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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了却君王身前事 ...

  •   宋稽一人在床上靠着,脸上烧的飞红,屋内无一人。

      宋稽自己落了冷水,又吹了冷风,这副少爷的身子就算加了许多炉子,盖了许多珍贵毛毯子终是不见暖的,刚喝了二贴药,出了好些汗,还未缓解头痛鼻噻之疾,宋稽又避着丫鬟偷偷挑灯看书,精神头更是不好,如此反复,病是好的更慢了,被丫鬟们发现才不了了之,到了开春,天暖了些才稍微有点好转。范宝宝那厮怕是被范将军打的来年都下不来的。

      宋稽病的期间,朝里发生了大事,皇上以雷霆之势,先是以外戚干政之名遣散皇后一派,又以太子李骜,恣行乖戾,不法祖德,不遵朕训,窥伺朕躬起居、动作,无不探望之名软禁在东宫面壁思过。这事未免来的太快太突然些,下面官员皆是懵住,但是细细想来又有迹可循。

      虽说软禁明面上说只是为了责罚,众人心里打着盘算,接着应该是找重大的由头来废太子。朝里官员也皆知太子的位置只是暂时的,有些心急的早私下各自分了党派,有些则揣摩君心,按兵不动,看哪位皇子有机会。

      等消息传到宋稽这里,太子已经软禁数日了,宋稽心里火烧寮及,强装自己身子大好,打发个身边最亲近的小厮,给那位曾领自己去过东宫的老嬷嬷带信,又打点好些个钱给宫人和太监,上上下下皆是疏通,等了几日,便悄悄地入了东宫。

      等宋稽出了门,宋家的后门又再次被推开,小厮抬了间不起眼的轿子,匆匆地送入了范大将军家,用范宝宝的话说,自己家那大字不识的老头子,突然点了一晚上的烛光,真是要到太爷爷坟山哭哭去。

      宋稽是设想了很多要来应对的场景,可真是见到了,怎料还是受到了震惊。据自己上一回子来真是恍如隔世,那些上回见着的奢华瑰丽的物件通通收了起来,屋内也就零星插着几支花了,香也是似有似无,炉火烧的也不叫人直冒汗了,圆桌上倒是堆满了些零散的笔墨,那些上巧言讨好地给自己端茶递水的宫人们是见不到几个,只有老嬷嬷依旧在外间哀切的等着自己。

      宋稽在外间歇了好久,整理好思绪,终是挑开一重重幔帘,穿着靴子直直的往里间走去。

      太子在梨花大床上赤着双脚,低着头,能清楚看到头上翘着撮小毛,太子抱着木牌,倒是看不出悲喜模样。太子听闻脚步声,忽见有人从幔影中缓缓朝自己走来,灯光摇曳,终是看花了眼,太子眼眶微红,忙赶着飞奔扑了过去,死死抱着来人,将头抵在那人怀里轻轻喊了:“母后。”

      宋稽刚想作揖,便被比自己稍矮的熊孩子,抱了个满怀,又因身子未大好,一下子连连后退好几步,宋稽是眼下是极摸不着头脑,太子这是突然发现了自己忠心耿耿的内里,然后想要圈笼自己,想必宋稽立刻聚拢双臂哄着太子:“莫怕,有鄙人在。”太子听闻声音,立刻抬头,瞧清来人,泪还来不及收,一下子双手推开了宋稽,逃出宋稽怀里,宋稽缓不上劲,险些摔在地上,失了模样。

      太子本已压下的小孩子习性,又在酷似母后的脸颊中发酵起来:“你做什么来,谁让你来的,现在才来,也是不必来的。”太子爷赤脚站在地上昂着头,嘴不自觉微撅,那撮毛呆呆立起,哪有半分威严模样,倒像是小孩撒娇。

      宋稽表示自己摸不着事情发展的趋势,本来不是应该自己在太子心灰意冷,四面楚歌的困境中,向太子表明自己的忠心,太子心深感动,自己又趁机向太子出谋划策,牢牢地拉拢太子。然后两人将缔造又一段君臣和睦的佳话。怎么太子现在一副自己负了他的模样,宋稽真真觉得自己冤枉极了。不过后来想想太子的乖戾的性格,只要做到向太子表明忠心就好,可是眼下真是不知道到哪了。

      太子早知宋稽不善言辞,蠢笨至极,是书生迂腐的代表。见他不回话,也不恼,又察觉刚才抱着宋稽,感知他手脚冰冷,立马呛声“蠢死了,离炉子近些,想间接冻死本宫啊。”

      太子复又觉得自己赤着脚,终是不成体统,惹人笑话,转头一屁股做在梨花木床上,急火火的硬是把脚塞进鞋子,哪晓得靴子越套越软,弄的一团乱。宋稽觉得太子转变的太快,脆弱无助的什么的果然只能是妄想,瞧着太子比自己还有生气,心下觉得不必过于忧虑。

      “殿下,小人可以尽绵薄之力。”

