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好老攻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覃姒

17、第 17 章

　　运动会早就开完了，课也上了一周了。徐天佑吊着一只胳膊去了学校，引起了众人惨烈的围观。王菁菁学精了点，只是哼了一声就和她的好姐妹说小话去了。别的同学都同情了几句，也有不少好事的问了问缘由，徐天佑以削水果没控制好刀插在手臂上的奇葩理由糊弄了过去，留下一堆人努力想象到底一个惯用右手的人，是以一种怎样的姿势才能让刀插到右胳膊的小臂上去。
　　苏启是真心疼，他和徐天佑算得上是灵魂的小伙伴。这次看徐天佑受伤，可真是殷勤备至，虽然脸上带着嚣张的笑容，就差没说“快谢谢大爷我”了，但徐天佑深知他口嫌体正直的调性，大度地用左手揉了揉他的脸，心里也涌上一股暖流。
　　上完早自习，徐天佑正艰难地试着用右手握笔，试了一下，伤口还是有点疼，写出来的字也软绵绵的。刚练着写了几个字，就听到门口有人叫：“徐天佑，出来接客！”话没说完就被路过的诸葛聘婷打了一下：“徐天佑可是咱们班的头牌，怎么能随随便便地就让人接客？！”周围几个进出的同学都笑闹起来，但看徐天佑“强撑”着病体还是非常识相地让到了一边。
　　徐天佑出去一看，果然是何文丽。何文丽见了徐天佑还挺高兴的，一看徐天佑吊着一条胳膊，立马问道：“天佑欧巴，你的胳膊怎么了？！”徐天佑最近还是有点吸了毒的后遗症，被何文丽的尖嗓门儿吼得脑仁发疼，敷衍道：“被水果刀划伤了，养几天就没事儿了。你找我有事儿么？”
　　何文丽脸颊一红，道：“能和欧巴考一个学校，我当然要过来看看男神啦！还说呢，那天我来找你，你怎么不在？”徐天佑道：“家里有点事。”何文丽瞪大眼睛道：“什么事儿啊？欧巴需要我帮你么？正好我这个月的零用钱还没动呢。”
　　徐天佑听何文丽这么说，脸色就有点不好了，僵硬道：“不用，我还要去看书，你赶紧回去吧，马上上课了。”说着就转身进去了。小姑娘在外头叫了两声，见徐天佑再没有理她，也一跺脚赌气走了。
　　苏启蹭到徐天佑旁边掩面哭泣道：“欧巴，你怎么能这样？我原以为，我原以为你只有我一个人的！”徐天佑的内心是崩溃的，于是他也温柔道：“小胖儿，好好说话。”立马把苏启吓得小心肝儿蹦蹦跳，语气也恢复了正常：“欧巴，刚刚那个女生是谁啊？”
　　徐天佑叹了口气道：“暑假给她补课来着，完了就一副思春脸，让人看着倒胃口，才多大呢，就想着勾搭学长。”苏启一听警报解除，就笑道：“现在小姑娘都这样，哎，都显我老了。”徐天佑呵呵了他一脸。

