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游侠》巫芸

26、26

　　四人一块儿去餐厅，简单点了几个菜，这会儿餐厅人已经不多了，菜很快就上了上来。
　　裴安得了苏子琦的跟随许可，先前因为被绑票而跌宕起伏的心情这会儿也终于平静下来，后知后觉地开始有些紧张。在这种紧张感的迫使下，他吃饭的速度也不自觉地变快不少，饭量也变小了些，吃完后他放下筷子，看着其余三个人，有些坐立不安的紧张，又有些跃跃欲试的激动。

　　罗毅这会儿用餐的模样，和一周前他们一块儿吃饭那回没什么差别，不仅举止看上去优雅又贵气，而且进食的效率很高，在裴安吃饱后没多久，他也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苏子琦在吃饭的时候不怎么说话，举止跟罗毅一样带着优雅的贵气，而且他进食的时候表情总是十分专注，细嚼慢咽的，让人感觉他是在享受美味，而不是在单纯解决温饱问题。
　　叶奉简的举止则随性很多，而且食量很大，足足吃了三大碗饭才停。他每尝过一道菜，都会低声跟苏子琦说这道菜的口味，如果遇到味道不错的，就会顺便夹一筷子到苏子琦碗里，让对方尝尝看。

　　吃完饭，罗毅开车载着其余三人先回了一趟自己家。
　　因为决定带上裴安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家伙，一些准备就变得十分必要。罗毅打开自家卧室的壁柜，将里面的一叠衣服捧出来放到床上，从底下的暗格里掏出两把枪，递一把给裴安：“这个会用吗？”

　　这枪跟他以前见过的都不太一样，崭新的黑金色外壳看上去十分炫酷，裴安下意识地将这东西当成了不得的高级货，抖着手接过来，感觉嘴里有些干：“不、不太会。”
　　罗毅又摸出几盒弹匣，自己干脆盘腿坐在地板上，给自己手里那把枪上好子弹，瞄准对面的洗浴室的门锁给裴安示范。

　　“这个用起来挺简单的。这里有个瞄准点，你把这个点跟靶心对准就行，如果你觉得对不准，这把枪上还有射线瞄准器——”罗毅说着，教裴安如何把枪上带的射线瞄准器打开，示意裴安看门锁上那个红点，“就这样对准就行。开枪的时候会有一点后坐力，所以手一定要稳，像这样。”
　　罗毅说完，稳稳地按下扳机，裴安见他手指一动，心里一惊，本能地想要出声阻止：“等——”
　　却还是迟了。

　　裴安只听得“啪”地一声，下意识双手包头弯腰蹲下，生怕被子弹击碎的玻璃砸到自己身上。可等了好一会儿也没听见玻璃破碎的声音，裴安慢慢抬起头，就见罗毅又无奈又好笑地看着他：“怎么怕成这样？”
　　裴安转头再看洗浴室的门，就见那门安然无恙，只有门锁上面黏了一块黏糊糊的不知是什么东西，土黄色半透明的，看上去还有些恶心。
　　裴安：……

　　罗毅将一盒弹匣递给裴安，示意他自己装上试试手感：“这是粘液弹，不致死的，即使射偏了也不要紧，特别适合像你这样的新手。”
　　裴安：“……所以说，就算是射中了，有什么用么？”

　　“理论上是没什么用。”罗毅摊手，“这把枪给你，主要是让你拿着威慑敌人。虽说土奇街道那边也有私藏枪支弹药的家伙，不过敢明目张胆佩枪带在身上的不多，你手里有枪，他们大多数人就不敢轻举妄动。”
　　裴安皱眉：“可如果——”

　　“不管遇到什么意外，有师父他们在，都不会有事。”罗毅道，“而且你不会用枪，若是给你杀伤性强的，失手伤了自己人可就不好了。而且这种粘液弹虽然很难伤人，但如果你能好好利用，也会有奇效。”
　　裴安一听，顿时来了兴趣：“比如？”
　　罗毅就打了个比方：“比如你一枪射中敌人的眼睛。”

　　裴安一听，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忍不住笑起来：“这么说倒也是——不过这也太难了。”
　　“说不定运气好就射中了呢？”罗毅将放在地上的所有弹匣都交给裴安，“不过本来也没指望你，你能乖乖听话、保护好自己就行。”

