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飘絮（女尊）》君彻尘

15、深夜送粮

　　傍晚，荒凉无人的巷子里多了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

　　秦以风丝毫未察觉这些变故，只是因为不放心又来破庙中查看时，闻见初一和十五身上带着淡淡的血腥气。

　　阎娇的体温已经完全降了下来，反而开始打寒颤，秦以风将拿来的衣服给她保暖，黄花蒿泡的药酒也已经在太阳底下晒了许久，虽然还剩许多水，捏不成药丸的形状，但里面的乙醇已经基本挥发完了，只当冷掉的药汤灌了一碗下去，看病人虽然昏睡着，但情况还好，秦以风便跟这些人道别了。

　　天色已经慢慢暗下来了，秦以风七拐八拐，偶尔借着月色看一下怀里的地图，一直绕了二十多分钟，才用钥匙打开了一个小院子的角门走了进去。

　　这处院子看起来毫不起眼，院子里凌乱摆放着许多杂物，看起来似乎破败了很久。秦以风打开东厢房的门，再按照周子安的叮嘱将房子侧边摆放的衣柜一点点推开，一个深邃的地窖出现在眼前，从上面看下去只有黑乎乎一片。

　　秦以风吹燃手中的火折子，细弱的火光中，从地面到地窖里面有一个简陋的楼梯，她迈出脚，半边身子踏进去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有人踩碎枯树叶的细碎声音。

　　秦以风赶忙将火折子盖住，黑乎乎的一片中只听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她越来越快似乎快要跳出胸膛的心跳声。

　　噗嗤一声，这人在房间里吹燃了火折子，敌明我暗，秦以风一眼看过去，不停忽闪的灯光映照在来人的脸上。

　　正是十五。

　　十五稍走了几步，也看见了秦以风。

　　秦以风惊疑不定，问道：“你到底是谁？”

　　十五向秦以风一抱拳，道：“先生，此处地方隐蔽，非一般人所能得知，我想我们是同道中人。”

　　十五想起阎主的命令，叫她跟着秦以风探明来路，心想阎主果然不愧是阎主，看人眼光之老辣，非吾辈所能及。

　　秦以风从暗道中退出来，心跳得总算没有那么激烈了，她再一次：“你们到底是何人？”

　　“吾乃郡守麾下暗卫，无姓，名十五。白天不曾向先生道谢救命之恩，还请先生见谅。”十五道，“不知先生与此处有何渊源？”

　　秦以风回想这一日与十五等人相处的过程，心中便有些相信了，她直言道：“我受周子安嘱托，特来此处取粮。”

　　十五一下瞪大了眼睛，激动道：“二小姐还活着吗？！”说完才察觉自己好像说了什么不能说的东西，赶紧捂住自己的嘴。

　　秦以风一下放松下来，不仅是还因为对手的蠢萌，还因为那个熟悉的“二”字，当初背着难产的小夏前往岩洞时，一周子安的面士兵也是脱口一个“二”字。

　　两人在屋子里找地方坐下来交谈，秦以风才知道原来周子安本名叫周泷，字子安，是郡守丁代云的养女。周泷母亲在她出生后没多久便战死沙场了，丁郡守便将她领养，但为了纪念战友，一直不曾让她改名。因为周泷的年纪比丁郡守独女丁无忧的年纪小，上上下下便尊称周子安为二小姐。

　　听闻秦以风还救过周泷，十五在她跟前跪下来，结结实实磕了个头，道：“原来是先生救了二小姐，现在又救了阎主，我们全府上下都感念秦先生的大恩大德！”

　　秦以风赶紧起身避让开，周子安的伤本就不致命，称不上什么救命之恩，人人膝下有黄金，她也不适应被人这么郑重地感谢，但付出的得到回应，总感觉心里热乎乎的，这大概就是这个职业所能获得的特殊的成就感。

　　秦以风扶起十五，问道：“阎主是……？”

　　“阎主是我们的暗卫长，极其厉害！”十五的眼睛变得亮闪闪的，里面全是崇拜，“今儿白日时，阎主让我和初一注意跟着您的金人暗卫，我俩隐匿身形跟过去一看，果然有一个瘦小灵活的金人跟着先生，将她引到无人处杀了。”

　　“金人暗卫？！！”秦以风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内心不禁感谢上苍，若是没有买木簪的这一遭，或者她买下木簪匆匆离去，没有为阎娇医治，恐怕也不会有人投桃报李地将暗处的敌人杀了。倘若被金人跟随她到了此处，不仅是她、柳絮、秦勤三人的性命堪忧，城外数十得不到粮食救济的百姓也会饿死。

　　不管是医治周子安，还是医治阎娇，就好像刻意安排的一般，一环扣着一环，中间的任意一环被破坏掉，秦以风也不能顺利走到现在。果真是善有善报。

　　十五虽然言语轻松，但听十五所透露的，当时只有生病的阎娇发现了对方的行踪，十五和初一连行踪都未发现，可见对手的身法之高绝远超她们俩，但因为她甚至不知道有没有效果的医治，两人便冒着危险为她解决后患，这大恩不能不记。秦以风拱手对着十五深鞠一躬，道：“应该是我多谢你们的相助之恩，不知你和初一，是否有受伤。”

　　十五一摆手：“都是小伤，不碍事。”

　　秦以风还是拿出提前为自己准备的金疮药，让十五拿回去两个人一起用。

　　十五伸手接过，听闻秦以风是来运粮食的，便提出要搭一把手。

　　火折子毕竟不能长时间使用，两人在房子里寻了一盏油灯，一起下地窖去。

　　地窖内果然如周子安所说，摆着许多小袋装的粮食，十五和秦以风两人抓紧时间逐袋将粮食往外搬。

　　这小院背后就是流经内外两城的河流，内城地势比外城高，两城之间形成的地势差使得水势能变大，秦以风只要将小袋的粮食从河上推下去，被水冲往外城便有秦勤接应，用她们提前准备好的草席，用水流将粮食运出去。

　　按正常情况来说，这方法并不如何高明，只要河边某一处有金人把手，计划就得失败，但妙就妙在河流流向的南方是一处陡峭的悬崖，出了城墙，河流便形成一个凶猛的瀑布，就算是身法再高明的人，也不可能从此处逃生，因此根本没有人注意这条河。

　　秦勤正在外面等得焦急，她躲在河边一屋檐下，内城流出的水势在此处已经稍稍平缓，正以为事情不成，秦先生那边怕是有什么变故无法送粮食出来，眼前的河流中便出现了一个一个小袋子。

　　秦勤心中一喜，身上的疲惫一扫而光，手脚利落地捞起粮食，按照连日来踩好的点偷偷运到外城墙附近，又目送河水将一袋袋粮食送出城去。

　　怕秦勤一个人运不过来，秦以风这边也控制着送粮的速度，按照提前约定好的数量送完，秦以风便和十五告辞，踏着月色悄无声息地回到自己的小院。

　　却不知十五不放心她一个人，偷偷跟在后面一路送她到院门口才离开。

　　正屋还亮着灯，秦以风推开门，柳絮还在堂屋里坐着等她，身边放着已经改好的衣服。

　　秦以风知道他是担心自己，也不问怎么还没睡之类的话，只交代道：“别担心，一切顺利。过两天我们就能回去了。”

　　“嗯！”柳絮点头。

　　秦以风摸摸他的头发，道：“你先去睡，帮我暖暖床，我洗漱一下就来。”

　　柳絮便乖乖地往里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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