      太子殿下还是不死心,心下却不想让眼前的人瞧不起,咬着嘴唇,自己胡乱的死套进去,就是塞不进,。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觉得这小小的靴子都敢欺负自己,气得一股脑扔到宋稽怀里,宋稽不恼,觉得终于有机会表忠心。

      宋稽先将如意云纹黄朝靴抚平抚直,将翻入里面的缎面取出,又靠着炉火哄暖手,蹲在太子前,遂用双手包住太子圆润的玉足,太子觉得宋稽手上的茧子痒得想要挣扎,可见宋稽在自己面前屈着身子,脸飞红,鼻尖还冒着汗,完全只属于自己一个,谁也动不了分毫,实在太温暖忍不住想靠近。

      宋稽接着又取出足衣细心给太子裹好,先把绣着祥云的裤脚放进去,又把小心翼翼把玉足缓缓的送进,生怕弄疼太子,然后拉直靴口,抚平褶皱,又下意识轻敲了靴,宋稽见自己顺利完成,内心大松了口气,自己的手常年练字,有些茧子再正常不过,比不上太子是宫里养的细腻,细闻手上厮混还残太子身上的奶香。

      “你给本宫略写几个字。”宋稽觉得太子对自己的刚才的表现很是满意,现在又要指派杂事给自己来试试自己的能力。

      宋稽就见太子又拿出刚才在床沿边玩的小木牌,这种木料真的是东宫里的?不是宫人劈柴用的下等木头?宋稽虽有许多疑问,终是没多问。

      “太子殿下,想要小人书写何字。”

      “太子,想要小人写什么。”

      “太子。。。。。。。”

      “玉奴。就写玉奴”太子突然开口,神情悲戚稍转而逝,快的捕捉不住。

      宋稽丝毫未察觉什么,心下倒觉得这两字像是哪里闺阁小姐的乳名。在宣纸上试了好几次,直到太子稍看的过去,终是在宣纸上下笔。

      太子在白玉台上鼓着两颊,巴着边缘看着,生怕宋稽漏了那点,写坏了哪里。

      “太子,请看。”宋稽将小牌子递给太子。太子看了一眼,收进袖套里。

      “虽显粗鄙,还是稍能入吾眼。”宋稽心下甚是无奈,自己可是京都书法技能点满的少年,可怜只得到太子粗鄙二字。

      太子心下觉得越看越欢喜,但是又不能在宋稽面前显现,就推说困乏了,叫宋稽赶紧退了下去。

      宋稽无力感犹然而生,抱着满腔赤诚热血匆匆被撵出东宫。离了东宫,宋稽心下给自己鼓劲,莫怕,正是来日方长。

      宋稽正要从偏僻处离开皇宫,忽见远处有宫灯的烛火摇曳,又闻脚步声甚是急躁错落,便慌忙则了一处假山藏匿,缩着身子就等着脚步声离开。许是蹲点脚麻了,想换个姿势,忽见背后有人突然拍自己的肩,魂都离了体。

      “你是什么人呐。”

      宋稽转头,透着点点月光,见是比自己还小少几岁的孩童,便细着声哄到:“奴才是丽妃宫里的小太监。”

      那小少年听完,歪着头眨着眼睛,笑的一脸天真:“哥哥这是骗小孩子呢。”宋稽心下暗道不好,细听见脚步声已经走远,立马顾不得礼仪,大步从偏门逃了出去。

      “殿下,殿下,你在哪里啊,别闹了,快点出来吧。”那群宫人压着焦急的声音,在假山四周查找,又仿佛怕惊到宫中的人不敢过分声张。

      “嬷嬷莫怕,我在这里,我这是在追一只小猫猫呢。”那小孩子从假山里钻了出来,朝老嬷嬷撒娇,眼里一派天真。

      “什么猫叫殿下如此想念,女婢立马叫人明个送来,陛下说了,叫殿下好生担着,莫叫外人见了去。”领头的老嬷嬷见皇子没事,大松了一口气了,连忙集合众人,连忙赶回去。云不知何时遮了月,宫里又往日恢复风平浪静,这点小事终究是淹没在宫廷的诡异斑驳中,没人知晓。

      这后宫里怕是还细细养着一位皇子。

      宫人在两旁站立稳稳的拿着掌扇,屋内阵阵的龙诞香,明黄黄的长袍上用金丝绣着着活灵活现九龙,无一不显示此人最珍贵的身份,此人靠着鹿角龙纹四方椅,一手扶着扶手上的龙头,另一手轻轻点着龙案上的无署名书信。突然睁开阖着双眼,满是平淡却饱含威严的目光,叫人不由产生敬畏之意。

      “来人,传话给大将军。”

      那一晚,不知这对君臣谈了什么,只知道有些早起的小商贩瞧见形似范大将军的身影被人抬着从宫中出来,范大将军早朝又自请命去了边塞寒苦之地,众人皆是大骇,因上头不许,无人敢随便议论。

      只是明面上再不见皇帝有废太子的意思。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了却君王身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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