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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挑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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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儿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自己的房间,她不由得懊恼,原本是要为公主守夜的,怎的这般糊涂睡着了。核儿气恼的敲着自己的脑袋,匆匆从床上爬起来,扯动屁股上的伤疼得一个劲的呼气。
“姐姐怎的起来的,你身上的伤可不轻,不小心着点会要人命的。”一个粉衣宫装的少女急吼吼的跑来搀住核儿,手上的东西还来不及放下。
“小陶你今日怎生的这般糊涂,公主责罚咱们自有公主的道理,我们做奴婢的哪里有受点小伤就卧床不起的道理。”
核儿心里惦记着要去服侍昭月梳洗,说话声音带着两分厉色,小陶和她是老乡,平日矫情甚好,也不怕她,一时和她僵持不下。
“姐姐说的是,但姐姐不是旁人,平素就姐姐一人服侍公主最尽心,时刻都惦记着公主。这位公主的骄横你我也不是没见过,昨日她竟对你这般无情,还让你带伤守了大半夜,今早还嫌弃姐姐身上带着血腥晦气,让侍卫将你送回,这几日都不要去见她。”
小陶愤愤不平的说道,核儿的动作一下僵住,整个人有些呆滞,眼里渐渐有了水雾,小陶见她这幅模样,心里也有些不好受,这宫里有几个人能讨得好,不就图平平安安的过完这几年,全乎的出宫不是。
“小陶,你让我去见公主,我……”
“姐姐今日才是糊涂了,公主那等身份的人,岂是你我说见就见的。”小陶被核儿拉扯得有些生气,此刻也没好气的想骂醒核儿。
核儿这才冷静下来,是了,无论何时何地,她都是公主宫里的人,不能让旁人拿住话柄说公主教导无方。
“这是小刘公公偷偷塞给我的药,快让我给你上药,公主也真是狠心的,连个太医都不让你看。”小陶把愣神的核儿翻了个身,便扒开她的裤子看,白嫩的屁股被打得皮开肉绽,她光是看看都觉得疼得不行。
“没想到小刘公公还是个好的,这药闻上去挺好闻的,怕是好东西,姐姐感觉怎么样?”
小陶轻柔的上药,核儿只觉得原本火烧火燎的伤处此刻清清凉凉的,很是舒服,用力嗅了一口,一股荷花的清香盈鼻,核儿鼻子一酸,喉咙哽得说不出话来。
小陶上完药,见核儿久久不回答她,塞好药瓶凑到核儿面前一看,她竟是早已泪流满面,眼睛肿得几乎只剩下一条缝。
“姐姐怎么了?公主是何等身份,小陶说错话了,这等事,莫要太过伤心,你伤着呢,这万一气着,可真真会要了命的。”小陶手忙脚乱的掏出手绢给核儿擦眼泪,她泪流不止,却又说不出话来,只得一直拼命地摇头。
小陶没法,一时又有人唤她去给公主送膳食,她也不敢久留,只匆匆安抚核儿两句,把剩下的药递给核儿便跑出房间。
核儿手里捏着瓷□□巧的小瓶,心里暖呼呼的。这药分明是公主假借他人之手送给自己的,这味道,是去年陛下赐给公主的雪莲玉露膏才是,也是疗伤的上品,无论多严重的伤,涂了这个,绝对不会留疤。
公主哪里是嫌弃自己晦气,这是要给自己休养的时间。但转念想到其他人都这般误会公主,核儿又是一阵伤感,公主明明是天底下最好的人,这些人怎么就不知道呢。
核儿捂着被子蒙着头苦恼,这边昭月的宫殿院子里倒是热闹得很。
一把用上好的锦被铺得软软呼呼的躺椅放置在院中,躺椅上正懒懒的斜躺着一位美人,这美人神情慵懒如一只餍足的猫咪,魅人心魄的眸子微阖,身上只随便盖着一张毛毯。但只盖住腰臀,玲珑有致的曲线展露无遗,任谁看了都会忍不住心动。
躺椅旁放着一个小茶几,茶几上放着坚果类的吃食,还有一壶茶放在上面。只见美人素手微抬,拈了个瓜子放到唇边,然后十分不雅的吐出瓜子皮来。
躺椅前后分别有两个火盆,火盆里正燃着幽蓝的火苗,但并无一缕黑烟升起。这样的炭火,即便是达官贵人见了,也定会惊叹,视若珍宝一般舍不得用。如今被这样糟蹋,不可谓不让人惋惜。
“火还不够大,本公主冷。”女子明显不耐的声音响起,一旁侍奉的人颤了颤,互相对视两眼,却也只能无奈的继续往火盆里加炭。
