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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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已经连续三天想不明白了。
为什么自己越来越喜欢跟高寒呆在一块。
安然的妈妈是上海人，在大多数“北佬”的眼里，上海人通常是老奸巨猾，一毛不拔的形象，其实不是的，起码不全是。上海人的确很擅长经商，或许是一代又一代传承下来造成的主观影响，也或者是地理位置四通八达适合经商的客观影响，反正上海人在最生意这方面真的是太合适了，不然干嘛民国时代上海被成为“东方明珠”，你看看那时候全中国是什么个样？至于北京呢，早就被上海甩了不知道多少条街了。张可女士当年不就是嫌北京太荒凉才搬走的么！北京过去也是四面玲珑，出门遇上十个人得有6个半戴乌纱帽的地界儿，可跟上海一比呢，这就相形见绌了。
上海人过日子精打细算，这也是有名的。贾平凹先生讲过这样一个笑话：“个上海人，坐火车从上海到西安，卖烧鸡舍不得买好地方，买了个鸡爪子啃呀啃，从上海到西安，到了西安鸡爪子还是没啃完。作者不得不插一句话，我曾经遇到过一位南方朋友，她的故里是离上海咫尺之遥的江苏，上海也谈得上是她的第二故乡了！我就问她你们怎么那么那个呀，给人家指路还要钱，要么就给人家成心指错。她呢轻描淡写的回答了说你们走不走错路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当然没有歧视的意思，人家习惯如此，需要理解和适应。
相比之下北方人呢，你朝北方人问路，就恨不得给你送到地儿去！我曾经在北京四环附近的那个劲松迷过路，就愣是在老旧小区里怎么走也走不到头，刚心想是不是得遇着鬼打墙啦在地上撒泡尿破破，遇到一群戴红箍的志愿者老奶奶，这一问不知道一问就一呼百应，70多岁的老奶奶站起来拿手给我指路，还有一位50多岁的大妈要送我出小区，人在外遇到这样温暖的事……简直感动泪目……
至于说以上这些事，完全没有排斥，比高低，歧视的意思，只是说中华文明博大精深南北习俗真的不一样……跑题太多，回正题￣▽￣
安然的姥爷过去是上海有名的做酒生意的大老板，在外国人手里用廉价收购来的南方生绢换取大桶大桶上好的葡萄酒香槟，拿到上海的英租界法租界高价出售，整个上海滩一说酒准要提到安然的姥爷胡老板，人称一统胡……一统胡在民国年间提倡新运动阻止上海舞女跳舞并关闭所有舞厅的时候仍然临危不乱，直接把酒瓶子全部换了签拿到东南亚换取木材，直接供应木材到上海的商务印书馆，因为这样做“有益于宣传文化”还受到了上面官员的表扬。一统胡就爱“麻将交易”在麻将桌上和贵人的太太小姐打麻将，打桥牌，从而结识更多有财力或者仕途好的卖家。可惜新中国成立之前胡老板手慢了一步，没有即使跑到台湾去，只得以百分百支持的态度参加了公私合营运动……当天晚上，胡家上下老小抱头痛哭，不得不哭。说实在的，胡老板心想我家生意原本好好的，政府一掺和断了我进货的路子——用廉价生绢换好酒的路子，这生意反而一日不如一日，再加上“大清扫运动”所有的酒厅舞厅都关门了，胡家的两道坚实外壳被打了个粉碎，胡老板也变成了普通的小生意人，还得从政府哪里分红。胡老板一儿一女，长女胡崇月，就是安然的妈妈，在家庭败落之后直接不顾家里头阻挠退学去军队当了文艺兵，应该可以理解为之前胡家不许大小姐去做下九流的戏子，可胡崇月是真的喜欢唱戏，现在有了新政府，没有什么小姐不小姐的，当文艺兵那是光荣的事，胡崇月美得似的就去了。彼时胡崇月16岁，弟弟胡崇义呢才6岁，不过不愧是没抱错，胡崇义从小干什么什么不灵，就是小心眼子多呀，这就是经商的料子。后来他悄悄地投机倒把做烟土生意到华北，被批斗游街，可是上海的经商世家子弟们没有敢小瞧他的，不过这也是后话了。
