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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旧人梦难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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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珠沙华,花开半世。
彼岸之魂,彼岸之引。
幽冥之狱的火照之路,绚烂如梦。
花香弥漫着浓郁的馥郁芬芳,让人置若幻世。
黄泉路上,一黑衣束发少年,缓缓行走其间。
他的神色,透露着些许的匆忙。
这火红的曼珠莎华,印在他的黑袍上,沾染了丝丝血气。
道路的尽头,是连接幽冥之境的地狱,哭嚎哀鸣之声不绝于耳。
而走过黄泉,幽冥之府的碧落大殿上,却寂静如斯。
只见那正殿之上,端坐着一位乌金黑袍的男子,他周遭散发着森森的寒意,不似活物一般。
他的双眸紧闭,右手托额,缓缓出声道:“极泉,神色这么慌张干嘛?可是出了什么事?”
“极政,你又在这黄泉之殿上打瞌睡了??”那束发黑衣的少年眉毛一竖,一副恨铁不长钢的模样。
“干你什么事儿?”
极政竖着眉毛,极其不耐烦地回道。
“你负责守卫冥界的灵魂,我则负责领导天体星辰以及守护冥界,你管我打不打瞌睡?”
“更何况你天天都大呼小叫我名字,没大没小的,叫大哥,”
“是是是,我那不务正业的好大哥。”极泉作揖道。
“哼。”极政好似占了上风,傲娇道,“说吧,什么事儿?”
“是这样子的大哥,我按照运簿去人间引渡灵魂,却发现早已被人抢先一步,我怀疑有堕天使在扰乱天地规则。”
“从前,没有出现任何异常,这人绕过伦常之则已久,却没有任何人发觉,今日,由于某种特殊原因,被我感知。好像有谁在暗中操控,不寻常,不寻常。”
“这个,”极政挠挠脑袋。
“这个……堕天使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胆子了?你先带着炼狱八使,去探探究竟,查出明细来之后,我再向天主禀报。”
“好的,大哥。”
极政漫不经心的将手一抬,“去吧去吧,别打扰我喝茶。”
随即,拿了一本斑驳的旧书,缓缓看了起来。
极泉刚想着离开,恍眼看着这书皮,又好似有些眼熟。
“大哥,这不是昔日炼狱魔主留下的小黄书吗?”
“小什么黄什么书!”
极政将这书往身后一扔,“你个小屁孩,知道什么呀!还不快去干正事儿!”
极泉阴阴一笑,“哼,我就知道,因为……”
“难道你也有幸把玩过?”极政一脸奸诈的笑容,“真是什么也瞒不过你这个同胞弟弟。”
“哎,想当初昔日小魔主在的时候,那冥界可声色犬马,风光无限。可如今呢?哎……不提也罢。”
“虽然我俩也是天主座下七大御前天使,可毕竟曾隶属黄泉之境,在天主面前也不如那几位受待见的。“
“好了,好了。大哥,在那里悲天悯人干嘛!”
“看你的小黄书吧,我先走了。”
极政望着弟弟远去的身影,不由缓缓叹了一口长气。
旋即,郑重其事的理了理自己的乌金黑袍,周遭便又散发出刺骨的寒气。
而此时的碧落黄泉殿,霎时间又恢复了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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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樱花林,伴着潺潺蜿蜒溪流,静美如斯。
粉白色花瓣,随微风悠然而下,稀稀落落地飘于发梢肩头。
几粒银白的小鸟叽喳其上,这千里樱花林散发着沁人心脾的香气,让人如痴如醉。
当然,最醉人的无疑是这一处树下石上对弈的两位俊俏男子。
这两位男子其中一位温柔多情,眼波流转之间尽是涟漪点点,虽是男子,眉梢却多了天成的柔媚之骨。
而另一位给人的感觉与他大相径庭。
只见他一袭暗纹白衣,气质优雅内敛,眉骨如画,刀削一般的轮廓间多了几分硬朗颜色。
即便气息已全然内敛,可依然给人一种与生俱来的强有力地压制气场。
他便是天之止境的主宰——瞳浪!
