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遇见和再遇见（修） ...
-
十二月的天气滴水成冰，索性阳光明媚，灿烂的不会叫人想起室外的温度。圣诞节金红的装饰早早的被放进了橱窗里，大街小巷都洋溢着节日的气氛。
冷珂在闹市区闲逛，胳膊下面夹着几本刚到手的专业书，厚厚的耳罩下面带着耳机，里面单曲循环陈奕迅的《圣诞结》，听着听着又觉得悲伤的很。于是傻傻的看着一个透明橱窗里头的鲁道夫发呆。
杭乾靖满脸不乐意的打电话:“喂！你倒底什么时候来上班啊！”
杭乾靖咬牙切齿:“我在干嘛！？我在替你扮圣诞老人！”
杭乾靖吹气，圣诞老人的白胡子掉下来一半。路人又是惊讶又是好笑的绕过这个满脸怒容的圣诞老人边发传单边打电话。
“对！他妈的，这圣诞老人的衣服太小了……”杭乾靖不爽的皱着英挺锋利的眉毛，目光在一个停留了许久的背影上一扫，发现是个对着橱窗里一头呆傻的驯鹿发呆的傻小子。
手机“滴滴滴”的响个不停，提示没电了。杭乾靖愤怒的喘气，最后挂掉电话，收回口袋里。
冷珂笑眯眯的打量完鲁道夫，顺便对路过的一个愤怒的圣诞老人道了声圣诞快乐，收获了那眉眼英俊的圣诞老人一个莫名其妙的表情，外加一张传单——川剧。冷珂知道了，是那家听说异常高大上的火锅店，总的来说就是富二代的最爱。
冷珂两手塞回到羽绒服的口袋里，脚下一绊，差点摔到圣诞老人身上去，然后发现不过才一个星期，这条人行道的路面就更加不平整了，地砖轻微的活动着，就像是被人翘起来过一样。
“豆腐渣工程……”冷珂嘀咕道，然后猛的转身“面壁思过”状，避开对面往这头走来的一个漂亮女生投过来的视线，心中暗道——上帝保佑……千万不要被发现啊啊啊！
那漂亮女生左顾右盼半天，最后总算是放弃了，拉着旁边一个女伴的胳膊往下一家精品店走过去，变道：“咦……刚才好像看见人了……冷珂不是回国了么……”
女伴挥挥手，视线停在圣诞老人身上，不在意道：“冷珂……就是莫教授天天挂在嘴上的那个好学生？能有什么好看的……我说，莫凌飞，你快看那个扮圣诞老人的，好帅啊……”
叫莫凌飞的漂亮女生随意扫了一眼：“有什么好看的……身材都看不出来……”
杭乾靖狠狠的把胡子拽正，挡住脸，心道：“爷身材可比那鸡仔好好多了！”
“擦，元旦三天假，哪也去不了……跨年咱们去吃火锅吧？你总算回来了，也该尝尝地道的中国菜了。英国菜可不怎么样!”罗梁靠在窗台上抽烟，轻轻的一敲烟灰，一派公子哥儿模样。
罗梁是冷珂发小，一个地道的富二代，从小就老不正经了，说是去吃火锅，估计这火锅还是有点门道的。
“川剧？”冷珂四仰八叉倒在床上，双腿架在床头，修长的手指在平板上划来划去，快进着看《极度深寒》，想着是不是翻个这样的计算机模型，卖给电影制片厂，本来古生物学就要模拟模型，大多数电影制片要更贴合实际的模型形象就会找生物学的，价格开的也不低，冷珂一直就是以此为生。
“成啊！你点哪里哥就带你去哪里！”罗梁掐灭香烟，纵身一个飞扑，把冷珂压倒在床上，揉冷珂柔软的头发，一边坏笑着伸长嘴去亲冷珂。
冷珂被按压在底下一阵扑腾，受不了的大叫：“啊啊啊！救命啊！”
同宿舍的一进来就看见这叫人鼻血直流的一幕：“啊啊啊！你们继续！我什么都没看见！”
冷珂出离愤怒，平板电脑直接飞出去，“啪叽”一声砸在室友脑门上。
室友悲愤道：“你丫的冷珂！你不砸罗梁去，砸我做什么！？”说着一撸袖子也冲冷珂飞扑而去。
冷珂“嗤”一声，向被压扁的皮球一样贴在床上。
同行一起去跨年的还有庞伺，绰号就叫胖子，确实就是个胖子。
火锅店里面一众漂亮的女服务员围上来，个个火红的旗袍，叉开得那叫个高，领口那叫个低。
胖子看着口水都要滴下来了。
“怎么样？”罗梁得意洋洋的望冷珂。
