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莫道浮云》秦淮一线

27、恻隐之心

　　浮烟走近，幽幽道：“陆沉心狠手辣，灵澈阴险狡诈，他二人势必会有一场夺位之争，只是可惜了万俟浟琅，白白被牵扯进来，搭上性命。”
　　泽兰心下一颤，转头问道：“那你呢？若是他二人动起手来，你站在哪一边？”
　　“我向来不参与这些事情，无论他二人谁输谁赢，都是他们的事，我只负责管好我的喜乐宫。”
　　“那你又为何带我来这？”泽兰道。
　　“只是让你最后再看他一眼罢了。”浮烟看向万俟浟琅，“让你记住，他是如何惨死在你们手中的，只因人的利欲熏心，就要用旁人的性命来换取，实在可叹。”
　　浮烟侧眼瞥了一眼泽兰，目光冷冽，泽兰浑身一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是灵澈的手下，往后肯定要为他办更多的事，万俟浟琅的死，只不过是个开始。眼下你要做的便是，跟他一起，等着陆沉杀了万俟浟琅。”浮烟转过脸来，艳丽的面庞在灯火的照耀下显得有几分鬼魅。
　　泽兰脸上阴晴不定，她久久的看着气息奄奄的万俟浟琅，手指攀上铜铸的围栏，死死攥住。
　　“不，我不会让他死的。”她转头看着浮烟，“我不能看着万俟浟琅死在这里，你可愿帮我？”
　　浮烟不语，泽兰冷冷道：“他可是万守城的唯一继承人，你就这么看着他跟他父亲一样死于部下的陷害？而且——”
　　泽兰逼近浮烟，“他可是简临的孩子，你与简临不是很要好吗？当年绝哀楼主简临被迫逃出万守城后，你不是心灰意冷，不问世事了吗？如今，她唯一的儿子命悬一线，你就这么不顾及当年情分，任他被人鱼肉吗？”
　　浮烟清冷的眸子直视着泽兰，眼中闪着警告的光，半晌，她才低低道：“泽兰，你又懂什么。”
　　“我是不懂。”泽兰迎着她的目光，“但我不愿让万守后人就这么不明不白死去。”
　　浮烟冷笑了两声，转身离开她几步，“灵澈一身邪力，我可以助你从内部破坏他的力量，但结果怎样，你要自己承受。”
　　泽兰应声，最后看了万俟浟琅一眼，转身离开地牢。
　　“可有说动她？”泽兰前脚刚走，陆沉便从暗中转了出来，对浮烟道。
　　浮烟点一点头，没有说话。
　　“多谢。”陆沉由衷谢道。
　　“不必。我只是不想让简临的孩子流落在外，客死异乡罢了。”浮烟说完望了万俟浟琅一眼，转身离开。
　　“如今，成败皆在泽兰了。”陆沉在浮烟走后，开口道。
　　“是啊，赌注下的越大，收获也就越多。”原本低头垂目做半死状的万俟浟琅此时突然抬头出声，他目光沉沉，声音微哑，略显苍白的脸上透着坚毅。

　　泽兰回到怒阁，灵澈正卧于榻上小憩，泽兰看着他舒坦自得的样子，一下想到了身处地牢奄奄一息的万俟浟琅，心中怒火腾起，几步上前，立于灵澈榻边。
　　灵澈听到响动，倏然睁眼，面露不悦。
　　“何事？”他微微皱眉。
　　“属下只是想问，怒君打算如何处置万俟浟琅？”泽兰见他醒来，便后退几步，随口应道。
　　灵澈闻言，复又闭上眼，“这事不该你我管，既是陆沉一心想取他性命，那就随他去好了。万俟浟琅，便是我不动手，你觉得陆沉会放过他吗？”
　　“这么说，万俟浟琅是必死无疑了？”
　　“泽兰。”灵澈起身，“你今日怎如此话多，忘了规矩吗？”

