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荒》弋公子

41、红人馆

　　洛雪岚整整花了三个月的时间对楼里的姑娘教习，编舞传曲，舞蹈曲子皆是非常新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就连姑娘们的服装也由她亲自设计拿去布庄里定制。那个发传单的宣传手段也是大家觉得新奇不已。而温玉楼的牌匾也被换成了红人馆。

　　洛雪岚张罗已久的红人馆终于开张了，开张的头三天酒水免费，来客只需给陪酒的姑娘们一些小费。

　　“雪芙，让姑娘们准备好迎客，还有自助餐的供应一定要充足。”洛雪岚看着渐晚的天色也快到红人馆开张的时间了，从二楼的窗下望去人头攒动，果然前几天发的传单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是，我这就去准备。”雪芙领命便退下了。

　　洛雪岚坐在梳妆台前，任由丫鬟为她上妆。今晚自己可是要惊艳四座的，洛雪岚轻轻闭上眼睛。当洛雪岚再次睁开眼睛时看见的是一张倾国倾城的绝世容颜，什么莺羽姑娘与她相比简直是弱爆了。今天红人馆必须一战成名。洛雪岚对晚玥湖中仙的事已有耳闻，也不知那姑娘究竟是何人，但今日她所要做的便是胜过这湖中仙，扬名于天下。为此她舍弃了喜爱的红衣，穿了那件白色的千羽衣。

　　“云影姑娘您真美，我还从来没见过那么美的女子呢。”为她梳妆的丫鬟无不由衷的感叹。

　　“是么？那比起那湖中仙可有几分胜算？”洛雪岚轻抚胸前青丝。

　　“姑娘，你可真是问倒我们了。这晚玥湖中仙还真没几个人见过，都是传闻。而且那湖中仙就出现了那么一次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了。要真让我说我觉得还是姑娘好，至少我是真真实实的看见姑娘了，那虚无的湖中仙又怎能和姑娘相比。”那小丫鬟倒是个话唠一说话就停不住嘴。

　　“晚玥湖中仙，一舞动天下。”洛雪岚喃喃自语。

　　“云影姑娘，开业吉时已到。我们是否开门迎客了？”雪芙在门外恭敬的等候指示。

　　洛雪岚起身走出门外，看了眼早已布置好的一切“开始吧。”洛雪岚将面纱罩上。站在二楼雅厅内看着鱼贯而入的客人。雪芙办事井井有条全权交给她也让人十分放心，不出一刻钟大堂内居然满客。

　　“去告诉雪芙，等到楼上的厢房也坐满了，那今日便不再多接一个客人。若有想来者明日恭候光临。”云影看着红人馆渐满的趋势吩咐身边的丫鬟去转告雪芙。不出她所料十分钟之内红人馆客满，雪芙也应经挂上今日客满的牌子，让没有进去的客人明日再来。

　　雪芙能力很强把事情也张罗的很好，几乎不需要洛雪岚调教什么。看她在台上宣布红人馆开张的事情时一点儿都不怯场，这姑娘确实是个得力的助手。

　　一开始的歌舞与别家青楼并无二致，众人因为习惯了而且还能免费吃喝，自然乐在其中。洛雪岚将四十五个红倌分为五组，第一组出场的自是第四品的姑娘共九人，年龄最大容貌平庸，她们只负责陪酒揽客。这样就形成了僧多粥少的局面，不少人为了身边有姑娘相陪竟然争相给小费，而姑娘们自是谁给的小费多便陪谁。这些平日里客人寥寥无几的姑娘伺候的都是最下等的客人，可今日却有人愿意为争抢她们而争相撒钱，这待遇她们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了。

　　第二组出场的便是比之前好一点的三品到四品之间姑娘，她们年龄较之前的一组要稍微年轻一些，容貌也较之前的好看一些。这九位姑娘在台上舞姿动人，看的台下的客人们直流口水。等这九位姑娘舞毕下台之后便遭到客人哄抢，姑娘们收银子收的不亦乐乎。有的客人将之前抢到的四品姑娘弃置一边，可这些姑娘也不用担心，自会有没抢到的人为了她们在抢一次。

　　就这样以此类推第三组第四组的姑娘陆续出场，姑娘们一次又一次的收小费，有的收的荷包都装不下了。直到第五组姑娘出来之后整个红人馆的气氛被推向了高潮，这一组姑娘相较之前的最是年轻貌美。