“皇妹好雅兴,今日怎的不去替父皇排忧解乏,倒在这院子里偷闲了?”伴着调笑的女声,两个婀娜的身姿已经闪进院子来。
一个身着粉色飞月流仙裙,眉目温婉,皮肤细腻可人,还带着一分稚嫩,正是三公主揽月。
一个身着桃红色长袖襦裙,黛眉杏目,举止落落大方,颇有成熟韵味,正是大公主望月。
两人相携而来,脸上俱带着笑意,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有多么的姐妹情深呢。
“大公主、三公主前来探望卧病的皇妹,竟没有一人前来禀报,这宫中的人都是死了吗?”昭月并未起身相迎,只慢吞吞的吃着瓜子,语气淡淡的说着,院中的人立刻跪下请罪。
“原是皇妹身子抱恙,可有大碍?”大公主望月急急地上前一步,握住昭月要拿瓜子的手关切的问,昭月眸子闪了闪,终是将目光从瓜子上移到自家大姐身上。
“让大皇姐担忧,皇妹实在是不敢当,只是这守宫门的人太过惫懒,是皇妹教导无方,令皇姐到了跟前,皇妹却来不及迎接。”昭月露出一副怯弱不胜的模样,眼睑微垂,似乎是有些羞愧胆怯。
“皇妹说的是哪里的话,你我姐妹一场,不拘这些礼节的。”三公主揽月温笑着拉过昭月的另一只手覆上,言行举止之间,皆是对她的关怀。
她们都这般说了,昭月也不再客套,在躺椅上寻了个舒服点的位置躺好,也不让人给她们添座,任由她们拉着自己的手套近乎。
“话虽这般说,这等玩忽职守的宫人,说小了,是皇妹教导无方。但若是哪日父皇来了,他们也这般做,岂不是陷皇妹于不孝的大逆不道境地。”昭月语气怯懦哀怨的说着,里里外外都透露出对沧月皇的敬畏。
昭月把沧月皇抬出来,望月和揽月一时也找不到说辞来劝导昭月。昭月歪了歪头,清亮的眸子往宫门口看了看,只见两个守门的太监正畏头畏脑的往院子里望,唇角勾起一抹细微的冷笑,好奇心太强的人……不好!
“来人,四公主宫中两位守门的宫人,明知大公主、三公主亲临却不禀报,玩忽职守,其罪当诛,让内务总管带走杖责五十以儆效尤,若有再犯者,重罚不赦。”昭月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且顺溜得好像在心底演练过千百遍一样,旁人根本就插不上话。
“四公主饶命,大公主救救奴才……”
“四公主饶命,是三公主方才……”
“住嘴,这等狗奴才玩忽职守也就罢了,竟敢瞎编乱造公主的事,还不快拖下去。”
大公主望月很是激动的转身指着宫门口拉扯的宫人怒道,打断了其中一个人想要说出的话,但……哪怕只言片语,也早已入了昭月的耳。
就算什么也没听到,这两位皇姐怀着怎样的心思,她也是知晓的。
“三皇姐,我这宫里的人好像更听你的话呢,一定是三皇姐素日治理有方,威望高所致,哪日得空教教皇妹,皇妹也好叫这些宫人心服口服。”
昭月仰起小脸乖巧的笑着恳求道,语气要多真诚有多真诚,眼神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揽月被她的表情一激,呼吸重了两分,握住她的手也紧了紧,感觉到自家皇姐的变化,昭月的笑容越发甜美。
“皇妹有父皇照拂,哪个敢违逆你的意思,何苦为难你三皇姐呢。”望月一只手不着痕迹的搭上揽月的肩,压制下她快要喷薄的怒火,含笑看着昭月。昭月但笑不语,眸子定定的与她对视。
“是呀,听闻昨日父皇为慕将军举办庆功宴了,这诸位姐弟中,就皇妹一人有此殊荣出席宴会,还与穆将军对饮一番,这等福气,昨晚太子爷都艳羡了一把呢。”揽月脸上露出羡慕的表情,唇角却是讥讽的上扬。
听她们这番夹枪带棒的话,无非是说她如今虽得圣宠,昨日却在众目睽睽之下做了那等有失身份的事,可见圣宠一般。又被太子艳羡,若是日后太子登基,自是没有她的好果子吃。
“是啊,那慕容将军打仗是个能手,为人却是鲁莽的很。皇妹昨日身体不适,当众摔了酒杯,拂了将军的面子,幸而父皇怜惜皇妹身体娇弱,又久居宫闱,也并未诸多追究。”
昭月并不急于反驳她们,反而顺着她们的话茬不疾不徐的道完,望月和揽月的脸色俱有些僵硬。
昭月这话说得很清楚,我是去敬酒了,但我当众摔了酒杯,拂了人家将军的面子。这事搁谁身上不得掉脑袋,但人家父皇就是宠我,连责怪都没有一句。
圣宠是否一般,你自个儿掂量掂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