胡崇月后来搞大串联的时候把根扎在了北京，北京的老爷们儿都是相当会哄媳妇的，安然的老爹安老先生就这样留着了心比天高貌比心高的胡崇月。胡崇月和郑知秀是同龄人，因为两人都有着相当的家世背景和差不多的调调，所以两个人很快成了“铁姐们儿”。两个人都是从小娇生惯养，宁可吃不饱也要小皮鞋锃亮出门的类型。胡崇月是知道高寒身体的秘密的，高寒出生那几天胡崇月听见了信儿却没见郑知秀遣爷们儿来报喜，这就觉得不对，这时她自己就大着肚子看郑知秀去了，郑知秀哭着跟她说了半天，她看见高寒也吓了一跳，不过这是铁姐们的孩子也是玩命生下来的还能说什么呢？她自己当时也快做母亲了。就在老高家长子长孙出生却门庭冷清没人来报喜的时候，上海小姐胡崇月抱着一床大红的婴儿棉被和一整套去王府井买的高级婴儿用品去报喜，还给孩子包了50块的红包！郑知秀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不过没等安然落生她就走了，给胡崇月悄悄在送她的点心匣子里塞了200块的红包，这在当时是个不小的数目了。
安然小高寒5个多月，是阳历6月份的，安然从小很调皮，所以胡崇月把他关在家里学写字背诗，安然上学之后忘了个一干二净。就是爱玩，在外面能疯一整天还不回家。
话说回来，安然一想到那天那个女生对他的诘问，心里就像被人狠狠的揪了一下
“你是喜欢人家高寒吧？！”
“不是的”他在电光火石间一口否决，其实如果把电光火石分成1000个等份他还是有999个等份是在发愣的。
高寒么……痴傻呆蔫一个……就会死读书，要么就玩花玩草，手里头随便摆弄个什么都能乐呵一整天，让他擦个黑板擦上10分钟把黑板擦的跟刚买来似的，怎么就这么的……这么的，让人顺眼呢？
安然想着想着就脸红了，赶紧就跑院子里打开水龙头洗脸。
“侬怎么了，大半夜的起来信脸？”安太太用带着沪味的普通话问儿子。
“我难受！”
“则么了，发伤么？”安太太过去摸儿子的额头“勿烫呀”
“就说没事”安然迅速跑回房内。
一夜未眠，脑袋里想的都是高寒，高寒，怎么想啥都能也顺带着想到他呢？
第二天早上，两人依然在上学路上相遇。
安然喜欢拿个牛皮纸袋子抱着油饼馅包子伍的路上边走边吃，这样可以早点到学校和一帮哥们儿傻闹。而高寒是养成了早起的习惯，她喜欢慢慢溜达着上学，不想急匆匆赶时间。
一般来说，两人十天上学必然有7天早上“偶遇”，安然就相当自然又格式化的举着手里吃的晃晃说哎呦出来了快着点儿还有半拉油饼嘿你要不要。”高寒的回复也相当格式化，淡淡的摆摆手，然后俩人就就伴儿上学了。
今天早上，明明阳光那么明媚，蓝天那么万里无云，可是，安然上学路上“偶遇”高寒，却手忙脚乱了起来。
“诶，good morning呀！高寒！”安太太从小在上海的英租界学英语，并把这一一口流利的伦敦音全部教给了安然，安然的英语成绩顶呱呱的。
高寒明显察觉到了异样。
“早……”高寒照样是干巴巴的打招呼。
“哈，你看，巧不巧，我这刚拿着半拉面包就出门啦，你要不要吃点我掰的我还没咬呢！”安然把捏的扁扁的面包递过去。