　　而之前最早出场的姑娘，此时上台未免让人大失所望。所以洛雪岚让她们跳新编的舞蹈，绝对是没人见过的新奇歌舞。这从未有过的新鲜感让客人们忽略了她们的缺点，一如既往的为她们洒下白花花的银子。等五组姑娘第二轮表演都结束了。此时客人也都玩的有些疲累了有姑娘陪伴的自是由姑娘伴着喝酒吃菜，没有抢到姑娘的也累了自己坐下来开始吃喝休息。这时，该那六位被贬入乐籍容貌气质上佳的姑娘上场了。

　　这六位姑娘弹琴歌唱舞蹈轮番上阵，容颜清丽雅致举止落落大方。更多的是让客人仰慕之心四起，而非亵玩之意。不用陪客陪酒，便能得到很多打赏，也算是赚满了荷包。

　　洛雪岚看了看时机此时晚玥湖中正是热闹之时，看来是该自己出场的时候了。点头向雪芙示意，雪芙接到指示之后不敢有丝毫怠慢按照吩咐人赶紧将台上的场景换了，音乐声也变了。

　　客人们还没反应过来时洛雪岚脚踏藏青色的绸缎从天而降，这一出场便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包括红人馆里的姑娘们，她们只知道这红人馆里的花魁云影姑娘容貌倾国倾城，舞姿精妙绝伦，精通乐律，可虽然平素里受她指导却从来没有人看过她完整的一舞，她真正的舞姿却是今日才得见。

　　等客人反应过来之后都开始骚动起来，一时间银子银票漫天飞舞。更有甚者居然想爬上舞台去抓住洛雪岚，洛雪岚对此早有准备。运气驱起地上藏青色的绸缎，边舞边踏着绸缎向后门翩然而去。这晚玥湖边的青楼都占据着相当大的地盘整个建筑前后通透前门对着主街，后门则对着晚玥湖。后门连接到晚玥湖中的是木质的码头，这也是给来青楼享乐的客人泛舟游湖的地方。每个青楼都有自己泊船的码头，而从楼里到码头的这块地平整而宽大。

　　洛雪岚踏着长长的绸缎飘然而至，停在了宽大的码头上继续起舞。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浑然天成，丝毫没有受到他人的影响。

　　追至舞台上的客人们也不敢过分靠近，深怕那恍若仙女一般的姑娘像蝴蝶一般飞走，只敢遥遥望着。这时游湖之人已有人发现了这边的状况，纷纷向这边看来。洛雪岚的舞姿真的是绝妙无比，竟惹的别家青楼的客人纷纷引颈相望，游船纷纷向红人馆靠过来，旁边的青楼的客人也都闻声赶至码头上争相观看。

　　这周边的人一动，红人馆内的客人再也按捺不住了朝着码头就扑过去。洛雪岚自然也想过会这样，所以早让雪芙专门去订做了一只船，形状如莲花一般通体雪白，莲心不过方寸仅够容纳一人，飘在湖中就真如一朵白莲，而洛雪岚站在莲心翩跹起舞。红人馆码头上的船只洛雪岚早让人开走了，所以红人馆里的客人也就只能在码头止步了。

　　湖上达官显贵的船纷纷向洛雪岚的白莲船驶去，看着达官显贵们的靠近洛雪岚已知自己目的已达成，便弃了白莲船向红人馆屋顶飞去。站在屋顶上看着干瞪眼的众人唇角微微一勾转身从屋顶另一面遁去，只留下一群急的干瞪眼却又无可奈何的人们。

　　洛雪岚既作为压轴之舞，自然要让整个气氛在最顶端戛然而止，这样才能达到她一战成名的效果。果然洛雪岚舞毕，雪芙便出来闭门谢客。

　　“各位客官，今日我们红人居的歌舞已经表演完毕，若诸位喜欢可日后再来。若是要留宿在红人居的客人请随姑娘们到房里去，若是不留宿的客人，雪芙明日在此恭候诸位的光临。”

　　众人虽依依不舍却也不好闹腾，为了日后还能见那宛若天人的姑娘也只能离开。

　　待关了门之后，雪芙来到洛雪岚房门口“云影姑娘，你在吗？”

　　“进来。”洛雪岚的声音从房内传来。

　　雪芙进门之后发现洛雪岚已经把妆卸了，也不知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云影姑娘，咱们今天可是大成功啊！单单你一个人一舞就赚了足足三千多两银子，姐妹们今天也赚的荷包满满的。原来谁都没想过一天可以赚那么多银子。”

　　“雪芙，你拿去记账吧。姑娘们的钱就别收了，也算是今天开门红给她们的福利吧。”

　　雪芙退下之后，洛雪岚盘坐在床上开始练功静待明天的到来。明天龙鳞城大街小巷中又是一番怎样的光景，她十分期待。

　　果然不出她所料，第二天龙鳞城中传遍了红人馆中有女莲上舞尤胜晚玥湖中仙的消息。还没等黄昏将近，红人馆的大门都快被挤破了。而红人馆也没让客人失望，三天内每天都推陈出新，而且洛雪岚也每天必定惊鸿一舞。

