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情结：一秒天堂》三四。

10、黑色弹头

　　今日各报纸的主面板，都是同一个斗大标题：中型企业关古食品有限公司董事长关合昨夜在家里被狙杀。
　　宋汐阳看着这消息，手中餐具一下掉落在桌。坐在对面的黎血闻声抬头，看到他震惊的表情，视线随他的目光落在桌上的报纸上，在瞥见那则新闻标题后，没什么兴趣的收回视线继续用餐。
　　宋汐阳放下晚餐拿起报纸细阅起来。
　　“妳觉不觉得这个男人很眼熟？”看完，他将报摊到她跟前，指着照片里倒地中枪的中年男人问。
　　“嗯，前天在宴会上见过。”她语气平淡。
　　“他被狙杀了！在自己有严密设施和无数保镖的别墅里！”宋汐阳不敢相信她对一个前天才见过面的人的死亡如此淡然处之。就算他的行为可耻，这到底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她不是很理解的看着他。
　　所以呢？她应该表现出什么反应？
　　宋汐阳叹了一声，收拾了碗碟进厨房清洗。

　　叮咚。
　　突兀响起的门铃声，让黎血起身去应门。
　　她来往的人不多，父母又刚离开，她其实想不太出来这时会有谁来拜访。
　　透过猫眼看到来人的面孔，黎血忽然露出高深莫测的笑靥。
　　她打开了门，做了个请进的手势，来人朝她点下头，迈开大步进了屋。
　　两人落座沙发，都很从容，一看便是老相识。
　　客人说，“血，好久不见。”
　　“嗯。”黎血额首，等着他说明来意。
　　“最近好吗？”不是出于客套，而是他真的想知道她过的怎样。
　　“还好。”
　　“是吗？”他环顾了一下她的家。“好像家里整齐多了。”
　　黎血淡笑。
　　“国际刑警的徒大队长，在百忙之中抽空来访，不会是单单来看我这么简单吧？”她看他一眼，很清楚他今天来的目的。
　　对方也轻笑。他本来倒是没准备这么快进入主题，只是想在闲话家常里顺带着问一句，不过，既然她主动提起的话——
　　“关合死了，妳知道吧？”他才刚完结一宗案件，今天凌晨刚从俄罗斯飞回来，连坐一下的时间都没有，就被急call回警局处理新案子。他已经很久没睡过一个好觉了。
　　“当然。”
　　“他的死亡原因，是眉心的那一枪。而取出的弹头，是黑色的。”他盯着她始终干净的眸子，继续试探，“用那种子弹的，据我所知只有一人。”
　　她心里很明白，他是在怀疑她。否则，一个国际刑警队的精英，不可能不知道对一个外人说起案件内情，是违反警察守则的。
　　“你听过‘秒杀’吧？”看她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他接着问道。
　　徒烈很肯定她不只是听过，而且一定知道。
　　她是他以前的部下，她的能力怎样他很清楚。从电脑破密到射击体术，无一不精，她是IQ180的天才，有很慎密的思维逻辑，她还有很多男人都没有的胆量，面对枪口也面不改色，她曾是他最得力的部下。能力以外，她更有着比能力更加重要的耿直性子，她从来不推卸责任，不抢功，不避过，她把所有同事都当成生死与共的好伙伴，她很有义气，她是他最欣赏的女人。
　　“杀手界新窜起的顶尖杀手，性别不明，而且鲜少接任务，但接的任务从来没有失手过。”她平平道。
　　“而且接过的任务里，最简单的都是一件在一幢布满闭路电视，红外线，及五十保镖的别墅里，杀掉的某议员。特征是，杀人从来瞄准眉心，和独有的黑色子弹。”他接下她的话，替她补充完整。
　　说实话，他怀疑她就是‘秒杀’，他实在没有办法不这么想，因为她辞了国际刑警一职后，‘秒杀’就出现了，就时间上而言实在是太巧合了。
　　“嗯哼。”她不甚专心的听着他的说话，有些敷衍的应着。
　　心里隐约有些失望，她本以为这个男人会带来更多乐趣，结果不过仍旧是一些猜测，没有一点点在她的意料之外，真的太无聊了。是她高估了他。
　　“你的看法呢？”他细细的注视着她的神情，那闲致的神态，教人完全看不出她的想法来。如果不是她以前曾是他的部下、见多了这种大小命案以致锻炼出了冷静的头脑，否则以她这样与寻常人不同的反应，本身就是一种问题。
　　“你不是在找谁是凶手，你是在找谁是‘秒杀’。”
　　“呵呵。”被她一语说中心中所想，他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好干笑。‘秒杀’行事实在太小心，根本一点点线索都抓不到，更遑论证据。
　　其实，他来试探她，不是想证明她是‘秒杀’，他的目的恰恰相反，他是来证明她不是‘秒杀’。黎血的态度让他无从判断起，但他潜意识里已经私心的否定了她是‘秒杀’的可能。
　　“不说案件了。”他转向轻松点的话题，“对了，妳的生意做的不错把？”
　　“还好。”
　　“不需要自己坐镇？”
　　“不用，远程监控就好。何况，还有很多能干的人在帮我。”
　　“那，感情呢？”
　　厨房里的水声停了，宋汐阳擦完手端着两杯茶出来，看见客厅坐着的人，一愣。
　　徒烈也是一愣。他以为不过是以前帮着收拾屋子的帮佣，完全没有分心在这上头多想。水声很大，根本听不见外头的交谈，所以宋汐阳一直也不知道屋里多了个人。
　　到底是干刑警的，徒烈很快回过神站起身与宋汐阳握手问好。
　　“你好，我是徒烈。”
　　“啊，你好，我是宋汐阳。”他忙不迭放下茶，伸出手去。
　　“这位是？”徒烈问着黎血。
　　宋汐阳疑惑的眼神也投向她。
　　她干脆站了起来，正打算给两人做介绍，徒烈的手机却在这时响了起来，他朝两人递了一个抱歉的眼神，接起电话，“喂？……好，我马上到。”
　　“慢走。”她送客，清楚又有案子要他去处理了。
　　“抱歉。”他不好意思的朝两人一笑，然后便急匆匆的离开了。
　　屋内，黎血重新坐回沙发，端起茶喝了几口。
　　宋汐阳也坐了下来，仍旧询问的看着她。
　　黎血倒不知道他这么执着，只得放下杯子解释道，“一个老朋友。”
　　老朋友这三个字的解释可以很多，她所指的又是哪一种？可既然她都丢出了这三个字，便表示她并不想多说，他并不是个不识相的人，只是胸口不甚舒坦罢了。
　　那个男人很出色，无论年纪、外形、气场，都很出色，站到她身边，竟极其相衬，与她味道一样。
　　他饮着茶，不知其味。
　　“我以前的上司。”她补了这一句。
　　他闻言侧目，发现她并没有在看他，是他多心了，她补上这一句，不是为了要他心安或者解释什么，就只是……一个句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