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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两个人的工具房(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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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杭乾靖动作利落的套上冲锋衣,顺手拉上拉链,遮挡住漂亮的肌肉线条。
温暖的感觉让他一时之间还有点难以适应,有没人这么关心过他?没想到第一个这么对他的人,倒是个只有一面之缘小孩儿。
冷珂刚哭完,眼睛红红的,垂着脑袋站着,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讷讷的也不说话。
杭乾靖往前走了两步,想想还是退回来,抬手搭在这小孩儿肩上,带着人往工具房门口的办公桌前走,接着抬手把小孩拎起来放在办公桌上。
地上半干涸的血粘稠起来。杭乾靖心想:小孩儿穿的帆布鞋,估计嫌恶心。
冷珂:“啊”了一声,被放在办公桌上才回神,茫然的看杭乾靖。
杭乾靖自嘲的一笑,自己竟然因为这温暖有些感动,做的动作八成是太过亲密了。
估计是当兵太久了,被当做一件兵器也太久了,已经忘记了作为一个人该有的感觉,就像自己只是一把枪,一把战刀,只要好用就好。
杭乾靖警惕的扫视四周一番,重新确定这工具房的安全度,一边心不在焉道:“衣服很……合身,谢谢。”
冷珂望着杭乾靖裸露在外的古铜色脖颈尽量缓缓咽了口唾沫:“嗯,没,没事,本来就是给你买的……”
冷珂觉得自己有点前言不搭后语,脑子里面都是刚才杭乾靖赤裸的上半身,漂亮健美的肌肉线条,脑补着各种画面。
“等等!”冷珂脑子里面的一根弦蹦断了。
杭乾靖莫名其妙道:“怎么?”
冷珂连忙掩饰的咳嗽两声:“不,那个,没什么……”
“我到底在脑补什么画面啊!”冷珂木着一张脸,内心疯狂的尖叫,想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进去。
冷珂隐约感觉到了什么,似乎是对这个男人特殊的感觉?冷珂内心开始抓狂,看着杭乾靖就不断的想到些不良的画面。
杭乾靖狐疑的眯着眼睛看面前的垂着毛茸茸脑袋的青年,和之前在火锅店楼下看见的一个样子,看着软绵绵的,没一点攻击性。一身大衣换成了短短的羽绒服,倒是多了点年轻人的朝气,不过此时还是挺狼狈,却又增加了他作为男人本能的保护欲。
杭乾靖脑子一时也有点混乱了,总觉得刚才那股冲进来救人的劲儿还在无限度的挥发着。
杭乾靖找回自己的理智,告诉自己这不过就是个在火锅店楼下救了的小孩子。
工具房内气氛压抑又有点暧昧,杭乾靖和冷珂两人都有点尴尬。
杭乾靖:“咳咳……”
冷珂内心还在疯狂吐槽,没回神,莫名其妙:“感冒了?”
杭乾靖:“……有水么,刚跑的太急……”
冷珂赶紧去拿放在身后桌子上的保温杯,心中暗道还好刚才逃命的时候完全大脑空白,杯子竟然没扔掉了。
杭乾靖搓搓鼻梁,看冷珂温顺的像一只幼小的动物。然后接过冷珂递过来的杯子,里面还有半杯水,杭乾靖就着杯口一饮而尽。
冷珂看着杭乾靖脖颈露出的皮肤下随着吞咽动作上下滑动的喉结,目光发直。
“这……算不算是间接接吻?”狭窄幽闭的空间内,冷珂脑子里面突然弹出巨大的四个字“间接接吻”,然后又压缩到两个字“接吻”。
冷珂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杭乾靖转折好看的薄唇上面,随后连忙打飘的望着杭乾靖背后紧闭的门,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过了,竟然有种想去吻吻的冲动。
“困境中突然遇见的人,总会觉得异常漂亮……”冷珂脑子里头回荡着“吊桥效应”里头的结论,一边忍不住往杭乾靖那头望。“呸啊!这个明明是个男的!”