　　周末，徐天佑坐了公交车到了城东的戒毒所去，七点出的门，到了就十一点半了。戒毒所原来是个工厂，后来N市一任市长把排污大的工厂都牵出了城区，闲置下来的厂房除了戒毒所，还被弄成了购物街。
　　戒毒所的墙是新刷的，里头除了工作人员和戒毒人员就再没有别人了。徐天佑没怎么等，就见着徐妈了。徐妈的状态看着比在家里好一点，也能冷静地说两句话了，只是态度冷淡。
　　徐天佑的心已经在得知她给自己下毒品时已经冷了，也不在乎她的冷脸，问道：“你为什么这么做？”谁知道徐妈尖叫道：“妈的，你这个小畜生！背着老娘靠了那么个金主，你他妈的天天大鱼大肉！给老娘吃菜叶！老娘怎么他妈的就生了你这么个混账儿子！早知道就给你下耗子药！”
　　徐天佑还是冷着一张脸，想看看徐妈到底是为了什么。徐妈更是不管不顾，吼道：“还有个女人找了一帮人过来说是老娘犯了什么法，给了五百万让老娘把字签了，把你的户口转走。妈的，你个丧门星！以后少来找老娘！碍眼！”
　　徐天佑愣了一下，平静地问道：“你签字了？”徐妈冷笑道：“为什么不签？妈的，有你这个儿子老娘连肉都吃不上，那可是五百万！”
　　徐天佑突然笑了起来，大笑之后，红着眼眶道：“我是你儿子，凭什么从小到大吃别人的用别人的？你以为你嘴里吃的肉是从哪来的？还不是我打工、做家教赚的？小的时候没人用我，我大热天的去捡破烂，要不是他们接济我，你以为我是怎么活下来的？你说你没吃上肉，那是因为我给你的钱你全拿去打麻将、喝酒去了！”
　　也不管徐妈歇斯底里的呵骂，喘了两口气道：“我真没想到你是这么想的，行，五百万是吧？！你死了之后让你那五百万给你送终去吧！”说着就摔门而去。徐妈冷笑了一声也起身离开了，等她出去了就有五百万了，她干什么不行，没必要再跟这个不孝子扯上关系。
　　其实徐天佑在七岁之前，徐妈用的钱确实是徐天佑捡垃圾捡来的，黄胖子看徐天佑缺钱，还想着让徐天佑跟自己一起偷点小东西，但徐天佑想了想，还是不能对不起良心，小小的去工地搬个砖啥的，加上学校给的奖学金助学金、他们家的低保，才堪堪能填上他妈的无底洞；再加上黄胖子的事儿，饿得狠了还和野狗抢过食。
　　这些陈炎彬渐渐地也知道了，才开始压着徐天佑和自己一起吃饭。等徐天佑再大一点，开始有奖学金，就想着存了钱，托了陈母开了张卡，有盈余了就存在卡上，经过几年才有了点积蓄，虽然没过多久就被徐妈给作没了，但之前这些钱全是陈炎彬管，也就是变相的食宿钱。
　　陈炎彬知道徐天佑心里的疙瘩，什么都没说就把钱收着了，虽然没用，但好歹也证明了徐天佑的心意，陈父陈母才起了收养的心思。

　　徐天佑失魂落魄地赶回了学校，整个人呆呆的，谁说话都得反应三秒。陈炎彬收到了小胖子苏启的求救短信立马赶到了一班，来的路上请了假，把徐天佑带走了。
　　徐天佑爱钻牛角尖，虽然跟他妈断绝了关系，但情分还是很难断掉的。陈炎彬也不多劝他，坐在车里摸着他的后颈肉，N市路平，徐天佑就慢慢睡着了。
　　徐天佑是闻着饭菜的香味醒来的，为了去看他妈，他这一天只吃了一个面包，活动了一下手脚，就轻车熟路地走到了厨房。
　　陈炎彬一个人在厨房里笨手笨脚地忙活着，流理台上还放着一本厚书，看一眼做一下。陈炎彬不会做饭，但徐天佑看着他不熟练的动作，心里空洞的地方见见地也不是很难受了。走上前去抱住了陈炎彬的腰，就听陈炎彬问道：“你妈怎么样了？小心手，别把伤口压着了。”
　　徐天佑也不撒手，陈炎彬向左他就向左，陈炎彬向右他就向右，跟块狗皮膏药似的，听陈炎彬这么问了，闷闷道：“她不是我妈！”
　　陈炎彬看着锅，拍了拍徐天佑没受伤的小胖手道：“没事，我把我妈给你，附送老爸一个。”徐天佑艰难地笑了笑，又闷闷道：“原来她也不是这样的，本来我们家还有个小铺子，经营下去的话肯定温饱是不成问题的，但我四五岁的时候她就把铺子卖了，在家里什么都不干。。。以后她要是来闹，你跟阿姨说说，就别管了，我自己挣钱给她。”
　　陈炎彬关了火，拍了拍徐天佑的手道：“胡说啥呢，你现在就是我家的童养媳了，哪能不管你的事儿。反倒是你，再这么被你妈拖下去连大学都考不成。往后让让，我炒菜了。”
　　徐天佑瞪了陈炎彬一眼，呸了一声道：“说谁童养媳呢？”但还是有点不放心陈炎彬，道：“我来吧，你别把厨房烧了。”陈炎彬弯腰亲了徐天佑一口，道：“别逗了，你现在还是残疾人士。给你炒个辣子鸡翅，东西我都收拾好了。”
　　徐天佑撇了撇嘴，道：“行了，那我看着你点儿。”陈炎彬摸了摸徐天佑的狗头，脸上带着些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