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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吃剩下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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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诚宇出来的时候,言和捏着饼干啃得正香。一□□了的三加二,配一杯白开水,也吃的有滋有味。
“不下去吃了?”徐诚宇问他。
“咳咳咳。”言和满嘴塞着饼干嚼得正香,冷不丁被徐诚宇吓着了,饼干渣跑到气嗓子里,呛得他一阵好咳。
其实也不怪徐诚宇突然出现,在办公室里徐诚宇就看见言和吃饼干了,塞了满满一嘴,腮帮子都鼓起来了,每嚼一下,腮帮就一鼓一鼓的,跟小松鼠似的,挺逗。为了引起注意,徐诚宇还尽心放慢了打开门的速度。无奈言和饿鬼投胎似的,吃的特别急,又特别投入,没听见门响,结果徐诚宇一出声儿,就把他吓了一跳。
“哎呦妈呀,你可真恶心,喷的哪哪都是饼干渣,真脏。”徐诚宇在第一时间跳脱出言和的喷射区,满脸嫌恶。
“咳咳咳咳咳~”言和仍旧咳得撕心裂肺,徐诚宇看他那劲头是要把肺都咳出来了,脸色通红,一直不停,看着怪难受的。
徐诚宇也被呛着过,但没见过这阵仗,竟然开始思考着是不是要叫救护车,这时候也顾不得脏不脏的了,上前一步,用力的拍着他后背,帮他把东西咳出来。
言和被他大掌拍的眼泪都疼出来了,真尼玛疼,这是借机打击报复呢吧,这厮绝对断掌。
“哎你没事吧,你要再这样我可要叫120了。”语气里难掩担心。
“咳咳咳~没~没事,咳咳咳。”言和百咳之中抽出一丝气息回应,“咳咳,您,别拍了,心脏都快,咳咳,拍出来了。”
“嘿,你这孩子。”徐诚宇心想你真不识好歹,我都不嫌你恶心屈尊给你拍背顺气了,你还反倒嫌我了,好心当成驴肝肺。但是手上的动作却没停,力道却变轻了。
“咳咳,好,好了。”言和咳声渐轻,顺过气来了,“谢谢经理。”
刚刚饼干渣子吸进气嗓子里,他嘴里塞满了饼干,一下忍不住全喷了出去,满桌满地狼藉。难怪徐诚宇嫌恶,自己看了这阵仗也怪恶心的。
徐诚宇问他“一人偷偷啃饼干,不下去吃?”
“咳咳,恩,不想下去了。”
“是,这头发是磕碜了点,回头食堂再和你刚才是的噎着几个。”
真特么损,言和心想。
“是是是,我就别下去祸害大家了。”
“可不么,祸害我一个就够了,哎一说我脑门又疼了。”
怎么不疼死你。
言和把最后一块饼干塞进嘴里,然后端起杯子把水喝光。
“哎,杯子里好多饼干渣呢,你还喝啊。”也不讲卫生,真恶心。
言和没再搭话茬儿,然后默默地开始收拾桌面地面的饼干渣子。
徐诚宇看他无视自己的提醒,摸摸鼻头自讨了个没趣,抬脚走人,临走时却又回头瞟了一眼扔在纸篓里空空的饼干袋,右边浓黑有型的眉毛不自觉挑起,说不出这一刻是什么心情。
他也大概猜得出言和为什么不下去吃饭,谁也不愿意被大家看了笑话嚒,言和顶着一头丑发,已经被自己嘲笑了一上午,他其实并不觉得有什么;可是看着他默然无声的啃着难吃的饼干,腮帮子一鼓一鼓的,眼神乌黑却又不自觉闪烁,有点倔强又有点可怜的样子,心里忽然就不是很舒服,脑海中浮现出他下去可能遭到更多的奚落或嘲笑的画面,胸口像梗了一团棉絮。那感觉仿佛是自己养了一只哈士奇,各种傻各种二,每天被自己嫌弃,可是忽然有一天不小心给他剃了个毛,拉出去遛的时候,被路上来往的路人看了笑话了。就是这种,这只傻狗再傻再二,都只有我能笑话和嫌弃,你一个路人甲你懂什么,你有什么资格笑话我的狗的感觉。徐诚宇觉得自己简直莫名其妙。
徐诚宇和朋友约了附近的粤菜馆,两人好久没凑到一起吃饭,赶巧今儿张掖来附近办事,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约了午餐。徐诚宇到的时候,张掖已经点好了菜,徐诚宇一坐下,两人瞎贫了一会菜就上来了。
两人交换了生意上的消息,又聊了一会家常,张掖点了一根烟夹在手指尖,说,“今儿你有点走神啊,看两回手表了,一会有事?”
“额,没事。我看了么,我没注意。”
张掖一脸嫌弃,“没事你看表,我当你一会有事呢,看着时间呢。”
“没有。”
“那是还有约会?”张掖坏笑的揶揄。
“约你的头的会,我这不和你约着呢么,怎么着,你要从了我?”
