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之拒绝平庸》汤匙

14、第 14 章

　　褚乔本来一直沉默不语，但透过瞄准镜看玻璃窗，再结合红外线扫描仪，他看到阿尔维斯前方有人，看起来器宇轩昂，不应当是普通级别，便低声提醒：“阿尔维斯，前方约两百米右转角处有人。”
　　阿尔维斯表情变柔和，淡淡地有些微笑，他压低嗓子，道：“嗯。”
　　几个老兵在心中调笑：这一对有戏！百年难遇的Alpha与Beta的拍拖！
　　阿尔维斯与那个男人互相对视片刻，他心提得老高，却故作淡然，擦肩而过后又走了几步，马上就是一个新的转角，转过去就互相见不着影。突然情况有变，那男人叫住阿尔维斯，静静道：“哪个部门的？”
　　阿尔维斯眯眯眼，迅速吊起脑子里的情报。这个男人是组织部的副部长。
　　阿尔维斯早就把个人信息背得滚瓜烂熟：“管理部的。”只有管理部的人才有权限上这层来。
　　他又补充：“后勤部的总管助理。”
　　男人眯眼，琢磨两下：“哪个总管啊？”
　　阿尔维斯毕恭毕敬：“您大概不熟，是雅克阁下。”
　　男人忽然淫邪一笑：“雅克啊？我可熟了。”他拿枪出来，对准阿尔维斯的眉心，“杀他一个助理应该无大碍吧。”
　　褚乔大老远观察着，心脏狂跳。这可是生死之间！随机想到当初自己与阿尔维斯对打，他直接劈破子弹，又稍缓了一些。
　　阿尔维斯脑中瞬间闪过一丝新仇旧恨，这个男人与雅克有些不一般的过节，自己自称是雅克的助理，带来这样的无妄之灾。真冤枉！
　　他无奈地笑笑，摁摁耳机，道：“朴海镇，帮我入侵这里的监视系统。”
　　男人意识到了什么：“你是帝国军？”他扣下板机，一发子弹出膛，阿尔维斯对朴海镇道了声“快”，身形躲闪，子弹擦身而过。
　　远在飞船上控制全局的朴海镇抄起光脑便连接飞船，几分钟后成功入侵流星集团的人工智能系统。他蒙蔽了所有会暴露这次行动信息的监控、出入记录，一切做完之后舒一口气，他只能帮到这里了。
　　褚乔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但又注意着阿尔维斯的战斗没法分神，便低喊一声朴海镇，朴海镇意会，盯着光脑调出雷达，只见几枚红点在朝中心移动，他对准耳麦道：“阿尔维斯，有七台机甲在朝你靠近。”
　　所有人皆是惊恐。为了潜入敌方基地，阿尔维斯可谓是轻装上阵，什么都没带。褚乔突然想起阿尔维斯的R型机甲压缩后形成的耳环还在自己身上，他劝诫自己，按兵不动，可却是身不由己，整个人起来丢枪卸甲就往那栋中心建筑狂奔。朴海镇盯着雷达，发现褚乔位置移动，马上明白什么心理活动在他身上发生，大吼：“褚乔！你冷静点！！”
　　褚乔不说话，只是单纯的狂奔。
　　阿尔维斯通过对话也大概理解了状况，然而加急的战况根本不允许他分心说话阻止。
　　那个男人知道自己单兵对决跟阿尔维斯没法比，便召来数不尽的机器人，砍一个补一个，阿尔维斯即便体力过人，到这个份上也有些气喘。他动作根本就没有停顿的份！
　　朴海镇彻底急了：“阿尔维斯！你他妈倒是说话啊！褚乔他听你的！”
　　朴海镇其实也很纠结，褚乔去救驾，那么阿尔维斯面对愈发接近的机甲肯定有了帮助，至少成功逃脱有了保障，但褚乔这一路毫不遮掩，将意味着任务失败！
　　阿尔维斯一跃到墙上，紧握坚实的灯管吊稳自己，总算抽出空档，道：“褚乔，回去。”
　　褚乔没应，继续扫荡一样地往前跑，惊起流星集团内部的轩然大波。大量的人在高喊“入侵”，一直沉默不语蒋义篡紧拳头，这次计划估计要泡汤了。
　　褚乔拿出微型枪械，四处扫射，边射边跑，场面一片混乱，有人掏枪回击，褚乔以跑酷的方式不断躲闪，但有时来不及，也在他身上留下不轻不重的战士的勋章。
　　阿尔维斯见他不回应，又听出那边传来的枪响，很少见地蹙眉，厉声道：“褚乔，回去！”
　　片刻，他挥刀扫一圈周围的机器人，大吼：“回去！听见了吗？回去！”
　　褚乔闻言，稳住摇摇欲坠的耳麦，又一个侧空翻，躲过一轮攻击。他淡淡道：“请求机甲使用许可。”他不是那台R型机甲的主人，没有权限使用。
