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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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道歉的态度很好，在旁人看来就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那个男人骂骂咧咧了好一阵，见少女始终唯唯诺诺地应着，终于也失去了兴趣，挥挥手放过了对方。
少女如蒙大赦，十分迅速地离开，叶奉简终于看够了热闹，开着车跟上去，到前面一个拐角的巷口停下，朝苏子琦使了个眼色。
少女并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行踪，苏子琦带上那顶奶白色的帽子，慢悠悠地跟在对方身后，还时不时看看路边的小摊小店。跟了一段路后，苏子琦在一个小摊上买了副平光眼睛戴上，捋了捋自己额前被帽檐压着的头发，走到少女前面的一个岔路口停下，装模作样地左右看了看，面露难色，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十分不好意思地拉过恰好路过的少女问：“对不起打扰一下，请问你知道去辛安丽公园怎么走吗？”
辛安丽公园是附近一个风景很不错的公园，算是AK012号行星上的一个冷门的旅游景点，平日里游客不多，有些自助出行的青年为了避免遇到人潮，会特意避开像是维尔奇瀑布、迪普湖大热之类的景点，选择这些冷门但旅游体验很不错的地方来逛逛。少女见苏子琦表情又不似作伪，就简单回答：“从这里一直往前，到前面的路口左转，走过一个路口后再左转，之后到一个立着雕塑的广场，右转一直往北，走过两个路口就到了。”
“往前，左转，走过一个路口再左转……然后怎么来着？”苏子琦一脸茫然。
少女没好气地重复道：“然后一直往前走！见到一个离着雕塑的广场再右转，一直往北走，走过两个路口就到了。”
“往北是哪边？”苏子琦挠挠头，露出一个讨好的笑，“抱歉，我方向感不太好。”
少女无奈，打开自己的智脑虚拟屏，调出这一带的地图来，一边搜索辛安丽广场，一边后知后觉地问：“你找不着路，怎么不用地图导航？”
苏子琦眨眨眼，脸上泛起红晕：“我、我不太会用这个……”他越说声音越小，眼神也显得十分失落，少女看向他的眼神就渐渐带了怜悯的神色：这人长得这样好看，没想到不但是个路痴，还是个机器盲；有这样的毛病，家里人还放心让他一个人出来，真是……唉，真可怜！
少女收起自己心中的同情，难得耐心地指着定位导航给苏子琦讲解：“你看，这个红色点就是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这个橙色点是辛安丽公园，这条橙色的线就是最短路线。我帮你把这个导航方案同步到你的个人智脑上，你沿着这个箭头所指的方向往前走，到了要拐弯的地方它会出声提醒的，你按照它的指示走就行了。你的智脑带了没？”
“带了的带了的！”苏子琦的语气十分欢欣鼓舞，他举起自己的左手，将智脑环展示给少女看。少女无奈地摇摇头，按下他手上智脑的虚拟屏开关，问：“你的智脑设了密码吗？”
苏子琦摇头：“没有。”
话音刚落，智脑的虚拟屏也随之出现，界面上干干净净的，就像是一台刚到手的新机器。少女在虚拟屏上按了几下，把自己智脑上的导航方案同步过去：“行了。”
苏子琦看了看自己的智脑虚拟屏，沿着上面箭头所指的方向往前走了几步，果然听到智脑提醒：“前方五十米路口，请直行。”
“好了！”苏子琦语气惊喜，千恩万谢地跟少女道了别，这才兴冲冲地离开。
另一边，苏子琦下车后，叶奉简就直接开着车去了附近一个小区。
昨晚回来后，苏子琦顺着那个伪装过的隐藏账户查下去，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在不打草惊蛇的前提下，查出一点有用的信息来。该账户对应了一个固定居住地址，账户主人的每一次登录和消费都是在这里进行，具体位置就在罗毅住所附近的一个居民小区里。小区的位置两人的智脑里都存了一份，这会儿苏子琦去跟踪那个少女，叶奉简就按照原计划，打算直接开车去对方老巢看看。
这个小区看起来已经有些历史了，跟周围那些崭新的楼盘相比，建筑的风格显得陈旧而古朴，楼层也不算太高。叶奉简把车开到门口，就被安保机器人拦下：“请出示证件。”
叶奉简爽快地刷了智脑，把车开到八号楼下，背着个包乘电梯上了二十三层。
这一层一共就住了两户人家，左边那户标号是2301，右边则是2302，叶奉简按下右边的门铃，站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也没听到屋里有什么响动声。他不死心地又按了几次，倒是对面那家开了门，一个大妈背着包出来，像是要出门的样子，见他站在对面那户人家门口，就问：“小伙子，你来找老牛啊？”
叶奉简点点头，笑得人畜无害：“是呀，阿姨。我按了好久的门铃都一直没人开，他们家这是没有人吗？”
“可不是。”大妈道，“他们夫妻俩一个月前就到帝都旅游去啦，这会儿还没回呢！你要是找他有急事，就直接给他打电话吧！”
“这样啊？！”叶奉简讶异，“那我打电话问问，我还以为他们俩在家呢！”
说话间，电梯到了，大妈走进电梯间里，叶奉简礼貌地跟对方道别：“谢谢阿姨，阿姨再见！”
