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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砍柴 ...

  •   柴薪的妈妈揪着柴薪的耳朵,骂道:“你怎么就不求上进呢?放个暑假就知道在家打游戏!”
      “哦,我错了,老妈,”柴薪没心没肺,刷着怪,动作娴熟,还顺便把右边的耳朵凑到柴妈妈面前,“妈,您最疼我最爱我了,消消气吧,这只耳朵也给您拧。”
      柴妈气得拽着俩耳朵一块儿蹂躏。
      “疼疼疼……我还是不是您亲儿子啊……”手下没停,一个大招削了大boss。
      柴妈冷哼一声,没辙,只得回厨房继续做菜。
      柴薪又入了两回副本,捞了点装备,去公会里转了两圈,觉得无事可做,就收手下了线。
      “妈,今天吃寿司啊?”柴薪挽起袖子,洗了手,准备帮忙。
      “边儿坐着去,看见你心烦。”柴妈没好气地剁着黄瓜。
      柴薪叹口气,道:“妈,这黄瓜得这样切,您这要弄来敷面膜啊?”他接过刀,熟练地切菜。
      “你去做厨师好了,我想天天吃牛排呢。你爸老出差,说好周末跟我去西餐厅烛光晚餐浪漫一下的,一点良心都没有。”
      柴妈妈的手艺不精,幸好柴薪深得老爸真传,菜做得顶好。柴爸爸这几天公司事务繁忙,经常来回奔波,一个星期在家的次数不超过三天。柴妈妈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就对付着吃点,或者自己对着食材研究点“新花样”来。柴薪放假回家了,除了早饭是从街边的包子铺煎饼摊买的,午饭晚饭大多都是柴薪做。但也有例外,比如,柴妈妈又在微博上看见做菜教程,微博上的图片仿佛色香味俱全,诱人,柴妈妈按捺不住,跃跃欲试。

      柴妈妈是高中英语老师,跟左邻右里处得也都不错。最大的爱好是看各种类型的小说,刷微博,紧跟时代潮流。
      “阿薪,我最近胖了。”柴妈妈从体重秤上下来,无不惆怅。
      想当年,我还不是一树柳叶弯腰的大美女嘛。岁月不饶人。柴妈妈无限惋惜。
      “是我错了,都是我手艺太好了。”
      柴薪正在奶队友,柴妈妈一记剪刀手横过来:“吃完晚饭也玩游戏!到底哪里好玩了?”柴妈妈去年暑假陪着柴薪打了一周的网游,因为始终不得其门,最后放弃。
      柴薪沉着应对:“妈,你看我这不是在帮助队友么,锻炼团队合作能力呢。”
      柴妈下手加重。
      “啊啊啊啊——”
      柴薪最终被老妈拖去跳广场舞。
      柴爸爸在家的时候,都会陪着柴妈妈一起去跳广场舞,二人画风和谐得不得了。而柴薪人高马大,一脸“生无可恋脸”,浑身僵硬地和众人一起扭腰,愈发怪异。

      “周阿姨?”
      柴薪愣了一下,没跟上节拍,在人群里显得越加突兀。他和大家一起转过身的时候,想趁机躲得远远的。
      柴妈妈高兴地说:“啊,定瑜,从国外回来啦?几个月没见,你又变帅啦。”
      范定瑜和柴妈妈寒暄了几句,问道:“柴薪呢?我好像刚刚看到他了呀。”
      柴妈妈四下一打量,把早就隐蔽在人群中的柴薪给揪了出来,毫不客气地说:“定瑜回来了,你看看你,还不快过来打个招呼!”
      柴薪不情不愿地走过来,看着地面,说:“定瑜哥,你回来了呀。在国外工作是不是很辛苦啊?陈阿姨怎么样?身体还好吗?”
      范定瑜“扑”地就笑起来,像含了春风:“你是在背书啊?”
      柴薪还是没有抬头,因为他的脸很红。

      柴妈妈说:“阿薪英语很好哦,这个遗传我。”
      柴薪神游天外。
      “嗯,好的,周阿姨。我也觉得柴薪很适合。”
      柴薪盯着路灯发呆已经半个多小时了。
      范定瑜走的时候还特意跟柴薪道了再见,柴薪没有反应,如老僧入定。

      其实柴薪不是故意要对范定瑜冷漠,只是他觉得尴尬,看到范定瑜就会失掉所有气力。没有浮木可以抓握。他不讨厌范定瑜。相反地,柴薪喜欢他。
      于是柴薪选了和范定瑜一样的大学。
      范定瑜总是像远方的星星,遥不可及。柴薪只能呆呆看着,看一整夜。睁开眼,他就不见了。
      高考成绩出来的第一天,他对比完自己的分数和H大的录取分数线,打定了主意——
      报考H大。
      高考成绩出来的第七天,他在超市检查完三十个沙丁鱼罐头的保质期,打定了主意——
      和家里出了柜。
      饶是柴爸爸从容冷静,也把他打了个遍体生花。倒是柴妈妈,淡定极了,说:“我手下有个男学生,毕业了五六年了吧,有一次他跟我聊天说,他喜欢男的,而且他已经有了男朋友了,但是迟迟没有敢告诉父母,问我怎么办。我当时就想,为什么呢?怎么会?他的爸爸妈妈会怎么想呢?我又想,如果你是他,我会怎么办?我想了半天,在百度啊谷歌啊上面找了半天,去论坛咨询,还找了小说看。”
      柴爸爸在家很听柴妈妈的话,他这次态度却很强硬:“我们老柴家就这么个独苗苗,难道不得盼着他传宗接代延续香火啊?”
      柴妈妈拍怕柴薪的脑袋说:“爱情不因性别而产生差异。我劝劝你爸,你先回房间吧。”
      柴薪乖乖地躺回床上,抑制不住地想范定瑜。范定瑜早上就发来短信问候:加油,我在H大等你哦。
      柴薪像一只偷了腥的猫,挂着掩饰不住的笑意。他还抱有幻想。他觉得,这应该不是玩笑和客套吧,万一范定瑜也是喜欢我的呢?
      范定瑜根本就是一道闪电,“咔擦”,手起刀落似的,柴薪便头脑一热,恨不得举起手大吼一声:“赐我力量吧,希瓦!”然后,柴薪就“顺理成章”地为自己的摊牌做好了准备。
      也不知道柴妈妈究竟和柴爸爸谈了什么,但是第二天,柴爸爸也十分平静,若无其事。
      柴薪很感激母亲的理解。
      之后,他就看到父亲的床头柜上摆满了书——《如何看待同性恋》《孩子“出柜”怎么办》《同性情怀总是诗》《德哈同人》《爱上情敌》等,形形色色,各式各样。
      每一页都有认真圈画的痕迹。页边处密密麻麻蝇头小楷,写满了读后感。
      最后一本书的最后一页夹了一张纸,是柴妈妈的字:“读完写一篇一万字的英文评论交给我。”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砍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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