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德哥尔摩情人》VetroAntiproiettile

6、分手快乐

　　二十岁的第一天，曲小姐觉得自己真是有点不能好了。不由又想到和瞿小姐劈腿后的第一次复合。

　　那天晚上，曲小姐和最近在闹变扭的百合同学终于和好了，正心情愉悦地在玩手机，忽然一个号码打来，曲小姐接了，对方问：“曲苒莜？”
　　“黄星星？”曲小姐听声音道，“你怎么换号码了？”
　　“不，我是梁晨。”
　　曲小姐听到这个名字就不想说什么了，冷淡地问：“有事？”
　　对方声音有些苦涩，“瞿佾祎和我分手了。”
　　我勒个去，曲小姐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是幸灾乐祸嘲笑哈哈哈秀恩爱死得快还是给予同情都是难兄难弟被同一个人玩弄了感情。尽管如此，这个本该振奋人心的消息，曲小姐心下却是平静，她清了清嗓子，问：“那你打电话给我干什么？”
　　对方迟疑了几秒，艰难地开口：“她说她还喜欢你。”
　　曲小姐这下笑了，她已经很久没联系过瞿了，现下竟被扣上小三的帽子。她恼怒且不耐烦地说：“我和她早没联系了。”是啊，她就连被曲妈发现被迫出柜都不想牵扯到对方，更别说现在她小日子过得如此开心了——有白富美包养她有好基友陪她，每周KTV爬山火锅划船玩得都不重样，早把瞿佾祎抛之脑后。
　　“对，我知道，”梁晨也听出了她的语气变化，紧张地说，“我...我知道...我、我是想......让你帮我劝劝她。你知道的，这种事，你们...在一起，嗯...我不介意的，真的。我...是想...你可以劝她能不能不分手。她现在也不接我电话......我也不想打扰你，只是我现在怎么也联系不上她......”
　　梁晨说这番话坑坑巴巴说了花了将近一分钟，他低沉的声音染上了哽咽的味道。曲小姐认识他这么久，虽然不是很熟但也知道他是个沉默的人，可这一番话下来，她心底竟泛出股苦涩的味道。“我要怎么劝她——是她甩了我。”
　　曲小姐自嘲的一句话却似救命稻草，梁晨道：“我...希望你和她说说...你现在既然...既然和她没有可能了。但我愿意和她继续在一起。我是真的喜欢她......想和她走下去。”
　　曲小姐沉默了半晌，电话里电流的兹兹声和对方的呼吸声纠缠在一起，让人心烦意乱——她一向不喜欢拒绝别人。但，这本不就是她期待的么？——梁晨和瞿佾祎分手。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她开口缓缓道：“我会和她说的。”
　　“谢谢，谢谢。”梁晨如释重负地感激道。他顿了顿，道：“你们的关系，我不会说的...麻烦你了。”
　　饶是曲小姐能言善辩口若悬河一时也不知道答什么，只是重复了句，“我会和她说的。”
　　“谢谢。”
　　曲小姐深深觉得这一幕太过戏剧，她很礼貌地说：“没事...放心。”

　　可曲小姐还是高估了自己。
　　曲小姐挂完电话心底又燃起不安分的火花，忍不住给瞿小姐发短信，“梁晨找我说你们分手了，觉得我是小三。”
　　瞿小姐回得很快。“不关你的事。”
　　“你和他...为什么要分手。”
　　“我后悔了。我以为我可以放下你。但是发现我做不到。”
　　“真好笑，当时我拼了命去挽回你，你不屑一顾。现在我好不容易过上了正常的生活，你说你做不到了。”
　　“是的，是我错了。”瞿小姐服软服得很爽快，让曲小姐一时不知道回复什么。
　　“一句你错了就可以一笔勾销么？”
　　“不能。我喜欢你，放不下你。之前都是我的错，要杀要剐，你就看着办吧。”
　　曲小姐被瞿小姐无赖口吻的话打败了，颇为恶意地回道：“也好，重新开始让我也甩你一次。”这是她当时被甩后最执着的念头，可却碰了一鼻子灰。
　　“没有问题。除非你说分手，我是不会分手。”
　　就这样答应，再甩了她。曲小姐心底这个声音不断重复地蛊惑。那这样，梁晨怎么办？自己答应了他劝说瞿佾祎回心转意，自己倒是借机撬了墙角。不，这不正是她一开始期待的么？抢回瞿佾祎，自己再甩了她。一边答应着梁晨做个乐于助人的好青年一边假装劝说瞿佾祎实际上欲拒还迎，两全其美地糊弄。这么美好的事情，竟然就这么应验了，她不该感谢上苍么。
　　她一边想着一边和瞿小姐周旋...
　　困倦、疲惫纠结着，曲小姐脑袋发昏，憋了好久才回了一句自己都不满意的——“梁晨呢，他怎么办？”这句话已经是变相同意了，曲小姐自己心里也明白。最后的防线轰然崩塌，坚守太久后的投降也让困意席卷。
　　睁开眼已经是第二天了。曲小姐忙打开手机，便看见了瞿小姐发的几条短信，“放心，我会约梁晨说明白的。”“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还在么？”“你不会睡着了吧？”“好吧，晚安。”最后一条时间是凌晨一点多。她以前还嘲讽一个朋友回短信能会睡着，这下好了，又一个第一次献给瞿小姐了，曲小姐有些自暴自弃地想到。
　　最后的结局不出预料的是她们复合了。
　　然后就是分分合合的漫长旅途...
　　回忆一旦开启就仿佛决堤的洪水。现在想起来，段位高的还是瞿小姐。懂得如何挽回，如何撒娇，如何示弱。不像曲小姐，每次求复合的时候都会闹得争吵和眼泪作为收场。
　　自古情深留不住，总是套路得人心。
　　是啊，瞿小姐真的是个很套路的人。她从不敢和别人说在和曲小姐谈恋爱，初中同学聚会的时候还要装作不熟的样子和别的朋友挽着手说话，留郁郁的曲小姐落寞地走在后面。可等坐在饭桌上了，瞿小姐故意无意地坐在曲小姐旁边，偷偷勾住暗自不爽的曲小姐的手，微凉的指尖在她手心画了个圈。
　　套头。
　　心底所有的不爽都灰飞烟灭，化作内心似有若无的骚动和甜蜜。
　　曲小姐又想起自己有一次送瞿小姐回家，她默默地停在楼道里回头对自己说，“你快回去吧，别让我爸看见了。”曲小姐心里想着自己到底是有多见不得人，但也乖乖地“嗯”了一声。“路上小心点。”“嗯。”可两个人都没有动。楼道里的灯突然灭了，曲小姐叹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开，瞿小姐却突然拉住了她。舍不得我走这样调戏的话还没出口就被瞿小姐柔软的唇堵在了喉间。
　　曲小姐现在想来对瞿小姐念念不忘的大概就是这样无法复制的瞬间，一霎时的心动。无数的小细节不知道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一点点的套头，再把她牢牢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