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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甘作平庸祸福兮 ...

  •   也许是科考将近,这街上么,着实热闹的很,可以用摩肩接踵来形容了!
      而且人群中多为身着长衫的考生。与那次雨夜初到京城时所见一样,大家三五成群,边走边聊,而且两帮人马相互走个对面,也都老神在在的互不搭理、止高气扬,看了,不觉引人发笑。——这便是文人相轻么?
      我弯了嘴角,紧跟在那狐狸后面,走了约摸一柱香的时间,才到了一间酒舍——
      四檐横生飞翘,碧瓦灰墙鲜红窗阁,雕栏画柱红色长廊,古朴中又不失俏丽!感觉不错!
      只是、只是,飘花酒舍?
      这、这名字起的,也忒、忒什么了点吧?
      我张着嘴看向狐狸。
      狐狸笑道:“这酒舍,是我与朋友日常聚会之所,名字虽特别些,但一般人却是进不来的!而且,这里的老板,殊儿不可不见!”
      我只得点头说,但凭表哥吩咐。那狐狸眉花眼笑的拉我度了进去。

      “哦,允乾、允乾,该罚不是,可把我们等苦了呢!”好象还没到目的地,迎面一个人带着一股香气,姗姗地走了过来。
      女人么?我不确定的打量此人:虽然颜色红艳了些,确实是男装打扮,可这桃花如面柳如眉、妩媚致极的样子,却又确实是个女子。
      还真是……雄兔扑脚塑,雌兔眼迷离,双兔旁地走,安能辩我是雌雄?
      不由又看向表哥。
      那狐狸用扇子遮了嘴掩了笑,介绍道:“清阳来的正好,这便是我提过的表弟晏殊!殊儿,这位嘛,便是此间老板,大各鼎鼎的东方清阳。”
      闻之,我不由一愣,据我所知,这东方乃是洛国国姓,那洛王便姓东方名禹,不知这东方清阳,是何来头!不过,这老板,到与这“飘花”二字,很相配呢!
      想及此,我轻笑着拱手施礼,口叫一声:东方老板!

      那人上下稍微打量了我一下,然后不乐意了,直直的倚上身来,点着我的肉脸说:“小晏殊么?早知道大名了呢。不许叫人家老板,要叫清阳哥哥,懂了么?”
      我暗自打了个冷战,但表面上依旧轻笑着点头点头再点头,直盼他离我远点远点再远点!
      到不是怕他那人,在前世作教授的时候,什么样子的学生没遇到过,甚至连人妖,也是亲手摸过的。比将起来,他这样子,只能算是小case!其实说到底,是不喜他身上那过于浓艳的香气罢了!
      那清阳哥哥扭了身子,嘟了嘴说:“无趣无趣,小晏殊竟不怕我,不好玩呢!”
      狐狸哈哈的大笑,用扇子拍了一下那人的头,说:“我家殊儿可非一般人可比,你那一套还是收敛起来吧!”
      东方清阳又笑着掐了掐我的脸,才抬手一指里面说:“好了,大家都等急了,进去吧!”

      挑了一道纱帘进去!只见里面四五个人正堆在一起看一张白纸。见到我们,才都站起来,拱手,其中一位紫衫浓眉的少年说:“允乾哥,你再不来,我们饿得都要把这桌子也吃进肚子里了!”大家都笑了。
      周允乾作了一圈揖道:“向诸位哥哥弟弟赔礼了,这顿,允乾作东!”
      “这顿该我,允乾不可争!”几之中个子最高的一个抢了话说。
      周允乾点头称是,然后给我们相互介绍。
      三人中最年长的那位灰衣大哥,名为车居天,官居兵部二品侍郎。
      而那要请客且惜字如金的高个儿,乃刑部三品员外郎杨博。
      紫衫少年,则为工部尚书王建韶之子,亦是与我同科考生的王怀远。
      其余几个,狐狸稍带而过,想来也是这京城高衙内一般的人物了!

      这古代的礼节还真是麻烦,一圈礼毕,竟累得我这牛腰都快折了,不觉怀念起前世那见面只握手的好处来,暗自慨叹。
      紫衣少年王怀远与我年纪相仿,欺过来,挑了浓眉问我:“晏殊,听说你来自洛北晏家,在京城可住的习惯?”
      “有表哥照应,很好!”我不觉看了那狐狸一眼,心想,这晏家很出名吗?竟连这远在京城的王衙内都知道。
      “晏茶香满京城,眼下大家喝的,几乎都是你晏家的茶呢!”那狐狸竟似我肚里的蛔虫,边端了茶杯喝茶,边为我解惑。
      我低头嗅那茶香,心道:这、这晏家我都还没回去过,自是不知道了。

      王怀远“扑噗”一声笑了,问道:“晏殊,你都是用鼻子喝茶吗?”大家也都满含笑意的看着我,连狐狸都摇头苦笑,可是笑我此举过傻?
      我拧眉问他们:“怎么,难道这茶,你们从来不闻么?”
      大家一愣,相互看了一眼,车居天首先开口道:“晏家世代茶商,对这茶肯定比我们更精通,愿听晏公子为我等解惑!”

      我不觉心内苦笑,这、这干那晏家何事,我懂茶艺,乃前世之缘罢了!不过,这说与不说,到真让我犯难了,一则茶艺讲究过多,一时半会儿是说不清楚的。二则……二则,我实在不愿在这众多陌生人面前侃侃而谈,所谓,平庸是福嘛!
      想及此,手抚了鼻子说道:“只是以前常见家父如此,便也成了习惯,具体有何讲究,晏殊也不知,等以后问了家父,再与各位兄长细说端详!”
      旁边一道锐利的目光咻的一声刺了过来,我一看,是那狐狸正眯着眼睛盯我!赶紧把手指藏于身后,闪烁其词地说道:“怀远公子不是饿了么,不知什么时候开饭呀?”
      大家见我如此说,也便没有深纠,张罗着那舍里伙计,把酒食端了上来。
      只那王怀远,眨巴眨巴眼睛,颇不甘心的瞄了我数眼!

      席间,周允乾笑着问车居天:“车大哥,刚才进来时,见你们在看什么东西,不知是何希奇物件让大家如此感兴趣呀?”
      车居天从杨博手里拿过一张纸,递于那狐狸,道:“近日,民间流传了一首东西,便是这个,以前从没见过,既可附了乐曲来唱,又可当诗来吟,也不知为何体,但实在是妙不可言!”
      那狐狸看了,也不说话,只是递给正埋头闷吃的我。
      我一愣,看他狐狸眼睛里又闪金光,不敢不接,赶紧拿过来就读:
      岁月如梭,又一弯新月,泄入如纱。
      轻风初惊蝉起,寂寂船家。
      孤灯难灭,照无眠、对影横斜。
      嗟往事,凭琴怎寄?岸前无处新花……

      这、这不是我在某津渡随口作的那首汉宫春么?我差点没把嘴里的芙蓉蛋羹给吐出来。
      拈着这纸,我不悦的皱了眉头,即兴之作,怎会、怎会流传入什么民间呢?谁如此多事?还是、还是与那幽兰美人儿有关?
      正想着,一只细白的手伸了过来,一把抢过了我手里那词。
      回头望了,竟是那酒舍老板东方清阳!

      那人一支胳膊撑在我肩上,斜眸问:“这物件虽希奇,也不致于让我们的小晏殊皱了这么一大团子的眉头呀?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么?”
      我扫了那狐狸一眼,又看看这近在咫尺的花容,不觉,又想摸鼻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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