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之拒绝平庸》汤匙

9、第 9 章

　　第二天早上，褚乔收到山本小姐的视频消息，拖着疲惫干涩的红眼白去了山本小姐的办公室。
　　褚乔很不情不愿，因为他觉得这浪费时间，还不如多睡一会儿。
　　褚乔推开办公室的门，山本小姐翘着二郎腿正批改作业。她是个身材很好的御姐型老师，眼睛架在高鼻梁上，十分的认真负责。
　　山本小姐长相很逆天，五官深邃，皮肤白皙，腿又长又细，还足够笔直。她是严厉的良师，也是温柔的益友。她能微笑着如水般对你说：下次不许考这么差了，不然就退学，好吗？
　　褚乔默默掂量了一下自己差到新境界的笔试成绩，再综合年级第一的实战能力，悬着的心也没那么悬了。
　　山本小姐见他过来，清清嗓子，调出褚乔的笔试成绩单，一科科的分数血淋淋地发黑，根本摆脱不掉：“褚乔，看看你的成绩，你有什么想法呀？”
　　褚乔审时度势，积极认错：“这是我的不对，我这次不够努力。下次不会了。”
　　山本小姐本来准备了一大堆说辞，却被褚乔堵住，于是换了个引子，承上启下，微笑道：“那……为什么不够努力呢？”山本小姐满打满算以为褚乔会羞于启齿，给她的谆谆教诲一个开口之机。
　　褚乔却分析得有条有理，头头是道，根本没往山本小姐的预期方向发展：“首先因为最近我把精力放在了实战训练上，其次前些天学校停课，对我的学习进度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山本小姐开始后悔为什么不一来就教训人呢？这下子台词都被抢光了！
　　她端坐正色，道：“学校停课不是借口。与之相对，你反而多出了复习的时间。”
　　褚乔腹诽：不管是留在地球当人质还是逃到老远的无人星，都没有复习的余地好吧！
　　但面上还是装出悲痛欲绝来：“下次不会了。”潜台词是：我其实还是很懊悔的。
　　山本小姐哑然失笑：这小子！
　　褚乔在心中默念：快结束吧，快结束吧。我还要训练！
　　山本小姐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还要讲些什么，看着空空荡荡的办公桌，无奈笑道：“正好你在，帮我去买点东西吧？”
　　“上网买应该很方便吧？”
　　山本小姐老脸一红：“现在上网也来不及了……最快要六小时才能送来。我三小时后有课要用到。”她双手并拢放在脸前，采取温柔攻势，眼睛紧闭求道：“拜托！”
　　褚乔答应得很勉强：“都有什么？”
　　山本小姐眉开眼笑，列了个清单发给他：“就这些了，三个小时以内哦！下次考试要考好。”
　　褚乔敷衍点头：“那我先走了。”
　　“嗯，好。”慢走不送。
　　“……那钱……”
　　“等会儿拿账单来找我报销。”
　　褚乔快步走到商场，大概花了十多分钟。他看着那长长一串的清单，不免觉得蛋疼。他找了个导购机器人，键入了清单后迅速带领褚乔一扫而光，购物车里慢慢当当都是东西。
　　又花了十分钟，接下来就是付账。褚乔说穷不穷说富不富，支出来源是养父母的一笔数额不小的遗产，挥霍五年没问题，小康地过一辈子那就算了。于是问题来了：他没够钱了！
　　按理说现在科技高度发达，现金早被淘汰，信用卡都算落伍，是以他随便输输账号密码就应当是一切完事了，可问题就出在，他账户里根本不够钱！钱都在银行的虚拟保险柜里，为了防止超支，设定了每月只取一笔。都怪他来之前马马虎虎，忘记估量钱数，本以为老师托他来买东西，至少都是平价商品，意思意思一下，反正总是要给钱的，没想到都是高档货，每分钱都是满满当当的质量，根本便宜不得。
　　这下怎么办？收银机器人亮闪闪的大眼睛看得褚乔心慌，这是排队付账，后面还有人等着嘞！
　　褚乔开动起他只会思考战术的死板脑筋，想，怎么办？现在去取也不行，一个月的取钱期限还没过；回去找老师要，自己也不好意思扔下东西抽身跑路；那……谁可以帮帮忙？自己相对熟悉的就只有阿尔维斯了……可也不好意思麻烦他吧，每个人都是有自己的事情的。
　　褚乔感觉一团乱麻理不开，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准备万全了再来呢？那绝对不会发生这种尴尬。
　　他晃晃手中的微端光脑，拨通了电话。
　　光脑一般都是长条一样，类似于口琴的形状大小，使用时右端会展开可视光屏，但无法触碰，只以能量的形式存在。控制可以触碰光屏操作，即便根本不存在触感；或者声控；也可以用大脑控制，但缺点是容易信息泄露、大脑遭入侵。
　　“……喂？”阿尔维斯柔软的声音响起，温柔得出水。
　　“……我银行卡里没钱了。”
　　阿尔维斯瞬间囧了：“啥？”
　　褚乔被他这震惊不信而后再三确认的架势弄得很没意思：“我说——我银行卡里没钱了！我支出不能超额的！”
