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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第六十三回 设计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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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庄的盯梢和刺探已多次为他找到突破口,而每次又都在最接近的时候被切断了线索。很显然,有人在干预。而有能力针对流沙广撒的网二次撒网的,除了同样资源丰厚的通武馆,他想不出第二家来。
      他们不仅拦截,还设置障眼。因为光是拦截的话,活跃区域很快会暴露。一旦暴露,找到怀无只是时间问题。他们不想让卫庄找到,只有冒险各处游击。
      “谢清、慕容止,他们两个人中至少有一个在这附近。”卫庄扔开手里厚厚的回报,与身后的盖聂如是说道。
      他们处在一间阴湿的木屋,几乎没怎样修缮。四壁的铁架上点着烛,照得林散放置的刑具阴阴森森。仔细观察,你甚至能看见铁锈上未干涸的血迹。裸露的房梁上晃晃悠悠挂着不少吊钩、滑轮、麻绳,江岸缚着双手用麻绳拴在一个钩上。
      盖聂没有出声,安静下来的空间,江岸粗重的喘息声尤为刺耳。冷汗、血液顺着他的脸、他的手、他的身体一滴接着一滴淌下。盖聂皱了皱眉。
      “这事件差错不得的事情,他们不会放心交给手下。况且,他们替怀无掩盖行踪也是替自己掩盖。只是,你就算这么打下去,这个孩子恐怕也说不出更多。倒不如把他放了。”
      江岸的伤稍有些起色,卫庄就要把他挪走。墨家人恐他对江岸不利,江岸自己也有这种感觉,拼命求饶,他们说什么也不同意。还是盖聂当的说客。
      当时他想左右已一个多月,出不了人命,横竖有自己看着,卫庄也不会把人打残。最主要的是,怀无的探查一直没个眉目也不是个办法。可是……关于卫庄会手下留情,是他想多了。
      “放了?你以为,怀无会在意这么一个求生投诚的手下败将?”卫庄斜睨盖聂一眼,玩味的视线又落回被他打到甚至无力呻吟的江岸身上。
      盖聂终是首肯卫庄的说辞,“对。他不会。仪林现在一定也到了,谢清他们十有八九掌握着他的行踪。可一点风声都没有,不像他们的作风。”
      卫庄沉吟道:“我们引诱不了谢清、慕容止上当,引诱仪林的本事恐怕还是有的。”
      当时盖聂追问他要如何办,他只回以神秘笑容,道:“你很快会知道。”

      卫庄的很快,确切说是一周后。
      那一天,镇里村内都在传看见一个浩浩荡荡的镖队。运药草的镖队。为什么知道是药草?因为运镖的箱子没有盖。
      消息最先是听上街买菜的天明少羽说的,后来盗跖再去打探,不仅听到了,还在挺远的地方看到了。他说那批药看上去还挺上乘的
      当时,大家正聚在厅里闲聊。卫庄一行意外地没有缺席。墨家的人马上将药和怀无联想,认为他有可能派人再来劫镖,商议着沿路做些埋伏。
      在他们聊得兴起之前被盖聂打断,他问卫庄:“是不是你安排的?”卫庄笑了下。这种时候,没有否认也便是承认了。
      厅里霎时安静,又霎时热闹。卫庄瞥了眼盖聂,眼神仿佛在说“瞧,这就是我不告诉你的原因”。盖聂请墨家稍安勿作,客气地询问卫庄的建议。卫庄说:“不要打草惊蛇。”
      自然又有一番针对“不打草惊蛇”怎么获得线索的议论。卫庄没有回答,也不需要回答,像他这样的人若准备了一个计划,必是有十足的准备。
      盖聂知道他的为人,也知道的性子,没有追问。他若不想说,就算问也问不出所以然。
      正午前后,白凤离开小会又带着谍翅鸟回来,面露喜色。看来是事成了。他向卫庄点了点。卫庄叫上赤练和盖聂便动身。并没有问其他人。左右爱来不来,能否跟得上看自己造化。
      最后跟他们同到一座不起眼的茅草屋的,墨家里只有盗跖和高渐离。

      ***
      屋外有人放哨,远远看到有人来就吹起警号,这也是意料中。逃得快的有鸟跟着追,逃得慢的直接被他们活捉。
      屋里林林总总堆着药材,显然是刚夺来,在挑拣。真正令卫庄在意的倒不是这些。计划中的东西没什么新鲜感。
      真正引起他兴趣的,是他们一行落定茅草屋时,不远处树梢上飞窜出去的两人。那两人的身法极好,轻灵而隐蔽,也许连白凤也能骗过。但骗不过他。
      他和盖聂交换一个眼神,各自如箭弹出,三两个起落后便赶上了一般短打的二人,揪住衣领拖了回去。
      卫庄向赤练使了个眼色,她立马便劝高渐离和盗跖屋外待会。二人打量卫庄一眼约莫也知道他的意图,但却什么都没说,意外配合地离开。
      屋里只剩下了卫庄、盖聂和这两个倒霉蛋。卫庄的手段盖聂是知道,也知道他不会想要自己插手。他背转过身不去看卫庄施暴,纵然凄厉的叫喊一直在穿透他的耳膜。
      那两个人口风很紧,什么也不说。就算他们不说,来历其实多少也能猜到。何况他们不真的需要这两个人带路。
      不久就有人敲门,显然是来自白凤的消息——谍翅鸟已经找到了据点。卫庄抖开两个麻袋把两个人塞进去,留出个呼吸的口,和盖聂一人扛着一个,随众人去下一个目的。