冷珂随意的点点头，没什么太大反应。内心叫娘，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地方，小姑娘确实是漂亮，但是也要自己有福消受不是？
冷珂看上去是坐怀不乱的样子，实际上，他是真的坐怀不乱——因为他压根就不行……说穿了，冷珂就是不举……
这年头是开放，但是冷珂还是没那个脸去看看自己为什么不举的。想想被个医生摸来摸去，查看什么情况，冷珂就从医院门口调头了。
三个人都喝了不少，主要是陪着的美女太会劝酒了。五粮液开了五瓶，美女脸上的笑容就更加好看了。
罗梁和胖子都没少占便宜。钱也不是白花的。冷珂倒是无动于衷，搞得陪着他的美女脸上的笑容都有点僵硬了。
下电梯的时候，胖子最后一个上来的，结果电梯就超重了。胖子示意没事，让罗梁和冷珂先走。
同样在电梯里面的几个人嚷嚷着，明显也是喝多了。仔细一听，才听懂他们在说什么。一口一个胖子的嘲笑着。
罗梁哪里受得了这个气，一出电梯就给人家抓住了，“你们他妈的说谁呢！”
“我们就说那个胖子呢！怎么了？”那帮人人多势众的，也挺横的。
罗梁就不干了，上去就是一拳。那伙人着急了，上来把冷珂和罗梁团团围住了。胖子一下来，见有人动他兄弟，也是不干了。瞬间就演变成了一场混战。
杭乾靖从打工的火锅店下楼去——他的工作就是在店里面洗碗、打杂。一出电梯门就看见两班人在打架，那叫一个没有章法，就是打不过就咬的典型，也是楞了一下。想想，还是打算去拉拉架。两边的人都是衣着不菲的样子，估计都不是好惹的主。在店里面干了一个月不到。也算是知道了这里面的噱头。所以，这种事情一般就是少参合为妙的。
但是杭乾靖身上有种军队里面带出来的作风，看见这种事，还是没法当成看不见。特别是里头有个小孩，看上去也不是那些富二代流里流气的样子，一劲在挨打。还手的动作和个猫咪挠人的样子差不多。
结果，最后杭乾靖就是知道了，这种事情，确实还是少参合为妙……
路上有人看见打群架了，就赶紧报警了，然后警察就来了，把两帮人连带杭乾靖一起带走了……
“你当我们愿意来抓你们啊！都放假了，刚回家就来加班了!”警察老不乐意的给他们录口供。
杭乾靖接过口供来签字，一看日期——2015年1月1日0001……新年的第一个案子么？杭乾靖拿起不知道还有多少油的破烂原子笔，刷刷签上名字。字体漂亮，刚劲有力。
冷珂一直打量这个穿着火锅店后厨衣服的男人。这个男人刚刚护着他护了半天。一看名字，哦，叫杭乾靖啊。
杭乾靖身上气势太足，冷着张脸，腰板挺直，就是穿着那身衣服看着也是英武的。警察多打量了他几眼:“你是退伍兵？”然后又看他的证件。
“嗯。”
“怎么还打架啊？”
“我拉架的。”
“……拉架怎么还打人啊？”
“有人打我了。”
众人:“……”
场面那么混乱，谁分得清是谁啊？不认识的就打呗……
“哈哈！”警察同志乐了。“你太搞笑了!身手那么好，怎么不去干点别的？”自己刚过去那会都楞了，这个家伙正“刷刷”的往外头飞人呢！
“没学历。保安都不要。”杭乾靖认真的回答道。
“请你做保安吧！”罗梁笑的直跌。“别去洗碗了，这么好身手都浪费了。”
杭乾靖想想，还是摇摇头:“不了，洗碗挺好的。”他想要平静的生活。
一个月前，杭乾靖负责带队武装押运。这事情已经做过不知道多少次了。觉得没事，他就让自己弟兄把身上防弹衣的钢板都撤了，穿着怪沉的。所有人的枪里面都换成了空包弹，还有橡胶弹。他通讯兵的手枪里面倒是实弹，他帮忙别自己枪套里面了。
结果过中缅边境的时候发生了偷袭，一伙武装分子突袭了他们。刺刀在杭乾靖的胳膊上切下了一块肉，他的通讯兵丢了一只眼睛。唯一的一把有实弹的枪就在杭乾靖的腰上别着，但是他一个枪套里面别了两把手枪，拔不出来……
七个武装恐怖分子抓住了一个，剩下的六个都跑了。
