一场高热之后窦瑄竟然渐渐不再痴呆了，半年以后竟然和一般的孩子没有两样，甚至还要聪明一些。窦家的长辈们都是极为高兴的，每日里除了窦家人日日探望外，另一个天天不落出现在萧明瑄面前的，便是眼前这个少年了。故而萧明瑄对他的印象很是不错。
窦瑄呆呆傻傻的时候就知道杨昶这个“可怜”的表兄了，虽贵为王孙公子，不但父死母亡，两年前甚至没有什么自由的。
大约是这个缘故，当杨昶被恩准出宫居住后，最亲近的是窦瑄这个同样亡父母不疼的表妹了。
杨昶的祖父乃是先帝的嫡长子章怀太子，只是因为先帝末年秦后乱政，章怀太子身死。待当今陛下登基之后，便追封了叔叔章怀太子的遗腹子杨骁为明王，并亲自做媒主婚，替明王妃娶了窦皇后的堂妹为王妃。只是明王和明王妃都是体弱多病人，杨昶三岁之后就被皇帝接入宫中和众皇子一道抚养。因为明王妃的关系，故而杨昶也算是养在窦皇后膝下。只是两年之前的兴庆宫大火，窦皇后所出的显德太子意外薨逝，另外陛下的排行第二、第三的两位年长皇子也一并葬生，再有三位年幼的皇子和杨昶的一条腿受了重伤，差点再也站不起来了。陛下将几个受了伤的小皇子和杨昶都封了郡王的爵位。
谁都知道，杨昶一个郡王的爵位也就到头了，且武川为北方贫瘠郡所，与冀州等地接壤，不是什么富庶之地，根本没有什么邑产，故在朝中没有激起半点涟漪来。
杨昶得了郡王爵位之后应该搬出皇宫在京城开府，只是皇帝借口高昶年幼，且窦皇后丧子，便留了窦昶继续在宫中居住。直至萧皇后病故，杨昶才得以出宫。
武川郡王府就在窦府隔壁，可以说是窦府的一部分。当年窦家老侯爷和弟弟分家之后，将偌大的府邸自花园处隔断，成为窦二老太爷一家的住所，二老太爷一生附庸风雅爱好有力，早年带着夫人在蜀地游玩时，遭遇了贼人而丧命，膝下只留下一个女儿，便是杨昶的母亲明王妃。这位明王妃被伯父伯母抚养长大，所以杨昶从来都是称呼老武安侯为外祖父，武安侯窦恒为舅父的，窦瑄自然也就是他的表妹了。
“表哥。”窦瑄走到杨昶身前，看着少年恍若玉雕的容颜，担心道：“我早上听红云姐姐说表哥风寒还未好，表哥怎么出门到这儿了？清风和晚阳是不是又偷懒啦？看我不告诉祖母，让她责罚他们。”
杨昶微微一笑，摸了摸窦瑄软软的头发，“不过是小病而已，早好了。倒是你扶月你，不是一直闹着见你娘吗？怎么跑出来了？”
窦瑄可没有为咸阳公主遮掩的意思，也知道不远处的那些个丫鬟婆子们都竖着耳朵呢，便做出失落的样子道：“我娘她不喜欢我，明明不是我的错，她却要让我去给沈妍妍赔礼道歉，根本就不相信我。还因为沈妍妍说不想与我住在一处，便不在提接我跟着她住的话呢。”
窦瑄故作不解道：“表哥，你说为何娘不喜欢我呢？我已经不傻了，她为何还是不喜欢我呢？难道我不是她的女儿，而沈妍妍是她的女儿吗？”
杨昶脸上的笑变浅了许多，长睫之下的双眼中却是露出了讽刺之色来，世间各色女子，如咸阳公主这般蠢到眼中只有一个男人的女人也是少有的。他抓紧了窦瑄的胖手，安慰道：“表哥也说不上原因，我猜可能是因为沈驸马的原因，听说沈驸马非常疼爱沈妍妍，咸阳姑母若是待沈妍妍冷淡，沈驸马大概会不高兴地。不过你终究是咸阳姑母的亲生女儿，姑母再疼爱沈妍妍也是改不了这一点的。”
窦瑄不知咸阳公主这样的女人到底会不会有反省的一天，但是她却不想再去因为这血缘之情而同前世以及原身小孩儿一样落得身死的下场。
她摇了摇杨昶的手，“表哥，我们去祖母处吧。方才因为我的缘故，累得祖母都被娘指责教导我不力呢。我连累了祖母，真是我不对了。”
杨昶听了这话，心中越发觉得窦瑄这表妹可怜了，只是这样子的良善性格，可和后来的毅勇果断不输男儿的性格半点也不像呢。
“外祖母怎么怪扶月呢？正好我也要去给外祖父外祖母请安，我同你一道过去吧。”杨昶纵容窦瑄说道。