      午时二刻,谢清推开漆黑一片的屋门,站到院外的石阶。她在等人。
      午时二刻过五字。无人。谢清微敛眉。
      午时二刻过十字。有信鸟飞来,停在谢清肩头。她望了望信鸟飞来的方向,反手拍门道:“出事了。”旋即飞身离开。

      卫庄把时间安排在这一日,并非纯粹无心。江岸被狠狠折磨的那段日子,曾提起过“葭月正四”这个数字。问他是什么,他也不知道,只是常听怀无念叨过。
      当时只是玩心乍起,想着让怀无命丧在对他最有意义的一日,不想倒是误打误撞了许多事。
      那是一间大院子。在小地方,这气派的确够称赞到了。白凤没和他们一起,他被卫庄打发去把江岸带来。
      院子里外有人把守。说是把守,其实也尽是些怀无手下的残兵剩卒,很好对付。仪林来得秘密而匆忙,恐怕没带任何人。
      穿过花园到后堂的时候,怀无提溜着剑赶出。看到卫庄和盖聂,猛然一怔,着实是没想到他们会来。卫庄看了他一眼,颇是蔑视。怀无感觉到了,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伤没好,他的身手还不够麻溜,他自己是知道的。可是……想到师傅。他咬了咬。
      怀无拼命的念头刚起就被卫庄一句“那么喜欢拼命”打消,三人对峙着一时没有动静。
      后来白凤拽着江岸来时,正巧谢清、慕容止提剑赶到。目光和卫庄、盖聂对上的时候,他们提了提脚边的麻袋,吃痛的小厮从袋子里爬了出来。
      小厮看到慕容止,表情很精彩,有害怕有愧疚还有其他许多。慕容止的心思不在他们身上,况且就算在意也于事无补了。他有些不耐烦地摆手打发他们走了。
      江岸看到谢清正脸的时候很吃惊,尤其她身上还穿着墨灰色的绸衣,无奈嘴里塞着布团,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但他的目光很快由重逢的欣喜变成看到她手中剑的愕然。

      ***
      “终于见面了,我想每个人都有很多问题要问你们。还好我们有的是时间。”卫庄的口吻很轻松,就好像是真正的老友重逢,“这么及时地赶来,辛苦你们了。”
      盖聂默契地与他配合,“拖着如此伤体极速赶路,一定很不舒服。这一点,我想怀无会和你们感同身受。”
      谢清和慕容止对视一眼,并不回答。虽说被当面拆穿,他们看起来很平静。
      他们也许会保持着这份平静,若不是赤练突然说:“可不是嘛。到底是百步飞剑啊!”
      谢清和慕容止的波澜不惊登时变成了面面相觑,他们甚至顾不上体味赤练的语调,只是喃喃重复:“百步飞剑……”
      “接下来是不是该说你们从未见过这招?”卫庄冷嗤,“被我十成力的百步飞剑打得这一下,恐怕不是这么容易忘记吧?”
      可谢清和慕容止并未有如他所料卸去伪装的重回冷然,脸上惊异更深。她望着他,愣愣咀嚼,“十成力……”他同样看着她,暗暗琢磨,“怎么可能……”
      白凤道了声,“怎么不可能”,那二人莫作回应。这时卫庄才与盖聂对视,隐隐觉出些不对劲。
      忽然,谢清神色一泠,失声道:“负离草!”接着慕容止的脸上是如出一辙的变化。
      盖聂和卫庄又看了彼此一眼。负离草,他们是听过的。那是种并不旨在治病的药草。若说它唯一的好处,是淡化伤口。可食,可敷,使用后,依靠真气运转在短时间内使伤口看似好转。只它消耗真气颇多。

      卫庄正待发问,堂侧后屏风被一推一压落在地上发出“咯吱”的声响。看来是坏了。谢清和慕容止边低吼着“疯了”,边冲了过去。
      他们的反应太快,以致卫庄、盖聂定睛看清来人时,是在他们地臂窝里。那是一条天青色的人影。
      澹台斐。
      他地手里提着一柄剑,剑锋上挂着个人头。从没有人想到他会提剑,更不用说用剑砍下人头。他们不认得人头,但听怀无倒抽气的声音,恐怕准是仪林了。
      一个一直不会武功地大夫怎么能杀了一个武功佼佼的剑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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