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云九天》堕梦流年

33、经年轮换

　　洛冰下意识的抿唇，手心里被轻轻划动了几下。

　　她怔了怔，膝盖弯曲，往后倒去。

　　“你听到了？”半晌，她的声音清清淡淡：“我不该低估你的。”

　　“……我不记得了。”洛冰抬头，对上洛澈星眸，“我只知道，你叫洛冰，我叫洛澈。”

　　洛冰皱皱鼻子，有些发笑，心头涩涩感觉愈发浓重，仿佛生命本该如此鲜活明亮：“就像这对玉佩一样，是吗？”

　　“……我不会再离开。”已经没有离开的必要了。他找到自己真正想要守护的东西，为此心甘情愿：“从此以后，我只是洛澈。”

　　树下清朗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奈：“二位，别躲在树里打情骂俏好吗？”

　　洛澈侧脸微僵，他瞪着出语之人，鎏金照亮漆黑丛林。

　　“噗嗤——”洛冰干咳一声，摇头叹气：“只怕澈哥哥这样表白不成，还有下一次呢。”

　　洛澈_(:зゝ∠)_<(－︿－)>

　　“没有。”他高贵冷艳（呆萌暖男）地说道，黑色短发在四亮的火焰边泛出温暖的橘红。

　　凌然一身银袍，和离别时却没有太大分别。看见她首先第一句话是：“你怎么还在这？！”

　　洛冰表示槽点太多23333~

　　再多的忧虑计划都被这句话冲掉，满心只剩下苦笑。她嘴角下撇，气质依然清丽无双。

　　凌然智商在此刻上线得格外快，他迅速理清楚来龙去脉，一脸恍然大悟（生无可恋）：“传送阵祸害来的？”

　　洛冰依然一脸淡定：“是啊。顺便参观你家祭典，麻烦行个方便呗？”

　　银袍少年勾起唇角，从怀中掏出份青藤请柬，笑得阳光灿烂。

　　东木区域最出名的精灵之森，是精灵族世代隐居之地，亦是九天大陆上最大的森林之一，分布着各类珍稀的灵兽植种。

　　当然，凌然见到他们的地方据他讲述离精灵之森不远，但也有百里之遥，属于精灵族管辖的外围地带。

　　“你们掉在大陆旁了。”他耸耸肩，“我想如果不是因为晚上，你们两个也会被过往商贸救下来的。”信鸽轻盈的落在他肩上。

　　洛冰揉了揉额，不定位传送的后遗症极为明显。倘若昨晚他们没有遇上凌然，没有得到精灵族炼药师的帮助，恐怕到现在都只能勉力行走。

　　凌然眉头一跳，从信筒中取出一枚黑色戒指。

　　“啧啧，年纪小就是好啊。”他面带揶揄：“有长老巴巴的从南风寄储物戒指过来。”

　　又一只白鸽俯冲下来，落在洛澈肩上。

　　他面无表情，甚至漫不经心的扫了眼脚环，捻开信纸的手指一顿，目光回暖。

　　“‘洛’字铁徽——”凌然怔住，看向同样面色错愕的洛冰。“……洛族族长未免……”他在心里低喃，随即对自己哑然失笑。

　　洛冰拉开纸条，潦草字迹依稀可见笔锋。

　　她不动声色的卷起信纸，火舌顷刻间舔舐了叮嘱。

　　“禁内，莫回。”

　　洛澈在此刻出人意料的开口，清隽的面容上与其说是冷静，更像是一种冷酷：“祭典后我带你回去。”他神色淡淡，往里又扔进几根柴禾：“我们直接回洛族。”

　　“二少爷？”有精灵犹疑着开口，被洛澈冰冷目光震慑，讪讪缩了回去。

　　坐在他身旁的长老“呵呵”笑了，摇头示意刚才的精灵。“管教无方，倒是让澈少爷见笑了。”

　　洛澈神色淡淡，笑意温和：“长老说笑了。”

　　场中一时静默。半晌，凌然忽然神色一动。探路的几个男精灵走到他们前面，恭敬地行礼后，为首者在他耳旁低声说了什么。

　　“我先赶回族里，凌铭长老，就拜托你了。”

　　凌然向洛澈身旁之人点点头，迅速运起腾云之术，脚尖点在树枝上，几个起落消失不见。

　　洛冰静静出神了一会儿，几个精灵少年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又飞快地低下头去。

　　“……只不过清秀……”“真不知道澈少爷和殿下为何如此袒护这名人类……”精灵们在背后窃窃私语，神色上却坦然率直，清一色的俊男美女让得看者也不由得会心一笑。

　　万般思虑看似短暂。不过刹那，洛冰便从神思不属中清醒，眸如墨玉，秀致如仙。

　　凌铭神情仍是笑眯眯的，目光慈祥又睿智。

　　待到正午时分，队伍穿过长长的草路小径，来到森林之前。无数颗参天巨木生长在此，犹如从未有人类踏足，郁葱广袤。

　　凌铭朝着前面看守的两名土精灵拱手作揖，土精灵回礼后让开道路。

　　几位白袍长老同时动手，脚下均是蓝色光芒。

　　数不清的青绿藤蔓慢慢动了起来，沿着神秘的轨道在空中滑过痕迹。点点光斑汇聚在藤蔓间，如梦如幻。绿光延伸而出，青藤绿蔓勾勒出古朴大门，那里面似乎有种力量在呼唤她，亲切又出尘般自然。