那瞳浪轻轻拂拭掉雪色发间的樱花瓣,动作轻柔,浅笑兮兮。
这哪里有什么主宰天下的霸者模样,全然是一位悠然自得于天地之中的雅人居士!
“你始终那样雅致。不像个上位者,倒像个垂钓翁。”
说话者手执黑子,举棋不定。
瞳浪笑而不语,唇角有着冷冽的弧度,手中把玩着雪白晶莹的棋子,饶有趣味地答非所问。
“祢伦天,帮我解一个梦。”
“此前去星坠魔域,你急匆匆唤我回来,就为解一梦?”祢伦天细长的赤眉微微上挑,语气有些不满。
“就为一梦。”
瞳浪执子放棋,似有心事。
“最近,我老是梦见同一个旧人。反反复复的梦见她。”
瞳浪微微叹了口气,“自她离去,我就老是做梦。”
“不知是我负了她。”
“还是她亏欠了我……”
“哦,是吗?”祢伦天蓦然一笑,随即打趣的说。
“真是怪哉,曾几何时,我以为你这做世间主宰的天主,不会发梦呢。”
瞳浪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这梦如何解?”
“难解。”祢伦天沉吟说道。
“你所梦之人,样貌如何?”
“墨发黑羽,十分独特。”瞳浪望向悠悠远黛,思绪万千,面上却难掩丝丝缕缕的欢欣。
“哦?墨发黑羽,十分独特?”
“有多独特,能让你露出这样百年难得一见的表情?”祢伦天眼波柔柔一转,接着追问。
“祢伦天!你大胆!”瞳浪似有愠色。
“让你来解这梦,不是让你来探我心事。”
祢伦天听瞳浪好似发气,不得止住心思,正经起来。
“你反复梦见她,说明她正在一天天慢慢忘记你。”
“忘记我?”
瞳浪指尖执一朵纷飞的樱花花瓣,金棕色的瞳海翻涌着粉白,小声呢喃着。
“当真,是在忘记我?”
祢伦天假意失手打散了棋局。
笑道:“不知是谁,有如此通天的本事,能让你这万年古井泛起波澜?”
“你棋局失利,我可以让你悔棋,但是,你打翻我这无价碧云珠所做的棋子,我可着实心疼。”
瞳浪假意生气,语气重了几分。
却看见一只通体粉白的圆肚瓷瓶,倏尔从祢伦天手中变化出来。
“知道你喜欢喝樱花酿,这不,此前去星坠之地,专程给你带了瓶回来。当做今日失言的赔礼,你看如何?”
“不好,”瞳浪微微侧头,“一瓶太少。”
随即,他左手反覆,另外一只同样的瓷瓶静静立于掌心。
“你偷偷藏了一瓶,以为我不知道?”
“赔礼的话,两瓶都上贡了才能微表诚意,你说是不是?祢伦天。”瞳浪狡黠一笑。
“行行行,知你最爱樱花酿,全给你,全给你!”祢伦天无奈摆手,
“堂堂呼风唤雨的五界之主,却因着瓶樱花酿要和我争个高下,可见十足小气。”
“改日我来砍了你这千里樱花,全给它酿成樱花酿,让你半朵都见不着!喝个够罢!”
“不好!不好!”
瞳浪此时已经小酌樱花酿,双颊微微泛红了。
“这樱花我才看了百年,等这一季谢过,又要看上百年,千年。”
他长衣翻飞,眼角微迷。
“你若全砍了去,我看什么?”
“好好好,”祢伦天语气中带了丝宠溺,“全依你,也不知你何时才能看腻罢。”
“祢伦天,你这酒是好酒,可单单,不够烈。”
“下次归来,你可要把这天上地下最烈的酒带给我,让我醉死在这片冗长等待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