这厢这对表兄妹往老武安侯窦禹和太夫人李氏所居的荣安苑而去，那边的宴会也在有些尴尬意味之中草草地结束了。
咸阳公主搂着沈妍妍哄着出了武安侯府，根本就没有说起去见见窦瑄这个亲生的女儿。慕容燕见此，也不好多说什么，待上了马车才和陪嫁的乳母陈嬷嬷低声道：“咸阳公主当真是被四弟迷得不浅，竟因为沈妍妍而至亲生女儿不顾，也不知外头的人会如何说呢。咱们家同窦家本是通家之好，之前就因为咸阳公主改嫁四弟之事闹了闲气，今日这样一出，只怕窦府同咱们家要起嫌隙了。”
陈嬷嬷却是不如慕容燕这般为沈家打算，她忙劝道：“我的好姑娘，你待沈家一心一意的，可沈家上下是如何待你的？若非是慕容家在，只怕三少爷身边不知有多少个妾了。哎，说来说去，还是沈家太过势力了，从前显德太子还在的时候，因太子妃的缘故，沈家上下谁不是高看奶奶你一眼。如今太子妃出了家为元华真人，而沈家势大，惠妃娘娘将登上后位，沈家上下自然不会将三奶奶您放在眼中了。要我说呀，就让他们闹去，咸阳公主说是金枝玉叶，却是个脑子不灵光的，竟然将亲生女儿撇在一旁。五小姐自小就被沈家上下宠得不知进退，往后会不会孝顺公主这个继母谁又做得了准呢？姑娘你就适当地同三爷低个头，哄了他进房，先生个儿子要紧。”
慕容燕想到自己的子嗣缘分浅薄，不由得也是黯然神伤。当年沈会求亲时如何说的，如今又如何做的？沈会负心薄幸就不许自己闹一闹了？如今丈夫和沈家人越发不待见自己了，更为关切的是，自己再去为了生孩子而对沈会低头，她总觉得别扭。
“再过不久就是上巳节，我去香山寺小住，若是三爷有心便知我有心低头的，若是真能够重修旧好坐下胎来，我受些委屈也值得了。”慕容燕沉思了片刻低声说道。只她却不知，她这最后一次对与沈会夫妻之情的挽救之举，却引发了一桩事关大齐的大变故来。
却说窦瑄和杨昶到了老武安侯和太夫人李氏所居的荣安苑，见院落里里外外好从前一般安静不闻人声，两个孩子也不由得放轻了脚步。
廊下坐着两个小丫头，一个不时打着哈欠，一个则扯着一根不知哪儿折来的小树枝，扯着叶子玩儿。那小丫头见了窦瑄和杨昶，忙推了一把打瞌睡的丫头，有点儿紧张地迎了过来，“郡王爷、五小姐。老侯爷和老夫人不在屋里，在后头花榭里头呢。”
萧明瑄了然地点了点头，牵着高昶的手往正房后头的花榭而去。她穿来这些日子里，最为亲近的便是老侯爷和老夫人这对祖父母了。除了她自己从前也是跟着祖父母长大的原因之外，便是这对祖父母和她的祖父母一样，是个疼爱孙辈慈祥且开通。
“祖父和祖母都老了还这般亲密，真是好呀！”窦瑄有些感叹地道，老武安侯早在两年前就病倒了，便将一切官职给辞了，就是武安侯的爵位也让长子给袭了。其后便在家中养着，老夫人虽年纪大了，但是却还是对丈夫的身体处处留意，除了衣食起居，每日里只要天气好，都会亲自推着轮椅，推老侯爷出屋子到花榭里坐坐。
杨昶的脚步一顿，想着记忆中的窦瑄的二十二岁时就因伤病去世，一生未曾婚嫁。他的手不由得紧了紧，心中莫名有些唏嘘。倒是同自己有些“同病相怜”。只是自己一生多情，唯独的一腔痴情却是错付了人，结果一世英名尽毁不说，还死得极为狼狈。
想到痛处，杨昶心中恨意难消。深呼了一口气，对着窦瑄一本正经地道：“待扶月长大了，表哥便会向舅父提亲，若是舅父和扶月都答应了，表哥娶你为妻。我们会和外祖父外祖母一样携手白头的。”
窦瑄的小圆脸有点红，心里更是觉得囧，被美少年表哥表白了，她该说什么呢？正常的少年会对一个几岁的女童表白么？正常的十岁少年会说出携手白头的话来么？
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第 64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