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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命运这东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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蜚廉秦睁着一双懵懂无知的清澈眸子盯着他,“师父?”
最后一个字带着点微微的翘音,语调软糯,天真中透露出无限的诱惑。
夏子苏吞了吞口水,眼睛萦绕着雾气,“阿……阿秦。”
声音因不明原因而显得有些沙哑,“你……”
夏子苏闭了闭眼睛,又睁开。
他站起身来,盯着蜚廉秦纯纯盯着他的眼睛,“那个……”
夏子苏向前走了一步,“你……”
“你……你要喝点茶吗?!”
夏子苏绕过蜚廉秦,把门给关上,把制造迷离气氛,诱人犯罪的罪魁祸首——一室月光锁在门外。
夏子苏在原处停了会,随即又走向墙边,墙边倚着一个柜子,他打开柜子门,微弯曲身体,在柜子里面翻翻找找。
“嗯……阿秦,你要喝点什么茶不?”
“不用了,不用了,师父!让阿秦来泡茶吧。”蜚廉秦向夏子苏的方向走了过去,有些紧张。
夏子苏翻找的动作一僵,连忙转身,推着蜚廉秦的肩膀,把他按到他之前坐的那把椅子上,桌子上的那份大纲早已被他塞到了他的衣服里。
蜚廉秦乖巧的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仔细的看着夏子苏翻找的动作,漂亮的眼睛一眨一眨,长长的睫毛偶尔闪下来时,会给眼睛投下一层阴影,使得黑白分明的眸子显得有些晦涩阴暗。
夏子苏现在整个人都不好了,蜚廉秦刚进入这间房子里时的模样,差点没把他的萌点都戳爆了。
不过……
萌点戳坏了,槽点还在呢。
夏子苏的理智神经早就已经断了,但是,吐槽之魂却尽职尽业的吐了一句:完了,要被男主割jj了。
夏子苏脑海中闪过这么一个念头后,整个人都清醒了……
我去,想要对男主做些什么的话,会被……
等等,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夏子苏愣了一下。
妈蛋,你是个直男啊黑粉!你还记得你是个直男吗黑粉!为什么会对男主产生那种念头?!
夏子苏一个人懊恼了半天,为了缓解尴尬的情绪,他自愿跑去泡茶,但作为一个成天泡在各种碳酸饮料的现代汉子,谁特么的知道茶这东西怎么泡?
可是他却没想到有一件事比让一个不会泡茶的人泡茶还要严重,尼玛这里没有茶叶啊!
他怎么忘记了这是炼丹房,时常生火,经常爆炸,也就是自从他穿越后就再也没开过火炼过药了,所以,这里还能有人去住。
所以说,正宗夏紫苏怎么可能会把茶叶放在这里?
在翻找茶叶的夏子苏整个人都差点没钻进柜子里去了。
接下来该怎么说?
说我忘记了茶叶已经喝完了还来得及吗?夏子苏快速运转脑子寻找说辞,为毛一遇上蜚廉秦,他引以为傲的骗人技巧就都淡然无存了?
蜚廉秦嘴角勾起浅浅的微笑,“师父,还没好吗?”蜚廉秦在这里住了四年,没有人比他还要了解夏紫苏的兴趣爱好。
夏子苏咳了两声,一脸严肃的说道:“抱歉啊阿秦,前几日将茶叶喝完,我忘了去买了。”
夏子苏你的借口还要不要找的如此明显?!你翻那么久的柜子,是翻到了异空间去了吗?
你以前不是这么蠢的人啊!
你想想看,如果你是那个借口,你还说的出来这种话吗?!
你还高兴的起来吗?!
蜚廉秦像是什么都没有察觉似的,眯着眼睛,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没关系的师父,我不渴。”
夏子苏默默的捂着胸口,他内心的小人,心疼的仔细黏补又一次被戳爆的萌点。
大概是看着夏子苏一直站在那里没有动的原因,蜚廉秦歪着头,眨了眨眼睛,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猛地站了起来,他指着自己的椅子,对夏子苏微笑道:“师父坐。”
夏子苏默默的接受了蜚廉秦孔融让梨的好行为,所以,一个椅子也要让来让去的真他妈的够了!
夏子苏在心里又一次感慨,谦虚绅士的男主变得连他爹都不认识了。
要是换《成神》中的蜚廉秦……
他……
他……
他也会这么做的。
蜚廉秦在没有得到足够的能力前,一直是人人称赞的好少年。
夏子苏垂下眼皮,当年,夏紫苏就是被蜚廉秦诱惑而对他下手,从而身败名裂。
想到这里,夏子苏觉得全身有些发寒,如果……
要是刚才……
他现在越来越弄不清蜚廉秦的想法了。
果然,这就是从上帝视角变为局内人后所产生的问题吗?
