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国夜雪]情劫》枫林的竹

3、（02）

　　将馒头吃了，两个六岁的孩子手牵着手在雪地里一直往前走着。白清明看着拉着自己的人，他的身高跟自己差不多，不禁更是握紧了对方的手。似乎感觉到他的动作，寒露回应地握了握他的手，让他觉得非常暖。

　　他们走了将近四个小时才抵达目的地。白寒露停下之后，白清明看到那是一个很大的宅子，匾牌上写着两个字，但白清明并不识字。敲了门之后，白清明看到有很多个人出来，见到白寒露之后脸上都露出了欣喜。

　　“少爷，您回来啦！”在白寒露的示意下，那些人才察觉他的身后还有一个差不多大的孩子。那长相到也是非常精致，不过从穿着大概可以看出一些什么。

　　白寒露倒是直接开口了：“这是白清明，以后就是我弟弟了，记得叫清明少爷。”既然要在他的手下做事，就不需要去怀疑他的决定。

　　那些人虽然非常讶异，不过却都是非常听从白寒露的话语的。人员也顿时散开去做自己的事情了，只剩下几个侍奉的人。白寒露让他们去准备两套衣服，他和清明要先沐浴。

　　若不是手一直握着白寒露，白清明都觉得自己没有任何可以依靠的了。就算先前就那么猜测寒露的身份，但真正见识到却有着不一样的震撼。寒露那样富贵的身份，却在相遇的时候不曾推开脏乱的自己，甚至还将自己带了回来。

　　如今他仍旧觉得无措，不知道在这里该做什么，不知道那些人是否会接受自己。虽然说只要有寒露在就可以了，但他不愿寒露以后会夹在自己和那些人之间。他所在意的，终归只有这个人，这个给予他温暖的人。

　　白寒露将白清明安置在椅子上，平视着他的眼睛。“清明，你从现在记得我说的话。”见他那么认真，白清明也不禁认真起来。

　　“以前我是白家的主人，现在你和我一样是白家的主人。以后在外面，你就是白家的二少爷，我的弟弟。在家里的话，你觉得怎样比较好就怎样。现在，有什么想问的吗？”白寒露的声音先前虽然严肃，但最后却变得柔和。

　　白清明拽着他的手，问道：“可以喊寒露吗？”若是寒露的弟弟，那么要喊哥哥吗？他想喊寒露的名字，从第一次喊出开始就很喜欢。

　　白寒露的声音很是柔和：“可以。”若是清明唤他哥哥，他才会不习惯呢。以前也只是喊过自己‘师兄’。

　　白清明的唇边带了笑，然后再次开口：“那我要做什么呢？”来到这里，他需要做什么呢？

　　“你以后和我一起学习，至于以后要做什么，要自己去想。”他并不会掌控住清明的一切，那样长大的清明，就不是白清明了。

　　白清明点头，说自己明白了。然后就听到敲门的声音，随即是仆人的声音，说是已经准备好衣服和沐浴的水了。

　　白寒露应了之后拉着白清明的手一起去浴室。白家的主人当然是没有和那些下人在同一个地方沐浴的，白寒露沐浴有一个专门的浴室。那里范围不算很大，不过两个人洗却是完全足够宽的。

　　衣服已经放在浴室里了，白寒露将衣服脱了之后先一步进入水中。看到后一步走进水中的白清明时，白寒露却是想着怎样才能更好地调养好白清明的身体。在这样的时代，身体太弱可是完全不利的，体能训练也是必要的。

　　“寒露，我帮你擦背吧。”以白清明对于富贵人家小少爷的了解，六岁的孩子应该都是有人帮忙沐浴的，但寒露似乎并不让那些人进来浴室。

　　白寒露转过身背对着白清明，算是完全同意了他的提议。白清明虽然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不过力道却是挺合适的。过了好一会儿，白寒露却是让他停止了，说道：“我帮清明擦了。”

　　遇到白寒露之后，白清明经历了很多第一次，这个时候也是如此。背上的力道让他觉得很舒服，有记忆以来没有人帮自己洗过澡。

　　白寒露的动作却是突然停了下来，眸子里带了一丝讶异。“怎么了？”白清明的声音有些模模糊糊地，带着一股水汽一般，湿漉漉的。

　　“你的后腰有一个胎记。”或许说胎记有些不对，若是他没有看错，那应该在一株灵芝草。曾经清明转世为人的时候，灵魄就是白鹤仙洲的灵芝草。如今的清明，到底又有着怎样的安排呢？

　　从神界的殿下到人间成为人类，总不可能没有一个来源吧。其实白寒露一直有一个疑惑，天君难道就那么不待见舜澈殿下，为什么转世为人总是让他沦落为乞丐呢？

　　那次在人间待的时间虽然不是很长，但记忆却是异常清晰的。那些后来想要忘记的东西，这一次又一点一滴地回想起来了。

　　白清明也是非常好奇，转头要去看，却是看不到。见他露出有些沮丧的神情，白寒露安抚到：“到时我绘画出来给你看，是一株灵芝草。”那一次他和清明遇到的时候也差不多是这样的年龄，但是对于那时候最深的记忆也就是两人一起相依为命，还有清明给予他的血。

　　这样年龄的清明再一次出现在这样的年龄，白寒露觉得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天命。有些事情，避无可避。

　　白清明露出很是开心的笑容，一边点头一边说道：“寒露会绘画吗？那我可不可以学？”寒露和他一样的年龄，但感觉很厉害啊。他也想像寒露这么厉害。

　　看着他的孩子气，伸手揉了揉他湿哒哒的头发，琥珀色的眸子却是含了笑。“可以。”他的绘画是很久以前就会的，和清明一起学的。在去尘世之前，根本就没有谁会去管他这方面的事情。

　　清明以前绘画也是很厉害的，毕竟他们要经常画符咒。如今清明想学，他自然不会拒绝。

　　白清明转过身，很是认真地看着白寒露的眼睛。第一眼对上的便是这双眸子，第一感觉是清澈，随即却是锐利。不过锐利只是一瞬间的，那种带着兽类的冷，但很快就隐去了。如今看来，这双眸子却是透着柔和的。

　　见清明这样看着自己，白寒露再次将眼前的人与那个青年对比起来。发丝依旧是灰紫罗兰色，依旧是一双魅惑人心的丹凤眼。只是这个时候还没有长大之后的那般颠倒众生，举手投足中带着的是孩童的童真。

　　“寒露很好看。”看了许久，却是说出那么一句孩子气的话。初见时大雪纷飞中，银发白衣，一双熠熠生辉的眼眸。寒露是真的很好看，比他见过的所有人都好看。

　　白寒露微微弯了一点唇角，神情中却是控制不住露出笑意。“清明也很好看。”如今他们的长相还不曾有长大后的那么大差异，都是让人觉得过于精致，清明自然也是非常好看的。

　　白清明虽然是带着笑，但眼中却是稍微怔了一下的。“我第一次听到。”以前的那些人并不会去看他到底好不好看，寒露是第一个这么跟他说的。

　　白寒露伸手抱着他，过了许久才带着有些沙哑的声音说道：“清明，你要记得。你很优秀，在以后会越来越好。就算其他人不认可，在白寒露这里，白清明都是最好的。”他所认识的清明，该是那种很自信，能带着笑容很自在地看着所有人的，而不是带着自卑的。

　　那样的情绪不属于清明，也不该是清明所该有的。就算经历了那么多不好的，他也依旧这么认为，清明是最好的。

　　白清明一直点着头，眼睛里却是带着泪光。他很喜欢寒露，很喜欢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