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拾陆 黑猫与少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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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见鬼，为什么这里会有那么多暴走族！”耳机里传来乔伊愤怒地大吼。
“小声一点，‘雷鸟’，你的分贝太高我会头晕。”苍不语穿着一身灰色的运动装走在坍塌的走廊里，运动短裤下露出他纤细笔直的小腿，银色的长发被束成了利落的高马尾，但如果有人再看一眼，就知道他并不如表面看起来的瘦弱，他的怀中藏着一把已经占满了血的短/匕。
“我就说还是我去最好，你才醒来一个小时不到…”乔伊在耳机那边叠叠不休，苍不语贴着墙根，警惕地观察四周，这里到处是没有熄灭的火星，隔着一堵墙就传来密集的枪/声，机车的轰鸣和少女们无助的哭泣。
“把你的M/1给我架好了，等会有人追我你就给我狙/爆他的脑袋。”四周到处都是半大男孩的污言秽语和少女的尖叫泣声，苍不语的纯色和他的脸孔一样苍白，他的脸颊两侧布满了可怖的皲裂伤痕，虽然已经结痂了却一路蔓延到领口以下。
“可是你现在根本用不了言灵…木头和水都不行……”乔伊还在碎碎念。
“闭嘴。”苍不语低斥，这条走廊上负责的暴走族就在前面，似乎是听见了脚步声马上就要转过头来，苍不语上前，匕首出怀，抹在了他的脖子上，另一个人还没来得及叫出声，脖子上也挨了一下，飚出血/线洒在墙上。
“呵…呵……”他们的喉咙里发出血液涌动的声音，那是他们想大喊却已经发不出声音了，苍不语搂着一个，用小腿接住另一个，他们倒下时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这是他一路上解决的第三条走廊了。
“他们还是半大孩子，这样是不是有点残忍了。”乔伊忍不住说。
“我没有下死手，他们能不能活取决于多久能被人发现，这是老天爷要考虑的问题。”苍不语冷冷地说，“都是成年人了，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错误买单，既然选择了暴/力，那就也要考虑考虑自己挨打的那天。”
乔伊果断闭上了嘴巴，就听苍不语又说：“‘金蝉’，互报位置，我在更衣间附近的走廊。”
“我在你十点钟方向，刚才有一辆铲车在疯狂冲撞，我击/毙了驾驶员。”克罗珊娜冷静地汇报，她那边不是传来阵阵枪声。
“我已经把‘雷鸟’派去车顶架/枪，根据地形图和目前你们的GPS定位，‘金蝉’在前面的的岔道向上左拐就能和‘飞蓬’汇合。”尤利西斯接替了乔伊的位置。
“太好了，”苍不语在一片枪声中躲到一堵残垣之下，缩在角落里仔细地听着外面纷杂的噪音，小声喘/息，“‘金蝉’马上来找我，在你找到我之前，我得歇一会儿。”
距离他苏醒仅仅只过去了58分钟，这样的高强度行动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勉强了，然而自从到达了这里之后他们就像是一个小小的零件，也被镶嵌在了这个运作不休的机器上，永远在和命运争夺时间，一秒也不能松懈。
一小时前，前往千鹤町的房车上。
“呼——”小床上苍不语猛然坐了起来，一只手还维持着向前伸展想要抓住什么的状态。他怔怔地坐在那里，直到坐在床边的克罗珊娜满含担忧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他才慢慢收回手，看着自己满是皲裂伤痕的掌心。
“伤口已经都结痂了，再过几天应该就会愈合，尤利西斯刚才替你看过了，放心不会留疤。”她伸出手来，递给苍不语一张餐巾纸，“所以擦一擦，别哭啦。”
“…”苍不语被她这样提醒，才感到脸上有冰凉的水痕，他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果然还没有干透的泪水沾湿了他的指尖，他笑了笑，对克罗珊娜说，“没办法，老年人拥有了太多的回忆和唏嘘，就会比较脆弱。”
克罗珊娜扶着他坐起来，打开了和驾驶座的前后通讯：“他醒了。”
“所以，你们有人给我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况吗？”苍不语靠着柔软的坐垫，声音还有些虚弱，他责备地望向克罗珊娜，“还有这个即将结婚的女人，能不能解释一下克罗珊娜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而不是在美国和她的未婚夫一起挑选婚纱？”
