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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续霍舒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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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香溪畔的一座幽宅,一群三到十岁的孩子立在那里,恭恭敬敬的对着坐在一旁的夫子行礼,童音稚嫩清脆,“文清夫子好!”
那坐着的年轻男子却未曾搭理,只以手轻轻抚摸着怀中横躺的玉狐,狐狸慵懒的眯着眼,露出享受的神情,却在下一刻被扔了出去,它想:“真是个该死的神医!”
一个温和的声音:“文清,怎么待在这儿?”说完那人似想起什么,又抓了男子的手,将话语写于男子掌心。
那坐着的男子只轻笑摇头,道:“是斐煜啊?屋中甚是烦闷,我便出来透透气,对了,忆兮怎么突然跑了?”
那人写,大抵是饿了,文清可有兴趣陪我来一局。
男子点头道:“甚好,难得你如此有心,只用三年就从一个臭棋篓子变成了绝顶高手,现今竟也能与我一战了。”
那人听得此话,便朝那群站着的孩子摆手,说:“回去,回去,夫子今天要陪我下棋,你们别一个个别有事儿没事儿就往这竹园跑,烦死个人。”
那群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是敢怒不敢言,踮着脚怯怯的跑了。
狐狸甩甩大白尾巴,高傲抬头斜睨那人一眼,不屑转头,暗想:“真是个虚伪的家伙!”,抬步离开,临出门时回头看那神医扶了男子起身,哼一声:“居心不良!”
那个坐着的年轻男子就是霍舒衍,三年前,他饮下那杯毒酒,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再有知觉时,四周仍是无光无声,他想,地狱也不过如此了。
下一刻却有人握了他手,书,文清,你醒了,感觉可还好?原来,又是好友出手救了他。
他说:“假死药为当世难得至宝,我一个将死之人,你何必用?”
好友手略顿,书:我已寻得一法可压制相留醉发作,只是,之前深入骨髓的毒,我解不了,你大概永远只能这样了……
他轻笑:“这般活下去?看不见,听不见,嗅不得,尝不得,唯余一身疼痛还可忍着,斐煜,你希望我活下去?”
那人手顿时僵住,最后,书的竟是他曾经那句:哪怕我知道,你死是解脱,可仍希望你能痛苦活着。
他无言,最后,终是接受了好友的治疗,选择活下来,好友以金针刺入他脊髓,阻止毒于体内循环,如此,可免他短短几日后便逝亡。
他们迁到了香溪畔,这里有一处幽宅,是他还为毛延寿时替自己寻的条退路,那时他想,若是将来能回来与卿卿在此地白头终老,也不失为一件美事,只是如今归得,一切却已物是人非。
起初,他还因四感的失去,生活颇为不便,日久竟也渐渐习惯。
居此一月时,好友带回一只奶猫,他抱着绒绒软软,甚是欢喜,恍然忆起与那女孩初见之时,也不过当她一只有趣小猫罢,谁会料得那小猫最后竟渐渐脱离掌控,成了他一生不可解的劫呢……
于是,为小猫取名忆兮,忆不可追忆之往昔,他闲来无事会拿了鱼竿去香溪钓鱼,为那只小猫加餐,虽看不见,但习武之人的敏感还在,一日下来得的鱼作猫粮也绰绰有余,只是那猫初初似不怎么爱吃鱼,他甚是惊奇。
养了三年,那猫也不知是何颜色,好友说是瑞雪一样的白,他也能想象出那猫的大致模样,只是三年过,那猫不知是鱼吃的多了,还是怎的,他总觉得体积怕是堪比一般的狗了,好友只道是他用鱼惯的,他轻笑,惯便惯了,不是病,壮一点倒也没什么。
一年半的时候,不知是从哪儿闯进来一些孩子,好友见他日日清闲,遂让他这个废人来做个夫子。
他虽然见不得,闻不得,但还能吐人言,昔日所学也未尽忘,教一群孩子倒是行得,只是不能日日督促,能习得多少,便看那些孩子自己的造化了。
好友得空时会与他斗棋,倒是件有趣的事儿,那人初时连第一步棋也不知该下在何处,后来,有那人自己钻研,又有他从旁指导,棋艺飞涨,很快竟也能与他一战。
他无法看棋子落在哪儿,那人便将落子位置书于他手上,自己在棋盘上摆,好在他记忆力尚可,如此下棋倒也不失趣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