前几天，那个通讯兵退伍回家，打电话来和杭乾靖说:“别人都叫我瞎子。”
杭乾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们在部队所做的那些流血流汗、冒死的事情，到底是为了什么？
杭乾靖退伍费拿了33万，他一起分给了自己以前负伤的兄弟，死了的兄弟的家人，还有那个刚刚20出头的通讯兵。
刚刚在火锅店楼下看见挨打的冷珂，也是那般年纪，看着就是个学生的样子。忍不住还是上去帮忙了。
录完了口供，警察同志也就放人走了。毕竟也就是醉鬼闹事，是民事纠纷而已。
出来警察局，外头飘了小雪。冷珂看着杭乾靖一个人形单影只的往前走去，衣着单薄，但是身板挺直，好像不惧怕寒冷似得。冷珂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从小到大就没个会保护自己的人。
人家小孩有爸妈保护着，但是他被欺负了，也就是欺负了。爷爷低着头做人，总叫他别惹事。但是没人告诉他，被人惹了除了忍让还能怎么办。这个男人是第一个为他挺身而出的。
冷珂就和着了魔似得，就是回宿舍，翻来覆去就睡不着。脑子里面都是那个穿着后厨衣服的男人。
“草！你他妈的睡不睡了？”胖子和他一个宿舍，半梦半醒的听见冷珂床咯吱作响，含糊道：“撸管去厕所去!不然明天早上屋子里面一股味!”
“冷珂，莫教授叫你去一下办公室，有份资料要你去处理一下。”一个漂亮女人把头从冷珂他们宿舍的门里探进来，笑眯眯的对冷珂说。这个女人叫莫凌飞，是莫教授的侄孙女儿，大冷珂一届，校花级别。
冷珂把书丢到桌上起来穿大衣：“知道了。”
莫凌飞看着冷珂毛衣领口露出来的两根漂亮的锁骨，羡慕的吸了下口水，抛了个媚眼过来：“珂珂小受，要不要姐姐给你找个攻？”
冷珂整理衣领，斜眼过来：“滚！”
莫凌飞大笑着麻溜儿的滚出去了。
庞伺对着冷珂一阵挤眉弄眼：“大校花啊！珂珂你动心没有？人家可见天儿的往你这跑，连带哥们儿都饱饱眼福啊！”
冷珂笑着拍了下庞伺的头，轻描淡写道：“哪能啊，人家大才女加大美女可看不上我。”
庞伺来劲了：“那不如介绍我呗……”
冷珂：“嗯，有机会的话。”
宿舍门外莫凌飞听的一清二楚，叹了口气，抱着书离开了。毕竟感情这种事情还是要你情我愿才行。
“莫教授。”冷珂敲敲门，办公室里面只有莫教授一人。
“你来了，进来吧。”莫教授低头皱着眉毛在看一份资料。不知道是不是特别麻烦让他忙了一晚上，此时莫教授看起来比平时更加苍老了，花白的头发乱糟糟的，眼底也有青色的阴影。
“怎么了？”冷珂自己倒水，坐在莫教授办公桌对面。
“这个东西你看看……”
冷珂接过来，低下头看：“地球异种论……所谓创世神……”冷珂抬头看莫教授：“什么玩意儿？”然后自己翻过来，找论文封面，谁知这份东西只是打印装订起来的，根本没有作者署名出版等信息。
“加洛林.迪普特教授你听过吧？”
“普林斯顿的古生物学教授？”冷珂手一抖，难道这是迪普特教授的推论？
“迪普特教授是我一个老朋友……这是迪普特教授寄给我的……结尾日期是在2012年。”
冷珂蹙眉：“那……教授是现在才收到？”
莫教授点点头：“迪普特教授失踪了……在2012年……”
冷珂脑子里面一团乱，失踪的背后藏着什么根本说不清，特别是这种国宝级别的古生物学教授，而且2012年的资料到现在才给了莫教授……
冷珂掩饰性的低咳一声，低头接着看资料：“……所以说，末日是指地球文明的重新回归？那不是恐龙就全回来了？”
莫教授抬手戳冷珂额头，只把他戳的龇牙咧嘴才收手：“你书都读到狗肚子里面去了！恐龙什么时候才出现的！？”
冷珂被戳的龇牙咧嘴，连忙道：“不对不对，是古生代的，古生代的虫类……”
莫教授叹气：“在国外呆的都变傻了不曾……”
