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为安》茶水煮蛋

2、初次见面

　　窗外的香樟树枝繁叶茂，阳光耀眼地打照在上面，光影斑驳。

　　许为安拘谨地坐在陌生地客厅里，看着面熟茶几上的纸条无言以对，上面是他妈妈和新爸爸给他和新哥哥的留言，说是去度蜜月了，叫他的新哥哥好生照顾他，并且叫他好好听新哥哥的话。可是他才见过那个哥哥一面而已，就是昨天他突然被他那不负责的亲生母亲从学校里请假带回，风风火火地带着他搬进了他们所谓的新家。

　　新爸爸和蔼可亲，笑嘻嘻地一张脸，和妈妈非常相似的性格，所以他并感到陌生或是不舒服。倒是那个冷冰冰脸的新哥哥，笑也不笑的一张扑克脸，生硬地叫阿姨和他的名字。许为安认生，所以表情也是相当的严肃。导致两个人都冷着脸一晚上除了打招呼没再多说半句话。

　　可是现在是让他跟那个没有表情的哥哥两个人住在一个屋檐下？兄友弟恭的促进彼此的感情吗？许为安自问不是主动的人，他那个哥哥大概也不是。

　　所以当传来开门声，许为安表情相当的紧张，心里各式各样的开场白换了又换。当来人进来的时候，许为安原本挤了好久才挤出的笑容僵在了脸上。门口的那个人个子不矮却明显缩水了，连着骨架子都小了一圈，自然卷的黑色头发因为汗水乖巧地贴在额头上。皮肤挺白的，眼睛挺大，看上去特别可爱无害，看着许为安眨巴了几下，让人联想到某种小动物。红润的嘴巴微微张开，整个表情都显得非常吃惊的模样。书包挎在左边的肩上，白色的校服微敞着，足球被他环抱在怀里。已经脱掉鞋子的那只脚已经踏在地板上了，穿鞋子的那只脚僵着没动。

　　许为安站起身直觉告诉他，跟迷糊印象里的哥哥差别真的不是一两点。

　　“嗳！”门口的男生眼睛闪亮了一下，小指头上勾着的钥匙‘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然后他手里的足球也跟着掉了，滚到门边上去了。“徐亦航？”他声音清亮，很好听。跟昨天的显然不是一个人。

　　徐亦航？许为安一愣，这个名字有点熟悉，他的‘新哥哥’没给他思考的时间就脱下鞋子朝他冲了过来。“你怎么长回去了！”语调雀跃，他凑近他，眉头慢慢皱了起来，抬手捏着下巴思考起来。

　　“怎么又不太像，呃，有点不一样啊。”

　　许为安看着面前自言自语的人，心脏‘噗通噗通’地跳的很快，说不上为什么。连着脸颊也跟着红了起来。

　　“啊。”那个人拍了一下手，恍然大悟的模样“你是，你是弟弟对吧。”

　　许为安脸红的更厉害了，吞吞吐吐地接了话“你，你是哥哥吗？”

　　那个人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指着自己的鼻子，摇了摇头，万分嫌弃开口辩解：“我才不要徐亦航那张扑克脸呢。”说完还一本正经的模仿起来，严肃不到两秒又乐开了，似乎是有点不好意思，他挠了挠头自我介绍着说：“我叫程何以，是你家的邻居。”

　　见许为安还是一副不明白的样子，程何以又开口解释：“我是来蹭饭的，徐亦航，哦，就是你哥哥，做饭非常有天赋，他今天有场篮球赛，所以会来晚一点回来，我踢了足球都是汗就先回来了，他有提过你，但是我不知道你们已经搬来了。所以唐突了，不好意思。”

　　“哦。”许为安点点头。他现在很紧张，所以他知道此刻他的表情一定非常的僵硬，而他本来五官就偏冷，总是给人以总拒人千里的感觉，他真的很怕给程何以留下什么不好的映象，可是又不知道怎么解释。

　　程何以却一点也不在意，他又打量了一圈面前这个都要僵硬成木头人的少年，心里就觉得可爱。

　　“你跟你哥哥还真像。”程何以朝许为安耸了耸肩。

　　“什么？”

　　程何以抬手在脸上绕了一圈，表情严肃下来，说“表情啊。都这样，好像别人欠了你们多少钱似得。”

　　“我，我只是不好意思，我没有，我不是对你有意见，你别误会，我只是，我天生就是这样的脸。”许为安着急地解释，口不择言的模样逗得程何以笑了起来，他笑的模样真的有点夸张，捂着肚子，弯着腰，许为安真的很担心他的下巴会掉下来。

　　“你叫什么啊？”程何以擦着眼角的泪花问。

　　“许为安。”

　　“多大啊？”

　　“16岁。”

　　“啊，比我小四岁呢。”

　　许为安瞪圆了眼睛，一副不相信的模样惹得程何以很不开心，他眯了眯眼睛，口气相当恶劣地问：“你不相信？”

　　“你不是我哥的学弟吗？”许为安答非所问。程何以原本严肃起来的脸在许为安的问话中破了功。眼角都笑出笑纹了。

　　“你哥确实长了一张老脸啊，但是我们别因为这个就歧视他啊。”程何以此刻的心情非常好“我跟你哥是同学，同班同学。”最后四个字特意强调了一下。

　　这个比他年长四岁的哥哥看上去比他还要显小。

　　“你真可爱。”程何以伸手揉了揉许为安的头。许为安愣了一下，表情怯怯。“笑一个，给哥看看嘛，干嘛这么怕我。”

　　不是怕，是紧张，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见到新爸爸新哥哥都没有跳的这么快过。

　　“嗳，不要无视我啊。”程何以不满意了，伸过手在少年的下巴那摸了摸，真像一只巨型的犬科动物啊。

　　大概是觉得痒，许为安嘴角抿了抿扬了上去，眼睛弯成了两道月牙儿。程何以见了，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这笑起来跟不笑的反差也太大了点吧。

　　“真可爱，真是太可爱了。”程何以勾着少年的脖子，另一只手拼命地揉着少年的头。为什么他突然有点羡慕起徐亦航，得了一个这么可爱又找人喜欢的弟弟。“以后你跟着哥混吧，让徐亦航哭去吧。哈哈哈。”

　　程何以，程何以。

　　何以为安。

　　许为安不情愿地睁开了眼睛，梦见了第一次见到程何以的梦。大概是太久没有见面过于想念了吧。

　　他抬起手压在已经湿润的眼睛上，深深吸着气。却让哽咽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时间不多了不是吗，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时间。他爱恋了十年的人，就要属于别人了。也许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他能调整好心态。把他归置到一个正确的位置上去。

　　程何以。这个拥有魔法一样的名字从自己的心头挪去，空出位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