　　泽兰低垂了眼眸：“属下只是觉得，不能白白便宜了陆沉。”
　　“自然不会便宜了他。”灵澈笑道，“万俟浟琅死的那天，也是陆沉的死期，这几日就让他风光一下好了。”
　　“怒君有何良策？”
　　灵澈勾起嘴角，“对付他，还需用什么良策吗？等万俟浟琅一死，我便以弑主的罪名抓捕他，想来他是逃不过的。”
　　“怒君好计策。”泽兰口中道，起身退了出去。
　　她一连几日应浮烟的帮忙，每日里在怒阁中撒下不知名的药粉。此药无色无味，能随空气进入人的体内，从内部破坏人的机能。
　　如此几天，灵澈在一日小睡后起身时，忽觉心脉一痛，眼前一黑，跌在地上，感到头晕目眩。
　　泽兰闻声赶了进来，见灵澈跌坐在地，知是那药起了效果，她缓缓上前，立于灵澈身边，看着他痛苦到扭曲的面容。
　　灵澈微微抬头，见泽兰在旁，便向她伸出手。泽兰一步上前，作势要扶起他，却在灵澈触到她的指尖时倏然放手。灵澈一个落空，身子猛地一坠，他抬起眼不可置信的望着泽兰。
　　“你...”灵澈艰难开口，“是你...”
　　泽兰闭口不答，将头偏至一旁。
　　“你可是与陆沉结为一党？”
　　“并非如此。”泽兰背对着他，“陆沉与我毫无干系。”
　　“那就是浮烟了...”灵澈轻轻呼出一口气，扯着嘴角笑道：“真不愧是我灵澈教出来的手下，狠起心来给别人一点余地都不留。”
　　泽兰不想再待下去，快走几步便要出门，灵澈却又开口将她唤住。
　　“浮烟多年来不问世事，她又怎会帮你害我？”
　　泽兰顿住脚步，“那是因为，你丧尽天良。”
　　“呵...”灵澈轻蔑地笑起来，“你还真是天真。”
　　“她多年前与绝哀楼主简临相交甚笃，这次定是陆沉说动了她，他二人连起手来对付我，因无法近我的身，才会利用你。”
　　“别说了。”泽兰打断他，“纵是他们利用了我，我也心甘情愿。”
　　灵澈闻言，嗤笑出声，“真是傻啊，这个世界上能庇护你的人，唯有我灵澈一个，如今你帮他们害了我，却是将自己推进了水深火热之中。”
　　灵澈嘴角已溢出血来，却仍是强撑着，企图说服泽兰。
　　“灵澈，你别再花言巧语了。”陆沉低朗的声音突然从外传来，“没有你，泽兰会活得更好。”
　　灵澈眸中喷火，恨不得即刻将他烧成灰烬。
　　“陆沉...！”他低低嘶吼道。
　　泽兰抬头望去，见陆沉立在门口，浮烟紧随其后，不禁心下一沉。
　　“陆兄，你可真是机关算尽。”灵澈怪笑道，“居然会利用泽兰，既然如此，前几日在城中，想必也是你与万俟浟琅合演的一出戏吧。”
　　“不错。”万俟浟琅从旁边闪出，回答了灵澈。
　　“万俟...浟琅？”泽兰再看到他的瞬间，双眸猛地睁大，透着怀疑与惊异。她的视线落到万俟浟琅肩部，发现那里完好如初，一点儿曾受剑伤的痕迹都不见。
　　“你...”她看了万俟浟琅半晌，忽又转头望向浮烟，“你在骗我？”
　　浮烟摇摇头，“我说过，我可以帮你对付灵澈，但结果如何，你得自己去承担。”
　　“我只不过，是在尽全力保护简临唯一的孩子罢了。”
　　浮烟说完，眼中犹有怅色。
　　泽兰看着面色冷然的万俟浟琅，忽觉心头一阵憋闷，一口气郁结胸中，使她呼吸不畅。
　　“泽兰，你可看到了？我们都中他二人的计了！”灵澈嘴角不断有鲜血溢出，眼底氤氲着一丝疯狂。
　　“万俟浟琅。”泽兰压下胸中的气结，低低开口，“你怎可如此算计我！”
　　万俟浟琅看了她一眼，冷冷道：“只管你太笨，对我动了恻隐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