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世求存路》笔墨安白

1、乌鸦嘴（修）

　　4月1日，星期二，早八点。
　　梁睿奇今天上午是三四节课，早上睡了个懒觉。持续两天的低烧让他精神上有点萎靡。
　　不过，梁睿奇一边刷碗一边想，烧着烧着，也就习惯了。将洗好的碗筷放进消毒柜，他擦着手开始唱歌。
　　“咱们工人有力量！嘿！咱们工人有力量！....”
　　走到玄关，梁睿奇套上鞋，拎上背包，开门的一瞬间，歌声消失，一脸精英状地锁上门。

　　“咔哒”对面也在这时候开门。
　　“哟，这不是梁老师吗，今天怎么这么晚？”李婶的声音响起来。
　　梁睿奇和李婶的关系一般，点了点头，就要下楼。
　　李婶忙拉住了他，“嗳，梁老师，你看，你要去学校，我想去菜市场，两个在同一个方向，不如载我一程吧。”
　　“李婶，我赶时间。”梁睿奇不想和她多接触。
　　李婶一只手拉着他，一只手去锁门，说道：“不耽搁，不耽搁，我这就锁门和你一起走。”
　　李婶的胡搅蛮缠是整个楼道都知道的，如果你不满足她，她估计能缠你好久，而且每次见面都要再提。
　　“你要是早点同意，我不就不浪费你时间了嘛。”神逻辑。
　　还有她儿子赵篮，与李婶一同下楼的过程中，梁睿奇想到。赵篮也是个无利不起早，当年为了一个博士生的名额，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
　　李婶拉着梁睿奇的胳膊，说：“梁老师啊，你还不开门啊，我们要是开得快，你说不定能把我再送回来。”
　　这老太婆想得美，到了菜市场看我不把你甩了。梁睿奇熟练的挂挡，将车开出小区。
　　“有辆车就是好啊，”路过公交站台的时候，李婶感叹一句，掉过头来对梁睿奇说，“梁老师，你每天去上班开车也只有你一个人，不如我每天喊几个人一起来，也算是陪你一起上班了。”
　　梁睿奇通过后视镜看向李婶，没说话。
　　李婶也没感觉尴尬，“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啊。明个儿你几点走，我喊上几个老姐姐，都是一个小区的，我让她们都到我们楼下，不用你到各个楼下去接。”

　　梁睿奇深吸一口气，刚想反驳，一个电话打了进来。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方扬。
　　“阿奇。”方扬压低的声音从耳麦中传出来，没有往日的活泼。
　　梁睿奇不由得也压低了声音，“嗯？”
　　“我们上次从南极带回来的冰柱，和后来的泄漏事件你知道吧。”方扬似乎走在一个空旷的走廊里，刻意压低的声音衬得反射回来的脚步声格外恐怖。
　　一个红绿灯前，梁睿奇将车子停下，捏了捏眉心。“知道，你和郑之在我家吃到一半，就被研究所召回去了。”
　　“就是那件事，这个病毒，我们现在发现，它和T病毒很相似。”
　　梁睿奇捏眉心的手顿了一下，反问：“T病毒？你最近又看了生化危机？”
　　方扬装不下去了，叫道：“阿奇，你怎么都知道！”
　　梁睿奇语调里带着点小得意，“就你那点道行。你动动手指我都知道你要干什么。”
　　方扬不开心，“阿奇你一点不好玩！愚人节不带你这样的！我还专门问了郑之怎么才能吓到你！”
　　这个红灯的时间，似乎格外的长。梁睿奇将车窗摇下来，望向窗外。人行道上有几个人也在等红灯。有个人站得似乎有些摇晃。“郑之来的话倒是有可能，你还是算了吧。不过，你和郑之怎么样了？”
　　坐在后座的李婶听了半天，听到了这句“你和郑之怎么样了”一下子开始炸毛。她伸手拍了拍梁睿奇的后背，说：“梁老师，你那个同性恋的朋友，你不许再和他们来往了！带坏了篮子怎么办，我还听说他们都有病。”
　　李婶的话通过蓝牙耳机都传到了方扬的耳中，一阵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梁睿奇你怎么和这个神经病在一起！”
　　“我也不想。”梁睿奇觉得低烧的头更晕了。
　　李婶以为梁睿奇是在回她，又在后座坐好，嘟囔道：“这就好，我可不想我家篮子附近有那种脑子有病的人。”
　　方扬听懂了梁睿奇的意思，说道：“真是委屈你了，有这么个邻居。”
　　梁睿奇朝着窗外叹了口气，那群等待红灯人人群里忽然传来一声尖叫。
　　一个人捂着肩膀从人群中跑出来，口中不停喊着救命。
　　刚刚梁睿奇看着有些摇晃的人脚步蹒跚地追着他，这个人脸色青黑，眼睛微凸，口中似乎在嚼着什么，鲜红的液体从嘴角流下。他的手还向前抓去，指甲里也滴答滴答地向下流着血。

