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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 3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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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女!快放了他!放了他!”欧阳照溪咆哮起来。
姪姬原本就是用他来拖时间,见时机成熟,也不再拖延,“好啊,这就放了老头子。”在她放手之际,一掌狠狠拍在无水道长的后脑上。
“青玉,拦住他!”赫容纵身飞起。
欧阳照溪像疯了一般,朝着无水道长跑去,青玉一咬牙,飞到他前面,只需要用仙术让他昏迷不醒就行了,可他偏偏露出那般痛苦的神情,就如同一个被抛弃的孩子,慌张无措,孤独无助,急于想要抓住什么。
青玉软软地放下手,看他越来越近,最终她挡在前面,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他,不忍心地闭上眼,“不要去,照溪,不要去,那里太危险了,不要去。”
“啊!啊!”他没有哭,只是痛不欲生地大叫着,似乎这样才能宣泄内心的苦楚,他双眼死死盯着前方,双手勒着青玉的肩膀,用力想将她推开,手上青筋爆出,手指掐进她的肩窝,可青玉就是不放开,忍着痛将他抱得更紧,他的力气大得惊人,推着青玉向前走,地上留下两条深深的痕迹。
“不要去……不要去……”她哭了,一边哭一边喊。
欧阳照溪缓缓停下了脚步,大口喘着粗气,像是失去了支点,跪了下来,青玉也跪下来,他的头靠在她的肩上,她用手轻轻地抚着他的后背,青玉感到肩头一阵湿热,他的全身都在颤栗着,无法压抑悲伤的冲击,牙齿磕碰发出极为隐忍的声音,可就是这样的声音,让青玉一阵阵揪心的痛,可她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说不了。
姪姬不曾想赫容会以一己之力抵挡黄泉的力量 ,几乎是电光火石之间,在力量还未爆发前,就那样徒手握住图腾,红色的光芒从他的指缝间射出,原以为这样便有个了结了,谁又能想到,紧接着一股仙气盖过红色的光芒,图腾在他的手里动荡不安,但许久之后竟被压制下来,这一切,似乎像一场还未开始的恶作剧,草草就结束了。
姪姬身上的玫瑰渐渐淡了,最后消失不见,她失去了所有的妖力,迅速衰老,乌发变成了白色,脸色惨白,但当她看见赫容灼伤的血淋淋的右手,不禁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上仙想必耗费不少仙力吧……”
赫容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道:“确实费力。”他展开手心,一颗元丹跃然于手上,只要有了这颗元丹,姪姬便能恢复原来的模样,只不过,她似乎对此不感兴趣,只是轻轻地扫了一眼,目光并未停留。
“你以为自己控制了黄泉,实则被它牵引,一个小小的阴暗私心都会被无穷放大,最终迷失自我,可惜了。”赫容看着元丹,最终握紧手心,元丹破碎,姪姬转头看向季岑,今生今世,永生永世最后一眼,那一眼,是一个母亲看向孩子的目光,那般温暖,那般慈爱,可惜了,这份亲情永远没有机会弥补。
她消逝在这片黄沙之地,季岑为半妖,仍留有人形,赫容将无水道长带到欧阳照溪面前,无水道长还存有一丝气息,十分微弱。
欧阳照溪跪在赫容的面前,“救救他,求你救救我师父!”他重重磕了个头。
“照溪,我帮不了你。”他摇了摇头,显得有些无奈。
“为什么!你不是仙吗?你不是很厉害吗?你救救他,求你救救他!”
“照溪啊……”无水道长有气无力地叫着他的名字。欧阳照溪跪在无水道长身边,沉默着,一言不发,但眼睛却一直看着他。
无水道长颤颤巍巍地伸出苍老的手拍了拍他的肩,“师父已经活得够久了……如今看着你能独当一面……就够了……”
“老爷子你胡说什么!我还没给你养老,你不可以死!我们说好的,这次之后就回去的!不可以死 !”他懊悔地锤地,“我听你的话,我乖乖地听你的话,好好呆在你的身边!哪里都不去!求你……”
“不是的……照溪,幸亏遇上了赫容公子,……若没有此行……我怕你永远都是个咋咋呼呼的孩子……我又如何能安心留你一个人……我骗了你,骗了所有人,我根本不是什么道长,也根本不是欧阳无水……”
欧阳照溪哽咽着,依旧强颜欢笑,“我知道,我知道,你不过是个学艺不精的老爷子而已,你不过是个江湖骗子,你是……我的亲人。”
无水道长摇着头笑了笑,格外慈祥,“我这一生,对你说了很多,很多的谎话,照溪啊,你早已经没有了父母,世上也早已没有了欧阳家族,而我却一直,一直骗你,其实,早该告诉你了……寻亲的这条路,根本,根本走不到尽头……我明明知道,却……你还记不记得儿时师父带你去的小山坡,我把你爹葬在了那里……你得空了一定要去看看他……”
欧阳照溪怔了怔,僵硬地摇了摇头,“老爷子你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他们是神仙,一定有办法,一定有办法!”
“没用的照溪……”无水道长艰难地转头望向赫容,“赫容公子,照溪从小聪颖,他是欧阳家的后人,望你多加提点。”
赫容微微颔首,问道:“你可想起来了?”
无水道长望着天空长叹一声:“想起来了……做了太久的人……却忘了自己本来的模样……照溪你要好好活着……”
欧阳照溪和青玉讶然地看着他们,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无水道长笑着,渐渐的,他的身子发生了变化,化作了一个稻草人,那破旧的道袍无力地挂在上面。
“人呢?人呢!”欧阳照溪无措地抓住赫容的衣领,“我师父呢!你把他变到哪去了!”
“正如你所见,你的师父是施以道术的稻草人,而施道术的人想必与你有莫大的联系,也许正是你的亲生父母。”
欧阳照溪颓然地放开手,迷茫地看着那无脸的稻草人,摇着头道:“这不可能,荒唐……这不可能,我从小与老爷子生活在一起,他是不是人我比你更清楚!”
“是吗?”赫容将双指伸进稻草人的脑袋里,拿出来之时两指之间多了一张薄薄的纸片人,他的手指轻轻滑过,一道幽蓝的光芒聚集在纸片人的上方形成原形的光晕,如镜子一般将往事历历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