“嘿，你上次在浮动平台上听到我的声音可没有那么冷漠。”克罗珊娜不满地抱怨。
“我以为你只是呆在美国帮尤利西斯做一个连接上卡塞尔学院的中转站。”苍不语冷静地说，“我们说好的，你应该好好去结婚，而不是卷进这场麻烦里。”
“我和杰克说我想要一个单人的婚前旅行，旅行回去了就和他结婚。”克罗珊娜的手指卷起自己微蜷的金发，搭配上她精致的烈焰红唇，笑起来格外迷人。
“别立这种听起来很倒霉的Flag，说这种话的下场都不太好。”乔伊刚连进频道就忍不住“呸呸呸”了三声，这辆房车正是由他驾驶的，尤利西斯坐在副驾驶上一边帮他看着导航，一边向苍不语解释现在的复杂现状。
“我通过曼斯坦因教授开放的权限，查到卡塞尔离东京湾最近的安全港在千鹤町，是一家漫画网吧。但是很不幸的是那个安全港在1999年之后就已经废弃了，网吧也转手卖给了其他人，现在经营的应该是以女子高中生服务为卖点的网吧——显然生意好了很多。”
“日本境内的生意都这么狂野？”苍不语有些惊讶的皱起眉。
“倒也不是，主要提供的服务大概是擦鞋、陪/聊和枕头仗，如果在多付一点钱大概可以在女子高中生的膝盖上美美睡上一觉，在这方面日本人通常比较闷骚。”尤利西斯看着查阅到的资料说道。
“听起来这个国家变/态很多…”苍不语扶了扶还在作痛的脑袋，“说点重要的。”
“根据学院提供的过期手册——是的他们忘记更新了，所以在手册上这个安全港依然存在，他们三个但凡看过手册，那么只要他们活着应该都会去那个叫做‘曼波’的网吧联系学院。”
尤利西斯做出了结论，乔伊在边上热情地补充道：“当时日本分部出动了‘月读命’，她的言灵是审判，按理说你们四个应该全都逃不过，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路明非最后往她那里拼命游过去，她真的停下来了，很奇妙——可能是他色/诱成功了……”
“明非还有这种天赋？”苍不语惊诧地问。
“是啊，还好有他，不然我们都得给你陪葬，太着急了我们冲进她的领域时险些被切成片，在一片混乱里只好先把你捞出来了，剩下的几个都来不及打捞就被她锁定了…”乔伊深吸了一口气，还有些心有余悸，“不过好消息是你这种还剩一口气的都能活着，他们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谢谢。”苍不语低声说，车厢里突然陷入了一片沉寂。
“嘿，你突然这么客气都让我有点不好意思，气氛有点煽情了。”乔伊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说老实话，我们这一车上尤利西斯和克罗珊娜的命都是你救的，而我呢，你救了我老婆，我们就是过命的交情，唔——宝贝儿，别这样我在开车！”
房车在盘山公路上危险的扭了扭，苍不语咳嗽了两声，问：“所以我们接下来？”
“去捞捞你的宝贝学生啊。你想，他们毫不知情的走进了那间网吧，还打算登陆卡塞尔官网求援，现在辉月姬控制了日本境内所有的通讯和网络，这不是自投罗网嘛。”乔伊欢快地说，“我们的军/火储备只有三杆/枪和后面的两箱子/弹，不过我觉得应该够了。”
“可能有点麻烦，”尤利西斯打断了他的话，“有人联系了赤备——附近的暴走族，一群很糟糕的半大少年，你能想到的坏事他们都做过，我查了他们的物流记录，似乎有人为他们装备了武/器。”
“是蛇岐八家吗？监测信号的来源了吗？”苍不语问。
“你居然也有相信高科技的一天。”乔伊兴高采烈。
“从东京，但不确定是不是源稚生。”尤利西斯和苍不语都没有搭理乔伊。
“应该不是他，我觉得他应该没有那么想杀死我们。”苍不语漫不经心地望向窗外，“随时追踪信号，他一定会再给赤备打电话的，小心辉月姬，学院应该已经启动了EVA，辉月姬不是对手，但是在这之前藏好自己。”
“知道了。”尤利西斯盯着自己的电脑屏幕回答。
“这里不得不替他说句话，根据我们监听到的信息，‘月读命’不是他放出去的。”
“知道了。”苍不语说。
“你没事吧。”克罗珊娜穿着防/弹背心，如同幽灵一般悄无声息地来到苍不语的身边。
“没事，已经休息好了。”苍不语调匀了喘息，抓起克罗珊娜递给他的轻巧M/9，皱了皱眉，“这种情况下，你给我一把手/枪，大概连防身都做不到吧。”
“你的防身道具又不是它，”克罗珊娜笑起来，撩了撩自己的长发，“你的防身道具是我呀。”
墙里传来一声重响，苍不语和克罗珊娜都回头张望，耳麦里传来尤利西斯的声音：“我已经扫描完了房屋结构，你们前方一米的墙上有员工通道直通女员工更衣室，墙壁里有楼上土耳其浴室的下水管道，他们应该会从水管逃离。”
“真不像恺撒的作风。”苍不语笑着往墙上摸去，四面八方都传来了脚步声和枪/声，但他丝毫不见慌张一个闪身就拉着克罗珊娜进入了狭窄的员工通道。