“你这头情况怎么样?”杭乾靖润润嗓子,眉头微微皱着,询问的话从他嘴里出来就带着一种发号施令的感觉。
冷珂:“哈!?”以为自己偷看被杭乾靖发现了,然后意识到杭乾靖是在问自己候车室发生的事情。
骤然发生的一切带着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冷珂说着说着都觉得自己是在描述科幻电影。
但是杭乾靖靠在桌子边上,离着冷珂很近,认真的听着。有时候皱一下眉,有时候刮刮自己的下巴,就像是在仔细揣摩每一个字里面所能透露出来的信息一样。
冷珂说的口干舌燥,一边分神看杭乾靖。但是对之前了解到的那份古怪的资料只字未提,也许是因为自己打心底的希望那只是一个猜测,一个玩笑,又或者是,他已经隐约意识到了那份东西的恐怖。
“你在这里没有受到变异虫的攻击?”杭乾靖黝黑深邃的眼睛注视着冷珂的每一个细小的举动,抬手擦擦嘴角的水渍。
“嗯。”冷珂则盯着杭乾靖的动作,觉得原本应该是粗鲁的动作在他做来也有一种男儿的放荡不羁。
杭乾靖再次对冷珂做出评价“小呆子”,然后离开靠着的桌子,皱着眉头低下头查看地面。
地上积了层血,现在已经开始微微干涸了。
“嗯?有什么问题?”冷珂望着已经开始变成红褐色的血迹。
杭乾靖“啧”了一声,掂了掂手里的消防斧,扫出一片来,斧子和地面擦出一片金属摩擦的尖锐的声音。
冷珂盘腿坐着,小动物一般捂耳朵,龇牙咧嘴:“地板是金属的?”
杭乾靖冷着一张脸,单腿蹲下来,修长的五指驻着地面,确认之后点点头答复冷珂,同时脸上露出一个迷茫的表情。
冷珂心里郁闷:“这男人真冷……都不说话的。”
“金属能防止变异虫进来,还是隔绝它们的查探?”冷珂伸长脑袋去看,蹙着眉毛,脑袋快速运转。
“要么有没可能是变异虫对这里的某种气味有敏感?”
冷珂喋喋不休,自言自语,恢复到一贯的发散性思维模式上头,试图寻找出一种合理的可能性。
杭乾靖抬头诧异的望望冷珂,发现这只小动物好像也不是那么闷,倒是会自娱自乐。
接着冷珂嘴里开始冒出一连串的专业术语和力学词汇了。
杭乾靖顿时两眼一黑,勉强礼貌的打断道:“也许……多种原因,谁知道呢?”
冷珂尴尬,瞬间闭嘴,意识到自己估计又干了蠢事,可怜巴巴的望杭乾靖,希望不会在这个男人脸上看见厌恶的表情。
杭乾靖面无表情,冷珂不知道他是不是厌烦了,于是更加小心翼翼,挪动了一下想下来看看,又怕打扰了杭乾靖思考。
杭乾靖面无表情的看冷珂的小动作,而后稍微抬手,示意冷珂过来。
冷珂内心松口气,勉强不在脸上显露出来,屁颠颠的贴到杭乾靖身边去。
“要找到变异虫未入侵的原因,估计还要查看地下有没有被打出的洞。”杭乾靖头疼的抓住跑的太快,直接在地上一滑玩漂移的冷珂。
冷珂讪讪的站直,纠结要不要道谢。
杭乾靖皱眉松开冷珂的胳膊:“那你刚才听见什么声音没有?”
“没有。”冷珂内心涌起失望,想想回答。
冷珂垂头丧气,脑袋疯狂转动,进行各种分析之后觉得,变异虫应该是钻不透钢材的……那是不是只要一辆车什么的?
冷珂心中涌起希望,要是有辆车,说不准就能安全了!
杭乾靖一抬头就看见了冷珂两眼发光的白痴表情——一看就知道这小孩在想什么玩意儿,简直就是在做梦!
杭乾靖就亲眼看见路上的车被掀翻,或者被刺穿的。
“估计是不行的。”杭乾靖示意冷珂看着,然后用斧子磕磕金属地面,上面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
冷珂呆了一下,认出来了,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是D级防弹钢?”
消防斧钢口相当好,火灾时候可以劈开建筑物倒塌造成的障碍物,包括建筑钢筋。
杭乾靖:“这你都知道?”
冷珂“呵呵”傻笑两声,心想这算是被鄙视了呢还是被夸奖了呢?