　　罗毅换了一套衣服，正收拾这其他需要用的物品，苏子琦送了个东西过来：“几个月前做好的，正好这次能用上。”
　　那东西只有一个巴掌大，泛着银色的浅光，不知是什么材质做成的，裴安好奇地凑过去，罗毅接过来道了谢：“多谢师父。”

　　苏子琦摆摆手表示不用客气，看了眼裴安手里的枪，问：“你们俩还差什么东西吗？我们那边说不定还有多的。”
　　罗毅摇头：“我都准备了。”

　　苏子琦没有多问，跟罗毅简单聊了几句就离开了，裴安凑过去仔细看了看罗毅手里那个新奇的事物，辨认了半天才不确定地问：“这是……防弹盒？”这个银色的小盒子虽然外形上跟后世的便携式防弹盒差别很大，但外部的几个重要结构却是类似的。
　　罗毅瞥他一眼，掩饰住内心的惊愕，不动声色地点头，命令他：“把衣服脱了。”

　　裴安老老实实脱掉上衣和裤子，全身上下光溜溜的只剩了内裤，好在屋子里有恒温系统，倒也不觉得冷。罗毅一手把那个小盒子摁在裴安单薄的胸膛上，按下盒子中间的按钮，盒子里响起机动声响，很快就有银色的薄片从盒子的几个侧口里伸出，渐渐将裴安的整个身体都覆盖住。

　　虽然早就通过网络和书本听说过这个东西，但裴安还是第一次见到实物——虽然是简陋的“原始版”——而且还是用在自己身上。等“衣服”成型，裴安依旧站在原地没敢动，罗毅收回摁在他胸口的手指：“好了。”

　　裴安好奇地动了动手，发现这种材质柔软又轻薄，这样贴在身上几乎不会有任何负担，触感也十分舒适，只有胸膛上那个盒子显得有些突兀。不过他先前穿的衣服原本就是宽松型的，罩上外套后裴安对着镜子照了照，完全看不出自己里面还有一件防弹衣。

　　罗毅教他把枪和备用弹匣藏在身上，拎着自己的包领着人走出卧室，苏子琦和叶奉简已经在客厅等着了。他们俩也都换了衣服，苏子琦肩上也背了个小包，叶奉简则两手空空，见他们出来笑嘻嘻地朝他们挥手打招呼：“哟，出来啦！”

　　四人没有开车，而是选择了乘坐公共交通过去。
　　裴安还是第一次到这一片来，忍不住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周围的建筑和人群，总觉得这个看上去光鲜亮丽的广场附近居然会有贫民街道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他们路过绮欧琳广场中间那个巨大喷水池，叶奉简见裴安不住地往那边看，就咧嘴一笑：“小家伙，要过去许个愿吗？”
　　裴安：“……不用了吧？”

　　跟着罗毅七拐八拐通过狭窄的巷道，终于踏上土奇街道的路上，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裴安对于自己眼前所见还是有些震惊。这个街道其实算不上特别破旧，不过跟千米外的绮欧琳广场依旧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街道上人不多，而且大多数人脸上的表情都十分冷漠，街道两边都是低矮的房屋，看上去像是百年来都没修葺过的破旧老建筑。

　　罗毅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裴安忙收好自己脸上惊讶的表情，学着罗毅、叶奉简和苏子琦那样，尽量让自己的表情变得自然而冷漠。叶奉简领着他们往原良巷63号走，在拐过巷口时，他指着那个卖炸糕的小摊，低声问苏子琦：“上次那个炸糕就是在这里买的，待会儿出来再买点儿？刚炸出锅的，热乎、更好吃。”
　　苏子琦眼中含笑，捏捏他的掌心表示同意。

　　到了原良巷63号，那扇门依旧是虚掩着的，这回叶奉简没再敲门，而是把那门一脚踹开，气势汹汹地走进去：“老家伙——”
　　卖消息那人原本正惬意地躺在躺椅上，被他吓了一跳，差点儿叫出声来。那人缓了缓，起身沉声问：“朋友这般上门，所为何事啊？”
　　叶奉简一脸愤怒，从口袋里掏出那枚铁苍耳就朝对方的面门砸去：“你给小爷我解释清楚，这东西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