“滚你的吧,享受不了你这重口味。”
徐诚宇被他说乐了,挤兑他,“嘿,得了吧,我还真看得不上你,就你这样的还真不是我的菜,你要非得死乞白赖的哭着喊着倒贴我,我都不想勉强。”
“滚吧你,我疯了哭着喊着倒贴你,梦呢。”张掖大笑着拍了拍徐诚宇的肩膀。
两人又边吃边聊的待了一会,吃的差不多了,徐诚宇扫了一眼桌上,点得多吃得少,一道道精致味美的菜肴,剩下不少。不知怎的,纸篓里那空空的饼干袋,忽然就闪过眼前,再看满桌的菜肴,仿佛失去了鲜美的滋味,满是酸涩的余味。
徐诚宇愣了两秒,张掖喊了他两遍名字他才回神。
“哎,你今真不在状态,竟然还走神了,我这人是多无趣啊。”
“不是,可能昨儿睡得有点晚,今儿不太在状态,抱歉啊,”
“我看也是,浪过头了吧,年轻也要节制点,悠着点身体,”张掖坏笑。
“你才浪过头了,我加班呢好么,怎么说也挂着经理头衔呢,不能瞎玩吧,怎也得折腾点业绩出来不是。你当都跟你似的。家里金山银山坐着吃就行。”
“你可歇会吧,逗我呢,你快把金山银山找出来让我看看。”
“自己回家跟你爸要钥匙去。”张掖是个正儿八经的富三代,从他爷爷那辈算起,根正苗红,有路子也有钱,家里又只有他一个孩子,以后他爸的金山都得留给他。徐诚宇说完,脑海里又闪现过那个倔强而努力的身影,没有背景没有势力也没有钱的小强,却拼尽全力的蓬勃向上,像一株在巨石压顶的黑暗里蛰伏的小草,带着动人心魄的倔强。
张掖看他又走神了,拿筷子捅捅他:“哎你今儿真今儿真不在状态。”
徐诚宇用力吸了一口烟,烟雾在肺里转一圈,又缓缓吐出来,“行了,不跟你贫了,还真是不在状态,回去了,对不住了,改天约你好好搓一顿。”
“行,牌桌上搓吧。”
张掖叫人来结账,徐诚宇也不抢。
服务员把账单拿来,礼貌的问到:“请问需要打包么?”
“不用。”
“用。”
张掖迅速看了一眼徐诚宇,和他眼神对上,“咋的,没吃饱。”
“没,怪浪费的,把那虾饺给我打包吧。”看着那一小屉虾饺,他们没动,很精致的水晶透明薄皮,虾肉鲜亮的隐约可见,但是只有四只。徐诚宇想了想又道,“再给我打包一屉叉烧包。”看着张掖疑惑询问的眼神,似是心虚又似是为自己找借口的解释,“刚吃太急,没吃多少就顶了,我打包了一会当午点。”说完自己都觉得有几分欲盖弥彰的意味。
张掖眯着眼暧昧一笑,也没说什么,拿了打包的食盒一起出了餐厅。
这个粤菜馆离公司只有十分钟车程,徐诚宇把餐盒扔到副驾驶,开车往回走。结果一路上,扭头往副驾驶看了得有十回,也不知自己在看什么,思索了一路,也没思索出个所以然来,就是看着这食盒挺纠结的,拎着食盒上楼的时候,这食盒仿佛成了烫手的山芋,有两次他都要把它塞进垃圾桶了,却最终没下去手,扔又扔不得,那就只好拿上去了。
路过言和办公桌的时候,言和没在位置上,徐诚宇松了口气,拎着食盒进了办公室。把食盒摆在桌子正中间,撑着下巴对着它出神。
没多久,言和从洗手间回来坐到了位子上,徐诚宇的情绪忽然就有点焦躁了,一边撅着手指一边思索,然而脑子空空如也,什么内容也没有。五分钟过后,徐诚宇摸摸自己的胃,自我催眠着自己吃不下了,才顺便做个顺水人情,拎起食盒大踏步出了办公室。
这回言和手里没活,倒是看见他了,对上眼的时候,徐诚宇忽然觉得有点小尴尬。
“中午吃剩下的。”徐诚宇绷着脸撂下这句话和食盒,头也不回的又钻进了办公室,关上门的时候,心跳都不大正常了。
徐诚宇骂了自己一句,觉得忒不争气,不就是看见下属没吃饭顺便给下属打了个包么,有什么了不起的,怎么就,怎么就,不好意思呢。
要让这个从小到大,在被人呵护宠溺下成长的人,理解关心别人的这种情绪,确实比较难,徐诚宇显然参不透。要想,那么多
可是,即便是没心没肺如徐诚宇,也忍不住想,外面那么多没吃饭的,怎么偏偏就只给他打包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