等电梯门关上、电梯显示屏上出现“下行”的字样之后，叶奉简才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小机械虫，放到2302的智能锁面板上。小虫子接触到金属键很快就自己动起来，极细的触角不断伸长，从金属键的缝隙里插进去，接触到下面的芯片板。
叶奉简站在门口装模作样地打了个电话，没等多久，智能锁面板上就跳出一行提示：
请验证指纹与虹膜。
叶奉简过去按了指纹，又把眼睛凑过去，很快，门锁就“咔嗒”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叶奉简把那只小机械虫收好，进门后先把门关上，然后才开始打量这间屋子。
正如那个大妈所说的一样，这间屋子看起来的确已经很久未有人居住了，玄关处摆放的鞋柜上积了一层灰。叶奉简看了眼地板，没有直接进去，而是从包里拿出了一个简易飞行器。
踩在飞行器上在屋子里逛了一圈，屋里的确一个人都没有，他在主卧室的床头看到了一张略显陈旧的婚纱照，照片上的两人大约就是大妈口中所说的老牛夫妇。依照婚纱照的风格和陈旧程度来看，这两人结婚大概有十多年了，家里有着两人曾经共同生活的痕迹，不过他们两人似乎没有孩子，因为叶奉简在这个家里没有发现任何属于年轻人或是小孩的物品。
在距离门最远的那个房间，叶奉简还发现了十分轻微的、近期有人生活过的痕迹。几乎没有积灰的古董固定型智脑，十分干净且没有上锁的窗户，带着些微水汽的洗漱间，空气中浅淡的食物的香味……这栋楼的窗户都是比较大的落地窗，虽然只能打开一个小小的斜角，但如果只是供一个身材瘦小的家伙通行，却已经足够了。
那间房原本应该是间客房，但已经被挪作杂物间用了，自带的洗漱间里空空如也，没有摆放任何洗浴用品，床上和摆放固定型智脑的桌上都堆了不少杂物，只余下一点小小的空间。叶奉简打开那台古董机器看了看，发现这东西还能够正常使用，不过系统已经很久没更新过了，可能是在主人在换了新的个人便携型智脑后就废弃不用了，叶奉简查了查记录，发现里面的使用痕迹还停留在五年前。
叶奉简尝试着恢复系统从前的删除项，但恢复出来的都是五年前的文件，叶奉简只好记下这台智脑的机器号。关机后又去厨房看了看，叶奉简发现厨房里也积了一层厚厚的灰，他回到门口看了看接口柜，柜子已经断了电，但伸手进去，里面犹有余温。
考察完毕后，叶奉简回到玄关处，把飞行器收回包里，正要开门，又想起一件事，先凑到猫眼处往外看了看。确定外面没人，叶奉简走出去，重新把门关上，摁下电梯下行的按钮，顺便从包里摸出一枚窃听器，贴在对面那户人家的门边。
下楼后，叶奉简直接开着车出了小区，来到辛安丽公园门口，就见苏子琦带着那顶白帽子，正坐在公园边的长椅上等他。叶奉简把车停到附近的停车场，锁好车后走到长椅边上，这才发现苏子琦用帽子遮住了眼睛，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叶奉简无奈地在他旁边坐下，伸手过去拍拍他的脸：“怎么坐在这儿睡觉？”
苏子琦把脸靠在他的手心里，含糊地回答：“等得无聊……就睡了会儿。”他说着，把帽檐往上挪了挪，睁开眼问：“怎么样？”
“不怎么样。”叶奉简摊手，“看起来像是个假窝子。”
“我猜到了。”苏子琦点点头，“我拿到那个女孩手里的账户号了，跟之前那个不是同一个账户，地址指向也不在这里，不过也还在AK012就是了。”
如果一个人的账户ip不能准确定位到他的位置，再想要通过其他方式进行定位，就十分困难了。在帝国，一些黑户之所以不愿意接受政府免费发放的便携式个人智脑成为正式登记在册的居民，就是为了追求这种隐秘的自由。
事情似乎变得麻烦起来，不过叶奉简对此并不在意：“就是要这样才好玩嘛！要是每次都简简单单就搞定了，人生还有什么乐趣？”
苏子琦似笑非笑地看他：“哦？那你现在打算做什么？”
“现在？”叶奉简咧嘴一笑，朝他伸出手，“既然来都来了，当然是邀美人一起到公园里逛逛。不知道在下有没有这个荣幸邀苏少爷同行？”
苏子琦把手递给他：“乐意至极。”
作为一个冷门的景点，辛安丽公园里人自然不多，叶奉简和苏子琦牵着手走在一条偏僻的小道上，一边走一边凑近了窃窃私语，远远看上去就像是一对出来约会的热恋中的小情侣。
“……我把那台固定型智脑的机器号记了下来，等回去你可以查查看。”
“行。它对面的那户人家你看了没？”
“那家住了人，我过去时正好有个大妈从那家出来，还告诉我说这家夫妇两人一个月前去帝都旅游了。我在对面的门缝边上贴了个窃听器，打算等晚上夜深了，直接乘飞行器过去看看。”
“行，到时候我跟你一块儿去。”
……
辛安丽公园里有个小湖，湖边种了不少垂柳，这会儿正是落叶的时候。苏子琦走得有些热，就将帽子摘下来拿在手上，一阵风吹来，柳条迎风摇摆，柳叶被吹得哗哗作响，那些将落未落的叶子全部被风带得漫天飞舞，飘飘洒洒。
两人身上都沾了落叶，于是松了手各自清理。苏子琦拍掉完自己身上的落叶，觉得帽子拿在手上实在不方便，就拉开叶奉简背上的包把帽子塞了进去，顺手帮他捻下一片藏在头发里的落叶。等叶奉简把身上的落叶清理完毕，两人又牵着手往前走，苏子琦把另一只手插进上衣口袋，摸到里面放着的之前买的平光镜，觉得这样硌着手不舒服，想了想干脆摸出来戴上。
叶奉简见了，一愣：“什么时候买的？”
“就刚刚。”苏子琦道，“不好看？”
叶奉简一笑：“不，好看，好看极了。”
苏子琦闻言一笑，叶奉简叹道：“你这副模样，会让我忍不住——”
余下的话都消失在唇齿间，连风被这热情所感染，停下了前行的脚步。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18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