　　阿尔维斯明白了，他把机甲带过来了！他大喘气道：“同意！同意！”
　　耳环的声控系统运作，分析完毕阿尔维斯的声音。机甲开始运转，褚乔猛然腾空，片刻，驾驶舱的轮廓在他身边形成。
　　褚乔熟练地操纵，神经连接机甲，仿佛天地融合。
　　褚乔强逼自己冷静：“高速运行系统启动，关闭节能模式，速率百分之百！”
　　机甲迅速执行命令，褚乔不由惊叹于这台机甲的性能，不愧是DS公司的产品，载入速度快得逆天！
　　褚乔全力冲入敌人的主心骨建筑，他紧盯着机甲雷达，他要赶在敌方机甲之前到达，那太有难度了，但他得试！建筑渐渐接近了，他挺入心腹之地，只见墙破窗塌，建材飞溅，阿尔维斯周身围了大片的机器人，跟江河湖水一样滔滔不绝。褚乔用机甲一通扫射，即便从未瞄准，也有直觉一样的准心。
　　那个男人早就不见了，他趁阿尔维斯没空管他正跟机器人对打的时候自知难敌，便逃之夭夭。
　　褚乔用杀伤范围大的重武迅速解决了所有机器人，阿尔维斯总算得到喘息的机会，便停下来原地站住不动。
　　褚乔收起机甲，机甲渐渐支离破碎起来，褚乔由半空暂停到渐渐下落，他扑到阿尔维斯身上，关切地摆正阿尔维斯的脸，道：“你没事吧？”
　　阿尔维斯还没完全缓过来，道：“没什么大碍。”
　　屏息听着耳机的各队员也算是得到了个暂时的交代。虽然事情闹大了，但平安无事总是第一位的。
　　阿尔维斯回抱褚乔，以示安抚：“我不是叫你不要来吗？”
　　褚乔离开阿尔维斯的怀，静静道：“你可以自己解决？”
　　阿尔维斯很想说“是”，但理智不允许他这么做，褚乔的期待也同样不允许。他只是苦笑着：“不管如何，谢谢你。”
　　褚乔摇头，把机甲凝缩成的耳环递给阿尔维斯：“不用谢。”
　　朴海镇听着两人的对话，这两人不是有奸|情吗？……怎么这么客气！
　　忽然再次情况有变，这既怪两人疏忽，也得归咎于这次带来的雷达不先进。一台机甲毫无声息地出现在他们身后，它明显抱着速战速决的决心，高速炮不断连发，阿尔维斯一向反应迅速，然而这次却真的来不及了。他面对着那台机甲，而褚乔正现在他身前，背超炮口。
　　耳机信号出现噪音，蒋义急得大吼：“怎么了？怎么了！”
　　阿尔维斯瞪大了眼睛，他下意识地上前使大力拉过褚乔到自己怀里，他控制两人躺倒在地上，灰尘扬起吸入鼻腔，他却根本管不了。褚乔在那一瞬间是茫然的，他反应慢了一拍，跟不上阿尔维斯的速度。先是被抱住，然后狠命地躺倒，再就是轰隆一声巨响，耳朵痛得头疼，最后浑身上下一阵灼烧感，便不再知情。那一刻，他脑子里闪过好多好多事情，他觉得自己可能要死了，然而他还没有完成他的目标呐！还有部队的战友们、圣玛丽学院的老师、他已逝的养父母……还有阿尔维斯。
　　他被灰尘呛出了血，随后昏迷不醒。
　　阿尔维斯情况也不尽如人意，两人由于爆炸的冲击波而分隔开来，他伤重，浑身是血，还有股焦味儿。
　　他还是有行动能力的，甚至越来越精神，他蹒跚地站起，扭动剧痛的胳膊拍了拍灰。难以想象，他即便在这种时刻也要维持最基本的自如。他趔趄地走，越走越快，走到褚乔身边，他反而淡然下来了。
　　他舔了舔手上残留的血，又放下手到两侧。他很庆幸，褚乔还是有呼吸的，即便十分微弱了。
　　那台机甲在远处一动不动地看着，它觉得这是两人最后的苟延残喘，它没有必要如此警惕。
　　阿尔维斯附身吻了吻褚乔那张被污染了的，变得毫无美感的脸，深情款款。他看着这样的褚乔，心纠起来了，解不开。
　　褚乔身上的伤一道一道划在他心上，怎能不疼？他的脸是污黑的，衣服是破败的，伤口深入，血肉模糊。
　　怎么会这么惨？阿尔维斯焦心着，却完全不表露出来，只是一派淡然的样子。
　　他将褚乔打横抱起，慢慢地走，生怕他扯到伤口，到一个安全的角落轻轻放下，又是一个虔诚的吻，绵长的，心想，我要和你天长地久。
　　阿尔维斯安置好褚乔静置不动的身子，缓缓起身，眼神凌厉凶悍，有如野兽，整个人从头到脚气质大变。
　　他漠然地想，要这台机甲，彻底后悔它的轻敌。他缓缓走到这台机甲的正前，这台机甲足足有他十倍高，光体型就是极大的威压。然而他绝无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