“贵公子也要逃命嘛。”克罗珊娜笑嘻嘻地跟在他身后，手里端着的A/K/4/7却始终没有放下，朝着员工通道进入的方向，后面的脚步越来越多，男孩们的叫喊声由远及近，他们快要发现暗道了。
“他们在喊什么？”克罗珊娜推开更衣室的门，就看见路明非正拖着一个猴脸男人往柜子里塞，而楚子航则欲盖弥彰地拖条凳子挡在了他们找到的下水管前面。
“不语哥！”路明非差点扑上来，苍不语显然对他旗袍娇/娘的造型感到震惊。
只有克罗珊娜一把抓住惊恐万分的真，往更衣室那排生锈的柜子后面跑去，苍不语低声喝道：“跟上来，埋伏好，要我教你们吗？”路明非是第一个行动起来的，他丢下猴脸男人，就跟着苍不语往柜子后面跑——倒不是他行动力多强，而是这里他是最听苍不语话的，他的身体甚至先于他的大脑指令行动起来。
紧跟着恺撒和楚子航也猫进了更衣柜后面，仓促之中，苍不语回过头，看了眼倒在地上的猴脸男人，举起手中的手/枪，在凯撒震惊的目光中，冲他胸口连/开三/枪。
“他们叫他队长。”苍不语快速闪到更衣柜后，冷静地说。
更衣室的门猛地被人撞开了，他们模仿着电影里看见过的帅气姿势在门口摆起pose，却整个更衣室里寂静无声，只有他们的队长倒在血/泊里。
“队长！”他们的语气变得惊慌起来，纷纷跑过来要查看猴脸男人的伤势。就在他们围上来时变故陡生，成排的更衣柜发出轰隆巨响连排倒下，更衣柜里的东西纷纷砸落出来，各色的漂亮内/衣像腾空的蝴蝶纷飞，落在柜子的顶上，把那些无恶不作的男孩压在了底下，他们因为疼痛发出尖叫和哭泣，还有因为肾上腺素极度飙升发出的低吼，只知道向上猛开/枪，铅/弹被金属反弹，不少落在了他们自己人的身上也不管不顾，枪/声依旧没有停下，咒骂和吼声混在一起，被似乎在试图顶翻这层层更衣柜。
苍不语慢慢站起来，踩在更衣柜上，底下的男孩们因为挤压发出了更多的尖叫。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对着恺撒和楚子航说：“劳驾，来把更衣柜搬一下。”
“要救他们出来吗？”恺撒低声说。
“只搬最上面一个。你对敌人也怀有仁慈之心吗？”苍不语问，楚子航没有说话，只是按照他说的把最上面那个柜子扶了起来。
“他们之中有一些人可能罪不至死。”恺撒的镰鼬已经放大到了极致，他的耳朵里充满了流/血声和惨烈的呻/吟，他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但是他的内心有自己的一套道德与正义的准则。
“可他们是自愿加入这次行动的，也是自愿加入赤备的，没有人用枪指着他们这么做。”苍不语说，“警/方和蛇岐八家都在赶来的路上，就他们现在的受伤状况来说，如果他们选择就此收手，没有人会因此死去。现在去把水管炸了，恺撒，时间不多了。”
“也许您说得对。”恺撒拿起自己那只不舍得扔掉的烟头，往墙上的水管那边走去，这边巨大的声响只会吸引更多的暴走族过来，他们必须争分夺秒尽快离开。
苍不语走到楚子航扶起的柜子前，打开其中的一个柜子，里面有一个粉红色小箱子，里面传出虚弱的猫叫：“喵喵…”
他打开箱子，从里面抱出了一只奋力挥爪的小黑猫。它太年幼了，即使惊恐地睁圆了眼睛，雪白的爪子落在了苍不语的手上，也只留下了浅浅的血痕。苍不语轻轻摸了摸它头顶的绒毛，又挠了挠它的下巴，轻声说：“别害怕，别害怕，我来救你出去。”
所有人看着他把安静下来的小猫用更衣柜里的毛巾熟练地裹成猫猫虫，然后塞进了自己的领口里，只留下一个小猫脑袋从领口探出来。“喵！”小猫委屈地舔了舔他的下巴，又轻轻啃了两下。
“乖。”苍不语安抚道，在他找到小猫的时候，恺撒已经把下水道炸/开了。
“你先走。”克罗珊娜对楚子航说，然后转过头尽量露出柔和的笑容，“这位小姐第二个跟上。”
“没关系，”麻生真没有看见克罗珊娜在外面凶悍地那一面，有一个如此漂亮的金发大姐姐对她柔声以待，居然不自觉红了脸，她小声地用英文说，“他们都没有看到我的脸，我从这边的通道出去。”她指了指连通女更衣室的另一个员工通道。
克罗珊娜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她显然没有见过如此知情识趣的女孩子，她很聪明，也很温柔，知道自己是他们逃跑路上的累赘，就会主动选择离开。
“请相信我，”麻生真朝他们鞠了一躬，然后跑到恺撒面前，把自己手里一直捏着地几千日元塞进他的手里，有几个硬币在恺撒怔愣间落在了地上。然后麻生真朝他们挥了挥手，朝另一头的员工通道跑去。
“你自己注意安全。”苍不语叫住她，把手里的M/9和扎头发的皮筋丢给了她。
“下次见！”麻生真的手在接到它的瞬间抖了一抖，不过她很快把它用皮筋固定在自己的旗袍之下，然后小声地朝他们告别，然后消失在了门后。
作者有话说
第66章 拾陆 黑猫与少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