　　丹田内橙色气团似受到了感应，沿着经脉穿梭中，染上浅浅碧色。

　　洛冰放慢脚步，忆及“禁内”二字，脸色一白。

　　暗曜之石转动，碧绿消褪飞快，洛冰已经无暇再顾忌什么了。直接在草地旁一处地方盘膝而坐。

　　洛澈速度比她更快，周身淡淡一圈白雾，脚下浅黄色已经开始进一步深沉。

　　凌铭摸着长长地胡子，尖尖耳朵因为愉悦而轻抖。

　　不知何时，又有几人落下，统一身着长老服饰，不过为朱色。

　　“欢迎各位客人来到精灵族。”古朴厚重的声音带着岁月流经的沧桑，他们开口道，眼神深邃。

　　凌铭拦住了他们，对这几人打了几个手势。

　　后面的白袍长老眼看中黄转桔色，直出口气，相觑间都是扼腕遗憾。

　　“这种天分……为何澈少爷不是我们精灵族的人呢？”

　　有人哼出一声，恨铁不成钢的数落：“以后对于族中子弟一定要严加约束！越发不像话了！”

　　“不，只怕不是我精灵族族内弟子的不努力……”凌铭抚着长长胡须，目光注视着阴影处的女孩，“人类潜力实在太强大了……”

　　“或许，今后与教廷打交道的地方还有很多。”

　　红衣长老有人上前，低声询问：“除了

　　“走吧，冰儿。”洛澈，不，现在应该是羽澈了，在她身边低语。

　　“……嗯。”

　　清新自然的空气混着草木的香气扑面而来，脚下是一条宽阔的道路铺着浓郁的绿色，两旁绿树环绕，群花繁茂，潺潺流水自树丛间流淌而出散向。清凉的微风夹杂着隐隐笑声，一片世外仙境。

　　这就是她出生的地方吗？即使听哥哥在信里描述千万遍，也仍是抵不过眼前的真实。所有的言语形容这里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描绘不出万一。

　　时近深夜，得到充分休息的洛冰睁开眼睛，从床上爬起来时，神清气爽。

　　她凝神听了一会儿下面传来的均匀呼吸声，心中甫定，轻灵敏捷地自树屋二楼的小窗翻了出去。

　　夜里的精灵族静悄悄的，绿木掩映，溪水潺潺。洛冰随意选了一条小路，路上稀落地碰见了几个精灵。他们讶异的看了她一眼，友善地告诉她小路去向。

　　她一一道谢，转过弯，又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周围。

　　自从古时人类崛起，五族便极有前瞻性的开始陆续进入半移俗半隐退状态。期间签订的合约保证了五族的独立超然地位，同时也给了人族发展的空间。

　　现在的九天大陆能够和平友好，风俗繁多，物种混杂却没有介怀，不得不承认，当初五族的带头和帝国创始人的九天和约起了极重要的作用。

　　而同样是帝国，却又分为不同。南风羽族，西金凤凰族距离天罗帝国较近，因此习惯也有所不同。天罗崇尚自由开放，与地球的西方文明有所相近。

　　与之相对的，云慕帝国就属于传统东方式帝国了。不过，由于种族不同的原因，沿袭分布的文化也各不相同了而已。而这，就是当初出生后女孩不得不重新学习文化语言的原因。

　　所谓差之毫厘，谬之千里，不外如是。

　　洛冰干咳一声，她发现自己思绪扯远了。总之，与云慕相亲的精灵族也受到了这方面的影响，显然几百年前的夜里无人游荡，如今随着人族改革同样被恶意的影响了。

　　洛冰面无表情地出现在禁地面前，深吸口气。无色的白光笼罩了身形，她小心翼翼的迈动脚步。

　　箭矢流光，泥潭沼泽，食人藤蔓……

　　光罩表面泛着淡淡的涟漪，将危险一一抵挡下来，然而即使如此，洛冰手中握着的符隶灵力稳定输出，没有半分动荡。

　　在洛冰行走死亡密林的同时，一个身形修长，黑发金眸的少年落在她居住的树屋门前。

　　他看上去就像是洛澈的放大版，眸如寒星，唇似红梅，说不出的俊美绝色。他望着开门的男孩，声音低沉冷峻，还带着少年莫测的磁性。

　　洛澈勾起唇，两人相对，宛如双子。

　　屋内灯影幢幢，岁月静好。站在树丛中的女孩却忍不住拧起秀气的眉毛，清丽小脸上有着几许焦虑之情。

　　手里握着地图，连守卫实力都一清二楚，知道地牢哪个缺口更容易进入，她却只能望洋兴叹。

　　洛冰此刻无比恼恨自己的年龄。洛轩说得没错，她要是七年后乃至三年后都未尝会没有把握，然而天才之所以被称为天才，就必然受限于年龄的限制。

　　这是谁都无法，无计可施的定律。

　　她想得，太简单了。阴影处女孩小脸神色变幻，传音符已经用去一张，始终没有回应。

　　三次的呼唤，都不足够吗……洛冰挫败的叹了口气，脚尖翩然，身姿如轻烟般落在一处。

　　巡逻的水精灵猛地回头，她嘴边出现呼哨之音，只一丝便被打晕过去。

　　洛冰大口喘息着，将晕死的精灵拖到隐蔽之所，又吞下一粒变形丹，瞬间身形飞速抽长，停下来之时已经是个高挑的女性。

　　外面传来询问的声音，青年拨开细密的草叶，月光下可以看清白袍银边。

　　“你在做什么呢，凌娜？”

　　洛冰瞳孔剧烈一缩，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出口嗓音变得柔软似雾。

　　“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下。”

　　青年眨了眨眼，看上去有些可爱：“是这样？”他感兴趣又暧昧的笑了笑，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