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竹林》亚当的苹果

42、4.3 魅力新生

　　说起来，酒吧和KTV同祖同宗，是夜空下两颗不分伯仲的璀璨明珠。犹如妯娌连襟，不太亲不太远，关系曼妙，好多地方有异曲同工之处。把酒吧那一套搬过来服务KTV还挺好使，算是特殊情况特殊对待，被我撞运歪打正着。魅力KTV本身就是一个不上不下说不清道不明的矛盾体，不能按照商务式明确细化分工服务，也不能走量贩式一锅煮拉低档次。刚好把在酒吧学的那套服务流程稍加变动运用进来，竟恰到好处。
　　李姐个头不高，体型微胖憨态可掬，大多数时候看见她都是在笑，好像是被人戳中了笑穴。李姐属于那种自来熟的性格，嘻嘻哈哈一阵，生人很快卸下防备。她让人感到放松，无拘无束，来魅力象回到家里一样自在，想必这就是李姐多年探寻出来的经营之道。李姐知道如何跟各种人打交道，懂得江湖行当规则懂得投其所好，迎合不同种类人群的口味，得心应手与各层次的人交流。有时候她会故意装疯卖傻，实则大愚若智，精明的厉害。
　　我来的第二天，那个“大家好才是真的好”的郝迪不干了，他向老板辞职，拿钱走人。我说：“魅力从土坯到现在装修完工，好不容易等到要正式开业了，这么一走不觉得可惜么？”郝迪无所谓道：“玩腻了……你也别干了，在这儿做少爷消受不起。”郝迪在短短半个月内见证了魅力从胚胎成长成型呱呱落地，属于元老级开发人物，在魅力还未出生前有着安胎保育的贡献。另一方面，他也祸祸了魅力不少小姐。大部分的小姐都是跟着李姐多年的老战友，李姐自立门户后，老将随主也都跟了过来。这一部分老手战斗力非同一般，对付客人很有一套，在以后成为魅力的中流砥柱。郝迪人长得潇洒，生性风流，几乎玩遍魅力的小姐，这些老女人也都满心欢喜，这么一小帅哥不睡白不睡。很快，郝迪对这些人老珠黄的大龄妇女失去兴趣，到了该全身而退的时候。当然，小姐中也有屈指可数的上等货色，那就是人人争抢的珍馐了。钱不钱的对于郝迪来说不在乎，他专一好女色，如今他不失本钱成功攻陷整个魅力，目的已达挑战已破，没有继续逗留的必要了。我不一样，需要钱养家，我来挣钱，顾不上玩女人。
　　郝迪临走前和老板柴总大吵一架，据说还和柴总拍桌子把他气的脸色铁青。柴总和李姐一齐找我谈话，公司想要正式运营起来，必须要正规化，也就是说，得立些规矩。
　　就目前的情况来开，公司的团队很不稳定，都是东平西凑起来的乌合之众。音控师王师傅白天在工厂上班，晚上来魅力兼职，两份工两头跑；保洁的阿姨是请来的临时工，还要负责所有人上班前的一顿工作餐，既是保洁阿姨又是保姆；小姐除了几个固定的老同志，大部分全是来一天就上一天班的游击队；吧台的马超，不仅要收银算账，还要切果盘；而我，现在整个魅力所有包厢的卫生和服务都归我管。说起来都是官儿，王师傅是工程部老大，阿姨统管后勤，李姐领衔公关部，马超在吧台和财务一手遮天，我主管整个服务部。个个八面玲珑，身兼数职。
　　我坐在柴总左手边，右边是李姐。柴总半斜着身子面向我，他发给我一支烟，自己也点上一支，用手抹了一把自己齐刷刷的小平头：“小秦啊，在这儿上班这两天感觉怎么样？”我笑着说：“还行，上班第一天有拿到小费，第二天啥也没有。”柴总将手中的香烟往烟灰缸上轻轻磕了磕，一颗火星子颤颤巍巍地飘忽了一阵，灭亡在半空中，“这边的情况不比蓝总哪里，我们是小场子，小场子就要有小场子的经营模式。这里来的客人肯定达不到大场子的消费标准，所以你也不用全指望小费。”不用在意小费？也就是说来这里的客人多是没有支付小费能力的，而我唯一的经济来源就是小费，这不是开玩笑么？
　　柴总看出我的忧虑：“我们也不会亏待你，有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既保住客人，让客人在可承担范围内，也不会拉低你的收入。我和李姐都商量好了，给你一千五的底薪，客人要是自愿给你多少小费，那都是你自己的。”他们还是怕我走，若是我一走，服务部就空了，想出这么一个折中的法子挽留我。用一千五的底薪弥补我不能获得小费的损失，我想了想觉得有搞头，答应了柴总和李姐。柴总欣慰地笑，本来就小的眼睛眯成一条线。
　　我打电话给刘海波：“海儿，李姐说给一千五的底薪，小费另算，你赶紧过来吧。”电话那头传来刘海儿还没睡醒的声音：“哦，回头再说……”
　　试营业这段时间反响还不错，预定九月一号正式开业。李姐和柴总忙着四下接客，他们在运河大酒店订好了魅力开业大典酒席。开业前准备工作如火如荼进行着，我再一次见证一个场子的新生，默默祈祷它不要夭折的那么快，我可经不起那样的反复折腾。
　　最多的时候我可以同时服务于全部九个包厢，李姐对我的高效率工作表示赞叹。进行卫生清扫，我也是一丝不苟，认真的工作态度让李姐和柴总倍加赏识，这么快赢得信任，都要归功于从刘海儿那儿学到的羊皮卷法则。我想要刘海儿过来，一个人撑场面太辛苦，我给刘海儿打电话邀他过来帮手，在李姐和柴总面前替海儿美言铺路。李姐说：“既然是你师父的话，应该不会差。你都这么能干，当师傅的肯定比徒弟更厉害。为什么当时你们一起过来应聘的，他后来怎么没来上班呢？”我解释说：“海波住在新区，离这里有两个小时的路程。”李姐说：“哦，原来是这样。要是晚上下班太晚回不去的话，就让他睡在包厢里好了。”我万分感谢：“那太好了，我会转告他的。”
　　请人吃饭容易，让人来花钱难。开业那天下午饭店里熙熙攘攘挤满了参加饭局的人，有的拖家带口还不算，吃完走的时候还要打包。值得我高兴的是，刘海儿来了，和我们坐一桌。马超见过刘海儿一面，加之我经常挂在嘴边说，给他讲我们在酒吧和后宫里的糗事，再见到刘海儿时相熟的很快。
　　按照李姐向客人敬酒时说话的意思，吃完饭欢迎大家来场子里坐一坐玩一玩。客人们在酒桌上祝贺李姐，说一些恭喜发财、生意兴隆之类的俗套话。等吃饱了肚子放下杯筷便一哄而散，拍拍屁股走人。来看看新场子的也是随便呆一会儿，然后找个理由匆匆离去。吃饭完散一拨，过来看看又散一拨，都是一副忙得脱不开身的样子。说也奇怪，一吃完饭什么开会啊、客户啊、接孩子放学啊都一齐来了，好像忙的连吃饭时间都是挤出来似的。
　　开业当天并不理想，还没有前两天试营业时生意好。我所担心的正是这种情况，像极了后宫开业时的情形，难道魅力也要重蹈覆辙么？我是被诅咒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