“不了，谢谢。”高寒摆摆手，安然今天怎么了这是，吃错药了？没吃药？
“你吃点呗，挺好吃的，里头是巧克力夹馅的，来来来拿着。”安然把面包塞进高寒手里。
“我吃过了，真不要……”高寒说，手忙脚乱的婉拒着
“拿着吧，客气什么……”
高寒接过去，捧在手里头。
“吃吧……不然你上课啃呀……”安然说。
高寒默默的吃起来，巧克力抹到了嘴边上。
“都沾上了！”安然指着自己的左边，“巧克力酱”
高寒没有反应过来，默默的摸着自己的右边脸
“哎呀你傻呀，人面对面是相反的……”
安然用手直接拭去了高寒嘴边的巧克力酱
高寒楞了一下，接着低头啃面包，脸却红了起来，后退了两步走在后头。
安然也没好到哪去，脸红的呀，手上还留着从人家高寒嘴边抹的巧克力酱。自己今天是怎么了，看见高寒就想跟他说话儿给他吃的，莫非真的是……不成，高寒不会喜欢上自己的，我也不喜欢他！更何况他是个……安然心乱如麻，一路摧残着路边的花草，边走边拔。
这一上午，俩人都没再说一句话，那些女生别浦高轩昨天的气势震慑住了，看见高寒也就瞪两眼，不敢在怎么出格，心里则默默盘算着要找人狠狠地“收拾一下”安然。
今天不是高寒值日，一放学高寒就归置东西走了，安然等自己的一帮哥们儿放学，老晚才开始往家走。
一出校门，就看见一群高中生和职业高中校服打扮的学生堵在校门口，还有那几个女生。
为头的那个女生，指着安然说：“就是他”
“大哥”打扮的少年说：“小白脸一个，看哥不给丫开瓢。”
他们拦住了安然一伙。
安然也不是省油的灯，一看这架势就这倒是要干架，心中默默盘算了一下，对方三个人自己这6个人，人数是绝对优势。可是人家毕竟比自己大比自己体格壮，这就需要好好考虑是走为上策还是要浴血奋战了。不过他看不惯这帮小丫头很久了，是想好好杀杀他们的威风，于是坦然的跟自己的哥们交代几句，进入迎战状态。
“看着挺弱鸡的吗，敢惹我马子。”那个高中生说，拎起安然的袄领子。
安然一脚揣在那个人肚子上，大战这就拉开了序幕。
一群中学生吃饱了撑的打架么，能有什么技巧可言，就像一群疯狗相互撕咬，怎么阴怎么来，能赢就行，很快这六个以安然为头头的中学生就以绝对优势和及其不要脸的战略占了上风，可是这是，一个高中生，抄起暴力的板砖，猛地向安然头上砸去。
安然的五个哥们儿只听得一声巨响，然后就看见安然让人给开了瓢了，一绺血正顺着脑门往下流。
五个哥们怒从心来，暴打了3个高中生一顿，几个疯丫头早就吓得在旁边不敢言语了。
最后他们几个赶紧过来看安然的伤势，安然给打的都蒙了，嘴还不饶人，晃晃悠悠的站起来追着要打，一下子差点摔倒被哥们扶了起来
“你他妈真不是人揍得，背后下手！什么东西！”真疼呐，刚才不觉得，现在开始疼了。
“都回家吧咱，谢谢哥们儿们，赶明请你们吃冰棍儿。”
“不是这样，安然，你都伤成这样了，你怎么回家跟你妈说呀？”
“说我从雍和宫一路磕头磕回家来的好不好，别瞎操心了，冰棍记着呢，明儿见啊！”
“明~儿~见……”哥们儿们也有点愣，安然这是给凿傻了？往日他可都是不轻易放人走的呀，以前还知道去诊所抹抹药，今天怎么这么急着回家呀？真傻了？
其实安然是明白过来了！这一板砖给他凿明白过来了！
自己能为了高寒打架，那干嘛不直接跟高寒说呢？安然最看不惯扣扣索索偷偷摸摸的暗恋，他说干就干！这就找高寒说去！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