　　阿尔维斯好不容易憋住笑：“那……？”
　　“借我点钱吧。能过来一下吗？我的卡不能接受转账。”
　　阿尔维斯失笑，显得很大方：“好啊。你在哪儿？”
　　“我传给你吧。看到了吗？”
　　阿尔维斯暂时把光脑从耳边拿下，看看光屏，一条地址浮现：“看到了。一会儿见。”答应得果断而豪爽。
　　褚乔本没抱希望，也或许至少一通质问指责问清道理讲明原委才行，可阿尔维斯如此不吝啬的帮助，使他深感暖意：“……谢谢。”
　　阿尔维斯笑道：“别介。”
　　看吧，他答应得多轻松！
　　褚乔被这件小事感动的稀里糊涂，有时候鸡毛蒜皮的事情是最体现人的品性的地方。虽说患难见真情，可现实中谁不喜欢这种小事面面俱到还体贴人的暖男？灾难通常都是不多的，忽略生活习惯病，这就是个几率问题。现在是冷情社会，各干各事，各自守规矩，有自己的准则。试问，几个人愿意特意跑腿来刷钱出账？
　　他想，自己如此小肚鸡肠，虽然不想承认，但他是嫉妒了，嫉妒他的实力。有必要吗？阿尔维斯是那么的宽容大度，举手投足都是他拍马也赶不着的贵气！阿尔维斯身上有得是底蕴，仿佛古代欧洲的千年蓝血。
　　他这无异于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嘛！
　　他站在收银台一旁，手肘撑着购物车的边框，手掌托着脑袋，微微弯腰。付账的客户已经手脚利落走了好几波，他只能干等着。
　　阿尔维斯赶到的时候褚乔已经等了将近十多分钟，他这期间胡思乱想了一大通，比如说：阿尔维斯，他是对每个人都这样吗？
　　他感觉自己脑子抽了，被阿尔维斯这个人填得满满当当。……自己，到底怎么了啊！
　　“来了啊。”
　　阿尔维斯舒一口气：“呼——久等了。”说着，阿尔维斯拉着褚乔重新排队，褚乔被电了个囫囵，人还是那个人，心却被带走。
　　“谢谢你了。”
　　阿尔维斯明媚一笑，褚乔莫名地想着：真可爱！
　　“不用。”
　　褚乔难得也笑，唇角勾起小弯：“嗯。”
　　阿尔维斯静静地看着他，沦陷了，却不显露，心想：自己终将一败涂地！
　　褚乔永远都是那个褚乔，然而他将不再是他自己了。
　　他出神地看着前方，现在的生活很好，平平静静的，然而这能持续多久呢？大灾大难，终究是会来的。它会让褚乔被迫知晓一切，然后被他自己的亲族带走。
　　又到了付账的时候，阿尔维斯熟练地交钱，把□□递给褚乔，脑子里却万千思绪。
　　“我找山本小姐报销后就还给你。”褚乔道，即便他很清楚开得起DS公司机甲的人根本不会在意这点小钱。
　　阿尔维斯随意地：“嗯。”又说自己还有事，先走了，褚乔没从他眼中看出留恋，难免怅然，却马上压下。他根本不敢深想。其实说到底，最了解自己的人终归只有自己，所以褚乔什么都知道，他很明白，就是不想面对，他乐于逃避。
　　回到学校，山本小姐还是很利索地给了他钱，毕竟还是为人师长，这是最基本的。
　　离开之前，山本小姐试探着问：“听说……你申请了特批学分？”
　　褚乔也不否认，嗯了一声。
　　山本小姐忽然发呆，片刻怅然一笑，温和道：“你要加油。”
　　褚乔也被传染，惆怅着，他八成是要走了。他嗯一声回应。
　　时间一晃而过，褚乔继续在课业上一意孤行，转眼又一个月没了。
　　他依旧安安静静地做一个人前的Beta，虽没有朵朵桃花，但因此可以安然地待在这所学院。阿尔维斯也显然是个大忙人，隔三差五请个假，每晚夜不归宿，是以两人几乎没有交集。
　　一晚褚乔训练回来，正累得精疲力竭，却难得看见阿尔维斯。他靠在沙发上，发着呆，不知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阿尔维斯黑发柔柔地披着，道不尽的烦恼丝。
　　褚乔走到茶几前端水吃药，他看着他，渐渐迷蒙了，但滚水的雾气很好地粉饰过去。
　　他凝眸一看，忽然发现了一个细节，阿尔维斯的衣服绣着朴素的褐边，胸口处有口袋，里面装了什么证件，只露出一角。衣服呈深蓝色，十分庄严。褚乔视力一向不错，他看到阿尔维斯肩部有几个细小的针孔，为了确认，他又凑近了看，的确如此。那是常年佩戴军人的肩章的痕迹。
　　他心中震了又震，拿出对方口袋中的一卡证件，又是大惊。
　　阿尔维斯看他反应大，只是默默端着杯子喝了口茶，杯子把手心捂得热乎。
　　褚乔想：他竟是上校！他才多大？跟自己差不了几岁吧。可他不愿意承认世界上有完人！
　　他声音有些发抖：“你是上校？”
　　阿尔维斯淡淡嗯了一声。
　　“你多少岁？”
　　“26了吧。”
　　褚乔难免可耻地暗自舒气：“可你……”可你怎么才上大三？
　　是的，他庆幸了！仅仅因为他比他大，而他的厉害就来源与比他大的这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