　　周围的人以为是愚人节的街头COSPLAY，有几个女孩还掏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围在一起叽叽喳喳。
　　那个被咬的人头也不回的跑，咬人的看追不上了，回过头来就奔着几个女孩去了。
　　几个女孩子还在不时对着他指指点点，好像是在讨论这个COS挺真实的。
　　“...阿奇？你在不在听？”方扬在那边说了半天，没有得到梁睿奇的回复，懊恼道。
　　梁睿奇看到咬人的抓住一个女孩指向他的手，塞进嘴里。那名女孩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她瞪大眼睛，惊恐地望着眼前的人影。
　　“啊——！”
　　方扬听到传来的尖叫声，他笑着打趣道：“阿奇，你这是闯进了女厕所么？”
　　梁睿奇皱眉，压下心中的恐惧，“方扬，我以前就觉得你有一点乌鸦嘴，现在看来，你就是乌鸦投的胎！”

　　绿灯亮，梁睿奇油门一踩，第一个冲出去。透过后视镜，梁睿奇看到被咬的女孩抱着手在哭，另外几人拉起她就跑，原本只是围观着的人群纷纷躲避。
　　“刚刚的尖叫声，是发生了什么？”李婶坐在右后座，没看到人行道上发生的事情，她好奇地问梁睿奇。
　　梁睿奇从后视镜里瞄了她一眼，说道：“好像是人咬人。”
　　李婶吓了一跳，“这是狂犬病发作了么。”她拍了拍胸口，“这些被狗咬了的人也不去医院打针，现在出来害人。不行，我回头要带篮子去医院打疫苗去。”
　　方扬也吓了一跳，“真的假的？不是愚人节吧。”
　　梁睿奇心里的恐惧还没消散，又听到他这么说，没好气地回了他一句，“愚人节会把人手指头给咬了么。”
　　方扬很委屈，“我，我也不知道会这样啊。”他顿了顿，疑惑地说，“难道真的是那种病毒导致的？”
　　梁睿奇没理他，方扬又自顾自地说道：“这批做接种实验的微生物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倒是小白鼠，有些怪异，难道真的是...”
　　“阿奇，我要去实验室看看，有什么情况我会通知你的。”方扬严肃地说道。
　　梁睿奇的情绪已经稍微稳定下来了，他也知道方扬要去确定的事情有多重要。“保护好自己，别受伤。先当这个是T病毒。”
　　“嗯，我知道。实在不行，还有郑之看着我呢。”方扬的声音又欢快起来。
　　虽然方扬不怎么可靠，但是郑之明显比方扬要成熟的多。而且，梁睿奇回想两人的互动，郑之明显不像方扬所说的那样，对他没有感觉。
　　“嗯，遇到事情，你多听听郑之的建议。”梁睿奇嘱咐道，想了想，又有些不放心，“如果真有什么，我们约个地方吧。”
　　方扬在那头也考虑了一下，说道：“如果真发生了，我们又联系不上，你就到京都来吧，郑之的本家在这里，我和他的交情应该是能给我俩一个安全的地方。”
　　梁睿奇轻笑了一声，“那我到时候就去投奔你们俩了。你们应该比我们安全，毕竟如果真的是T病毒那样的，靠你们才能研究出解决的方法。”
　　“方博士！方博士！”梁睿奇听到有人在喊方扬，“就聊到这里吧，你有事，挂了吧。”
　　“嗯，保重。”方扬郑重道。
　　“保重。”梁睿奇也回道。他刚刚模模糊糊听到那个人说实验室里有人被小白鼠咬伤了。如果是真的，那么就...

　　李婶在刚刚梁睿奇说有人手指头被咬掉的时候，就摸出手机给儿子打电话了，现在也刚刚讲完，她拍了拍梁睿奇，说：“婶子不去菜市场了，你赵哥在公司也被人给咬伤了，你快载我去第二人民医院。”
　　医院？不管是不是T病毒，医院里一定挤满了咬伤人的或者被咬伤的人。不过梁睿奇有转念一想，医院里危险，但是医院外面那几个药店应该还好。趁现在还没乱起来，能从药店带走一些药品，以备不时之需。
　　想到这，梁睿奇找了个地方掉头，载着李婶前往医院。
　　梁睿奇一边开车，一边观察周围的人群。工作日，街头并没有多少人，不少三三两两出来的也都挺正常。看来这种病毒还没有大规模地爆发，现在发病的应该一直是少数人。

　　如果真的是T病毒...
　　又一个红灯，梁睿奇将车停下，右前方有一个三面广告牌，正在转到下一个广告，中间鲜红的颜色就像是血一样，两侧正在转动的部分可以隐隐约约看到广告牌里面的黑色。

　　就像，地狱之门打开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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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方扬：郑之，梁睿奇说我是乌鸦嘴！他还说我是乌鸦！
郑之：嗯。
方扬：QAQ你也同意！
郑之：就算你是乌鸦，也是白乌鸦，最漂亮的那种。
方扬：((٩(//̀Д/́/)۶))那，那是得了白化病的乌鸦。
（开车时接打电话容易造成事故，书中为剧情所需，请勿模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