“这里明明就是个工具房,用得着这种钢材的地板么?”冷珂小狗一样蹲下来,拿手拍拍地面,听着沉闷的声音,发愣了。
杭乾靖皱着眉,倒是觉得什么时候见过这种模式的建筑,但一时半会儿还真没想起来。
杭乾靖将冷珂拉起来,继续往桌子上一推,让他老实呆着,自己从桌子抽屉里翻出手电,再次查看工具房。
冷珂不安的扭动着,望着杭乾靖的背影。
“有事说,怎么了?”杭乾靖头也不回的开口。
冷珂吓一跳,深怕被知道了自己在偷看他。
杭乾靖不耐烦的回头:“怎么了?”
冷珂讪讪的嘀咕了一句什么,杭乾靖没听清楚,皱眉,不悦道:“说话!?”
冷珂一吓,差点蹦起来,尴尬道:“我,我想尿尿……”
杭乾靖呆愣片刻,然后无奈道:“要我陪么?”
冷珂顿时满脸通红,手足无措的想自己爬出去尿尿。谁知杭乾靖伸手拎住冷珂的后衣领:“就在这尿,出去不安全。”
冷珂顿时如遭雷劈,“就在这尿”几个字砸在他头上,顿时把他砸的两眼一黑。
“找找看这里有什么东西。”杭乾靖背着脸,胡乱翻找可疑物:“也许能发现到底是什么阻挡了变异虫。”
冷珂不大敢走远,对着门口尿尿,边尿边回杭乾靖“唔”。随后尿完转头关上门,和杭乾靖在里面四下搜索起来。
两人一副难民样,累了干脆就坐下休息——至少这里已经被证明是安全的了,不用再担心莫名其妙冲进来的变异虫。
冷珂最终发表结论:“事实证明,这里真的只是个工具房而已,除了老虎钳子一把,螺丝刀一字十字各两把……”
杭乾靖额头上蹦出来一个“十”字:“说重点!”
冷珂赶紧道:“没什么东西能阻碍变异虫的入侵的。”
冷珂收拾了不少他认为能用得着的工具出来,毕竟,外头的情况他们也不清楚,有备无患。
杭乾靖皱着眉头,好像有什么事情没想通一样。“这附近有银行珠宝店什么的么?”
冷珂表情空白一片。
两人面面相觑,同时道:“你不认识?”
城市发展太快,对这两个人来说,这个地方太陌生了。
杭乾靖的意思冷珂是听懂了。他是怀疑地下有东西。那么厚的钢板不可能没有用处的。那么,在城市里面,估计也就只有银行的保险库还有什么大型珠宝店的保险库了。
冷珂有点眼馋:“但是咱们挖不下去啊!”
杭乾靖莫名其妙的看了冷珂一眼:“我是说银行的押运车……”防弹的双层钢板。
冷珂尴尬的“呵呵”了两声,该说人家觉悟高么……
“我们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杭乾靖分析道:“虫子就在地底下藏着,不知道有多少。我们得去其他城市碰碰运气。押运车空间够大,可以储藏食物和水,晚上在后面睡觉,也安全。前后可以打通的,不用下车就可以到后面去。”
冷珂听的一愣一愣的,第一次听杭乾靖说这么多话,还特别有条理的,颇有大将风度。
“北京离着不远,可以去看看中央怎么反应的。军队应该也会开始搜救,我们也可以碰碰运气。”
冷珂想想,觉得挺有道理的。
趁着天还亮着,两人迅速出去行动。
昆虫大都是夜行性的,晚上出去估计更加危险。
杭乾靖又砸碎一个消防栓的玻璃,拿了把新的消防斧给冷珂防身,两人踩着一地干涸的血往外面走。
短短几小时之内,大街上没有了疯狂的变异虫,但是同样也没有人。
满目皆是空荡荡的,除了呼啸的风声就是一片死寂,让人心里发悚。
“怎么,怎么回事?”冷珂舌头打结。
杭乾靖皱着眉头,警惕而狐疑,微微冲冷珂摇头。
残破的尸体趴在地上,零星的还散落着蚊子一样的变异虫的尸体。
路边的汽车停在路上,玻璃窗碎裂,浓稠的血浆还有脑浆粘在车子里面,一片狼藉。
冷珂没敢细看,估计车上的人不是死光了就是逃走了。
火车站前面的广场上浓重的年味装饰立时变成了一种凄凉。
大红的窗花还有春联在风中飘荡着,有的散落了一地,糊在了血泊里面。
冷珂双手握着消防斧,抬头看向天空,只见残阳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