冷珂讪笑两声，继续看手上薄薄的资料：“这些说明了什么？末日来临就是远古生物回归？就是外星文明入侵？那解决办法呢？”
莫教授又将一份资料丢过来：“你看看。”
冷珂手忙脚乱接住，这次手上的是一份全英文手写的，只有两张纸，上面涂涂改改了一堆，几乎分辨不清楚，上面还有一些公式。
“fusion……”冷珂艰难的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哑：“迪普特教授疯了！？”
莫教授神色不明，只是叹了口气：“记住你现在的想法，以后也不要改变。”
冷珂被莫教授从办公室里面赶出来，还云里雾里，不明白莫教授最后那句话的意思。
莫凌飞从拐角处凑上来：“请你吃晚饭？”
冷珂心中一团乱，随意点点头。
西餐厅后厨，杭乾靖躲在角落的通风口抽烟，望着窗外一片霓虹闪烁的夜晚，还是不很适应。军队里面永远不会有这样奢靡的夜景，但是那里有他曾经的汗水、血水，他的青春年少，有他的战友，有他的功勋……
“杭乾靖！快点过来，给12号桌的客人上菜！说话客气点，别像上次一样……”
杭乾靖收回发散到“斩首行动”上面的回忆，自嘲的笑笑，叫了一声：“来了。”现在的他不是102突击的教官，只是个西餐厅端盘子的打工仔。
上次莫名其妙进了一趟警察局之后，火锅店的事情就没法再接着做了。索性这家西餐厅的领班看杭乾靖长相俊挺，宽肩窄腰长腿撑的起来西装，就把他招来当服务员了。
“冷珂，你心不在焉的，叔公和你说什么了？”莫凌飞咬着涂了香奈儿唇膏的嘴唇，轻轻晃着杯子里面的Bordeaux。莫凌飞不满精心的打扮并没有引起冷珂的注意，或者说，在冷珂眼中莫凌飞和往常并无区别。
“没什么。”冷珂勉强勾勾嘴角，抬起酒杯轻轻的和莫凌飞碰了一下。
“冷珂，其实我一直在等你，一开始等你回国……现在你……”莫凌飞低着头拨弄盘子里面的东西，然后抬头看对面俊秀的青年，脸颊有些泛红。
面前的青年长相俊美，却丝毫不显阴柔，脸上线条干净，眉眼间十足的男子的英气，气质却干净纯粹的宛如少年。
莫凌飞见边上用餐的好几个女人都忍不往冷珂脸上瞄了好几眼，终于鼓起勇气：“冷珂，其实我一直喜欢你……”
冷珂看着窗外走神，随口“嗯”了一声，脑子里面还是那所谓的“末世纪”人类最后生存的方法，那个“fusion”不时跳到冷珂面前。
“冷珂，我说话你究竟有没有在听！”莫凌飞好不容易放下矜持，却得到一个不冷不热的“嗯”，声音一不小心就放大了，旁边几桌的人都隐晦的看过来。
冷珂回神：“嗯，你说什么？”
莫凌飞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嘴唇哆嗦了一下，抬手就将杯子里面的酒泼在冷珂脸上。
顿时西餐厅里面寂静一片。
杭乾靖端着餐盘从后厨出来，就看见一个青年满脸无辜的被泼了一杯酒。杭乾靖暗自摇摇头，心道估计又是八点档的感情剧，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竟然还舍得让对方生气……再看看手上的单子和那桌的桌牌号——好么，12号桌……
莫凌飞深呼一口气，也知道自己刚才的事情做的不好看，强忍住快要掉下来的眼泪，努力保持声音平稳：“冷珂，你就没什么要说的？”
冷珂满脸酒水，拿袖子擦了擦脸，无辜道：“说什么？”
莫凌飞一跺脚，双眼噙着泪水冲出了西餐厅。
“装无辜倒是挺像的，可惜不会哄女人。”杭乾靖幸灾乐祸的想，这时候才抬脚走到12桌：“先生，你点的餐。”
冷珂有点尴尬，也不抬头，随意点点头，拿起刀叉开始吃。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遇见和再遇见（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