任何一部影视小说中总会出现这一种人,在悬疑推理类的作品中这种问题尤其泛滥。
他们仗着有着上帝视角而对处于局中的角色指指点点,骂骂咧咧,动不动就终生黑角色一辈子,但是要是把他们放在那个角色的位置上,指不定连活不活的过那天晚上都是个问题。
夏子苏不是这种人,他从来不是因为男主哪方面做的不好,而对他终生黑,而是因为男主……
做的太好。
这个人只注重结果,从来不在意过程。
对于蜚廉秦来说,不吃亏就算是亏了,每次看他行事,总让夏子苏有一种世界如此黑暗我的三观完全炸裂的感觉。
夏子苏叹了口气,不管蜚廉秦这人现在的模样是不是装的,他总归……
还是孩子啊妈蛋。
夏子苏努力做出一个和蔼师父的样子,“阿秦,你来找为师有何事?”
蜚廉秦微低着头:“师父我只是不太明白您为何选我,比起白真,我想……”
夏子苏拍了拍他的肩,“你会有一番大成就的。”
是的,你总会有一番大成就。
放慢脚步,一点一点的来。
总采用一些极端手段,不但将其他人害的家破人亡,自己也没有一个好下场不是吗?
蜚廉秦想要的从来不是一个人高高在上。
蜚廉秦刚开始想要力量,是为了让自己不被欺负,而这个人真正开始想要去主动伤害一个人,是因为被白真那件事所害的。
蜚廉秦垂眸,无奈与认命之感油然而生,“可是我……我……根本就不行。”
我去,怎么能这么说呢!
男主你还不行,那么全天下还有男人能行吗?
夏子苏差点没压抑住自己内心深处那点见不得人的男人的小嫉妒心,就这么对蜚廉秦吼了出来。
他掐了掐自己的手指,将心情平复下来,“为什么说这么说呢?”
语气温柔,就像是一个知心大哥哥一样,尽管这人内心中的小人面色狰狞都想被男主压倒地上,逼他说他很行了。
至于这个第二个“他”指的是谁,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气海破碎。”蜚廉秦依旧那副低着头的样子,然而语调却没有之前和他说话的那种软糯。
他的语气极其平淡,平淡的夏子苏心有些发酸。
这也就是在这一瞬间,他恍惚间想起貌似在《成神》中,蜚廉秦似乎从来没有和人说过他的那些悲惨遭遇。
在他之后,年少有为,人人敬仰之时,这些遭遇就是一种历练,别人会惊叹,会感叹这人多么顽强厉害,却不会难过伤心于这人所受过的苦,更何况蜚廉秦在后期一直处于人人喊打的地步。
夏子苏记得蜚廉秦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和人讲述他的遭遇,就是对白真。
那个时候,他也是用这般淡然的语气,仿佛丝毫不在意一般,仿佛这些都无所谓一般,说出这句话的吗?
白真相信了,相信这个人完全不在意。
如果,夏子苏没有看过蜚廉秦每天拼命训练自己的剧情的话,恐怕他也会相信。
真他妈的讨厌。
男主角还是黑起来有意思啊妈蛋。
夏子苏在心里默念了一个名词,微握住的手中突然就出现了一个白色的果子。
夏子苏把手掌在蜚廉秦面前展开,手心里的白莲果清香扑鼻,“为师刚才查阅书籍正好见到了此果子,此果名曰:白莲,传闻中活死人,生白骨。或许能够治疗你的气海。”
蜚廉秦有些惊慌失措向后退了一步,“不用了师父,如此宝贝的药物用在我身上,多么浪费啊,还不如把它保存起来,待日后再商讨。
“万一要是掌门受伤……那个,蜚廉秦不是在诅咒掌门!我只是在说一种情况,我,我……”
“我知道。”夏子苏阻止了他的道歉行为,强制性的拉过蜚廉秦的手,把他的给摊开,夏子苏把果子放在了蜚廉秦手中,“不过,你别说这种话,掌门是人,你就不是人了吗?”很好,皮肤果然嫩滑细腻,一大男人的,啧啧啧!
蜚廉秦张嘴,打算辩解。
夏子苏连忙抢在他的前面回答,就怕这人说出让他心疼肝疼啥都疼得话。
“我知道你要和我说什么,但命运是世界上最不可琢磨的事情,你说日后大师兄可能受伤需要白莲果,那又为何不可你日后修复好气海,功成名就之时,掌门师兄有难,而你却能帮他一把?”
