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竹林》亚当的苹果

63、6.2 争端

　　魅力的洗手间男女通用，跟诸多酒吧一样，容纳百川包容万象带把儿的不带把儿的共用，乱了套。看到男男女女从同一个门出入也无需惊讶，若是一男一女共用一个隔间就有问题了，毕竟魅力的洗手间还没有促局到男女共用一池的地步。小林兴冲冲地跑过来跟我讲：“老大老大，有人打野战。”我靠，现场直播三级片，这还了得？我怀着一颗严厉批判这种伤风败俗行为道德的心，气愤满满地前去一探究竟。果然真有其事，从卫生间挡板之下的空隙可以看到两对脚，据观测不难推断出脚蹬高跟鞋的女方是背对着皮鞋男的，在这种苛刻条件下，也唯有这种姿势可以施展得开。隔间里微微发出男人女人堵在嗓子里的喘息伴随着□□撞击的啪啪啪，我拍了一下听得入神的小林说：“这种少儿不宜的画面小孩子不能多看，赶紧干活儿去。”小林哦了一声恋恋不舍地走开了。
　　黄松林是两天前刚招的服务员，顶替卞启轩的空缺。小伙儿不到十八岁，毛孩子一个。柴总的意思是让我带他，小林叫我师傅，我说：“叫师傅太老了，叫老大吧。”以此类推，小林叫刘海儿老二，自称老幺。刘海儿不乐意：“叫什么老二啊，多难听啊，臭小子会不会说话，叫海哥。秦风竹是怎么教你的？说不定这茬也是他想出来的，一天到晚不安好心。”小林一五一十地将刘海儿原话汇报给我，我捂着笑疼的肚子直不起腰来。
　　和黄松林一同来的还有个胖胖的小姐叫冬青，一开始我们还以为青姐和小林认识，后来才搞明白这俩人半毛钱关系都没有，青姐和布兰妮倒是老乡，地道丰满的川蜀妹。
　　有老客人找相熟的小姐，使唤我去小姐房跑腿儿。没上班的小妹儿围成一圈叽叽喳喳玩扑克，有的脱了高跟鞋盘腿坐在沙发上，或者干脆一只脚踏着茶几叼着烟像个粗俗的汉子。女人们在一起喜欢八卦其他女人，久而久之你会发现女人是一种很可怕的生物，点评自己的同类时毫不心慈手软。
　　首先由一个人牵头：我跟你们讲，谁谁谁如何如何，做了件什么什么事……讲的时候一人分饰多角儿，不时变换着腔调加以生动的手语说明以达到添油加醋的效果。然后咬牙切齿地加以评论，博取众人一致的口径。接下来会有下一个爆出更多的料，你都搞不明白她们是通过什么途径搞到某某人的秘密行踪，或是偶然一句只言片语，她们可以敏锐地从中提取各种蛛丝马迹作为理论依据，玄乎其乎如同老美电影里的FBI特工。接二连三亦真亦假的各种消息被挖掘出来，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把那个人说的一文不值令人越讨厌越好，伴随着些许恶毒词汇的总结陈词才算完全过了瘾。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她们会如此简单一致地达成某种共识在背后言语攻击议论一个人的是非，总之觉得这么做很有快感、很满足。
　　这中间有一个人很安静，从不参与小姐们的口水游戏。冬青默默坐在那里，一句话也不插。我知道冬青不在的时候，她们在背后嘲笑过她肥胖臃肿的身材，当着她的面又都是同生共死的好姐妹。冬青刚来没多久，却有了几档倍受青睐的固定客人，我和其他人一样匪夷所思，难道这些秃顶油面的老男人对前凸后翘婀娜多姿的苗条美女没兴趣，口味独特些，专一钟情于像冬青这样杨贵妃式的圆润手感？这让许多拥有自信身材的其他小妹很受伤。
　　“嗨，帅哥，过来坐。”何晓晓拍了拍自己身边空出来的位置示意我坐下，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接过布兰妮递过来的香烟权且暂时小憩一会儿。何晓晓勾着我的肩问我：“帮我看看这把牌该怎么出。”我从她手里取过牌，将顺序重新倒一边。
　　“哎。”何晓晓用胳膊肘碰了碰我说：“小六是不是把你给睡了？”
　　“什么话。”我拼凑着手中的牌说：“他是女人我是男人好不好？”
　　“那就是你把她睡了？”我看着何晓晓冷冷一笑，将码好的牌还给她：“这牌就这样，没救了。”何晓晓鼓着腮帮子看了看手里的牌，唉声叹气：“为什幺要这样对我，我都还没跟你睡，居然让那个小**抢先了。”没法聊了，我起身要走，被何晓晓一把拽住：“完事儿后她有没有找你要钱啊？这**每天在我们面前各种炫富各种嘚瑟，我这个包包多少钱呐那条项链多么贵呐。既然这么有钱，干嘛还要来上班，让那些男人养着好了。你知道她怎么说，她还大言不惭地说我来上班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玩儿，你说贱不贱。”
　　“操！”坐在对面的seven突然跳起来将手里的牌扔在何晓晓脸上：“谁让你说我妹妹，越说越来劲，还没完了。”
　　何晓晓不甘示弱把牌丢回去：“小六是个财迷，你也不是个好东西。大半夜跑到人家家里敲人房门被人老婆提着扫把撵出来，骚货，活该！”
　　“你才是骚货，跟我抢客人。”
　　“你有什么？”何晓晓冷哼一声：“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客人凭什么喜欢你，你以为你发个嗲就是林志玲了？”
　　“**找抽！”seven急眼挽起袖子就要煽何晓晓耳光，被布兰妮拦下：“行了。说说吵吵还真要动手啊？！”这边我用力拉着晓晓。布兰妮在魅力的威信仅次于李姐，说话还是有些份量的，实力派大姐一出马，两人瞬间泄了气坐回原位。Seven不解恨地瞪着何晓晓，两颗眼泪滚落下来。何晓晓也气的厉害，喘得胸脯子上下起伏。
　　布兰妮掏出纸巾帮seven擦眼泪，又拿出粉饼帮她补妆：“晓晓你嘴上积点德行不行？该说的不该说的都乱说，你这毒舌的毛病该改一改了。都是自家姐妹，下嘴何必这么狠。”何晓晓无话反驳，抓着我胳膊的手越攥越紧。布兰妮接着说：“是那个坏男人骗了seven，她不知道男的已经结婚。Seven去他家是因为男人跟她讲要和她一起过中秋节，没想到男人说的是一句戏言，seven却当真记在了心上。我们每天都在骗别人骗自己逢场作戏，但是希望能有一个真心待我们对我们好的人。Seven轻信了那个男人，她已经很受伤了，作为姐妹的你干嘛还要往人家伤口上撒盐呢？我们被外人欺负，被外人误解。夜场没有真爱，要是我们连自己都不爱自己，谁还会在乎你？还有seven，你真能够对自己的姐妹下的去手？”seven低下头，何晓晓攥着我的手也松开了。
　　硝烟渐散，闹剧结束，我起身出去。一个女孩子跑过来追上我说：“竹子，你还记得我吗？”
　　“记得啊。”我指了指她后颈上太阳状的纹身说：“梵高熙熙嘛。”
　　“嘿嘿。”熙熙笑着说：“还好你记得，我就问你一个问题。”我纳闷，这妮子究竟有什么好问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