　　“三皇兄，三皇兄！”一大清早龙辰就冲进了翎熙宫。

　　龙熙看着急匆匆冲进来的龙辰，精致如雕刻般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七皇弟今日怎么如此着急的来我，是有什么要事吗？”

　　“湖中仙，湖中仙！晚玥湖中仙，我见到她了！”龙辰激动异常拉着龙熙直晃。

　　“什么？！”龙熙听了龙辰的话原本温润的眼神瞬间瞳孔急剧收缩。

　　“我昨天见到晚玥湖中仙了，和三年前的那个一模一样！”

　　龙熙二话不说直接赶往晚玥湖边，龙辰在后面一直追着龙熙来到晚玥湖边。

　　“她在哪儿？”龙熙目光巡视了晚玥湖周边却什么也没发现。

　　“皇兄，我话还没说完你就急匆匆的赶来了。我一直追在你身后跟你说话你都不理我。”龙辰有些埋怨的看着他。

　　“快告诉我，她在哪儿？”龙熙眼睛里透出的是火一般的狂热。这三年来他疯狂的思念着那个身影从未断绝，画室里画了成百幅那样的画像全都是她。

　　“目前只知道她是红人馆里的姑娘，三天前红人馆开张那谜一样的姑娘每天晚上都会跳一支舞，跳完人就消失了。问红人馆的管事却什么也不说，这姑娘才刚跳完第一天整个龙鳞城就传遍了，一开始我还以为又是哪家姑娘在效仿，也没太在意，毕竟这三年里效仿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就在昨天西宁侯的二公子约我去喝酒，说起这事来非要拉我去红人馆说要一睹那倾国倾城的舞姿，结果我就看到了三年前的那个湖中仙。和三年前不一样的是，这次我看的很清楚那姑娘一定就是三年前的湖中仙。”龙辰一口气把知道的噼里啪啦的一口气全都说出来了。

　　“红人馆？在哪儿带我去。”龙熙拽着龙辰就走。

　　“皇兄，皇兄，现在中午才刚过你去红人馆找什么人啊，人家红人馆又不开门。”龙辰被龙熙拖着走表情十分无奈。

　　最后龙熙被龙辰硬拖着坐在了一间茶楼里，点了一壶茶好让龙熙压一压那焦躁不安的心情。

　　而对于龙熙而言这样的等待真是度日如年，完全坐不住，刚坐下几分钟又站起来，在雅间里来回走动。

　　“皇兄你就别来回晃了，你再晃这世间也不会一下就过去啊，先坐下来喝茶等等吧。”龙辰倒显得淡定多了。

　　龙熙看了他一眼还好坐下一口喝干杯里的茶水。

　　看着龙熙的样子龙辰不由的调侃道“皇兄，世人都说我爱那湖中仙爱的痴狂，可如今看来皇兄比我还急。”

　　龙熙瞪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不停的用修长的手指敲打着桌面。

　　“我一定要求得佳人芳心将她娶回去，就算不能做淑姬也得娶她为恭姬，之后一定独宠她一人。真想快些见到她。”龙辰一脸向往。

　　龙熙乍听他有娶湖中仙的念头，心里十分不舒服，却也没表现出来。

　　两人好不容易熬到了黄昏，看到红人馆开门迎客之后便赶过去。原本聚在红人馆门口的客人人山人海，可是当红人馆的管事姑娘雪芙出来在门口立了个牌子，上面写着进门费每人五十两。这个门槛可就当了好些人，五十两银子虽算不得太多，但一般的平民百姓就很少能进来了。能干脆付得起这进门费的必定是非富即贵，可就算如此很快偌大一个红人馆里都坐满了客人。而红人馆里的酒菜也都精致可口，自然价格也都十分昂贵。可是达官显贵并不在乎。

　　红人馆里歌舞升平，气氛热闹非凡。相较之下周边的青楼生意冷清了不少。洛雪岚在楼上看着楼下客人的举动，果然不出她所料全都是达官贵人，都能一掷千金。看看那些姑娘们就连第四品的姑娘都一样能迷住那些客人，这也是她调教有方。洛雪岚收回目光正准备回房突然余光看见对面的雅间里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虽然看不清容貌，但对于那个人的哪怕是影子的一角也能认得出。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本来与他初见之时便是在青楼，此时的红人馆名声大噪他又岂会不来。

　　洛雪岚转身回屋对身边的丫鬟说“去把雪芙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