没错,不说日后你去帮许承恩,只要你不去杀他,这人就能逍遥无忧的过完一辈子了。
“可是,万一有一天……师父不会后悔吗?”蜚廉秦依旧没有答出好那个字,垂着头问出看是不知所云的问题。
夏子苏的心却被这个问题给吓得猛地一跳,白真那人对蜚廉秦做过最狠的事情不是亲手把他推下悬崖,而是在日后对归来的蜚廉秦说出一句:
为什么当初我要救你?
为什么你不去死!蜚廉秦到现在都还记得白真对他说出这句话时的场景,白真的表情,白真的语气。
他一直以为自己早已不记得,他的心足够冷,足够硬,但如今却发现,他一直只是避免自己去想到,避免自己去在意。
可是,怎么能不在意呢?
这个人是他第一个放进心里的人,虽然早已把他驱除出境了,但是,当时白真在他心里肆无忌惮所划的那几条刀痕却不是那么容易治疗的。
夏子苏在心里告诉自己冷静,冷静,却还是忍不住的开口,“这世界上唯一不变的就是变化,尤其人心爱变,但你在人心变的时候,却不能只怪他。
“比如说,我喜欢那个人的时候,那个人温柔体贴善解人意,但是,我和他在一起之后,那人却变得酗酒粗暴爱打人,你在朋友面前说,老子瞎了狗眼才认识这么个男的,悔不当初啊他娘的。”
“那人变坏了有他错的,可又何尝不是我眼神不好或者我真的有什么问题呢?对于我来说,难过,觉得自己瞎了眼,可是,对于他来说,他还觉得自己委屈,还不容易哄来的娘子不理解自己,爱的不是真的自己。”
夏子苏顿了顿,却还是没有把常和亲亲脑残粉说的那句,拿出来。
他常说,白真当初救蜚廉秦的时候,是把他当朋友,以为他能拯救世界,可谁想到这人不拯救世界也罢了,还伤害他爱的人,白真喊一句,老子瞎了狗眼要救你,是老子的错还不行吗?!
当然,仔细说起来,白真却不是个真真正正站在道德至高点上的人。
那句亲亲粉常说的,如果白真不把我家阿秦推下去,我家阿秦会变成怎样的人你造吗?!
夏子苏从来不正面回答这句话。
命运是最不可捉摸的。
没有人知道在一个点上,你改变了一个行为,会给你的人生造成如何的变化。
不过,也就是这一点,命运才有意思不是吗?
如果……
如果……
要是有个人一直对蜚廉秦好,那么……
夏子苏微笑着看着蜚廉秦低头思考。
蜚廉秦想了一会,抬起头来看向夏子苏,“师父……”
蜚廉秦有些迟疑。
夏子苏露出鼓励的微笑。
蜚廉秦眨了眨眼睛,“师父,原来你喜欢男人啊。”
夏子苏:“……”
夏子苏:“滚!”再见!
蜚廉秦被无意口误恼羞成怒的夏子苏推到门外。
“师父,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蜚廉秦整个人都被推了出去,嘴却还没有闭上。
夏子苏站在门前,把门狠狠的关上。
蜚廉秦脸上揶揄的笑容随着门关的声音一同消失。
他抛了抛手中的白莲果,思考在哪找个不容易发现的地方把这个给扔了。
蜚廉秦不喜欢命运掌握在别人手中的感觉,白莲果这东西重点不在于白真想不想给,而在于他想不想要。
蜚廉秦那个每个内门弟子都会发的一个空间袋中,就躺着一个和他手中极其相似的果子。
就如同他所想的那般,这个夏紫苏并不认识他手中的那个果子是真是假。
他了解夏紫苏,夏紫苏这人就算一开始不清楚,但拿到手之后,却绝对会把它查的一清二楚。
他绝对不会认不出这是一个假的白莲果。
一个不是夏紫苏的人,把一个他认为是白莲果的东西给了他?
蜚廉秦脸上讽刺笑容还没有完全挂上去,就听见背后的门咔了一声,门开了。
夏子苏露出头,“阿秦,晚上冷,多穿点。”
他把一件衣服扔了出来,恰好扔在了蜚廉秦身上
看到蜚廉秦乖乖把衣服拿到手上后,夏子苏才放心的把门关上。
让十六岁的娇弱少年睡那么破的小茅屋,于心不忍啊。
蜚廉秦摩挲了一下衣服,料子很好,算是高傲冷清的夏紫苏那里最好的衣服。
蜚廉秦上辈子曾不小心碰过这件衣服,被夏紫苏抽了十鞭。
他后来才知道这衣服是常缙给他的,尽管仅仅是因为常缙把许承恩的身码给弄错了而已。
蜚廉秦又抛了抛手中的假白莲果,将它放到他的空间袋中。
万一扔了之后被人发现了呢?
随身带着才最保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