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途妖娆》鱼不禅

6、绝世剑仙

　　碧蓝色的苍穹之下，连绵成片的山峰高耸入云，一眼望不见边际，其中以一座巨峰最为突出醒目，山顶自上往下插着一柄定海神针般的漆黑巨剑，剑身有些残缺，饶是如此，依旧庞大到横贯了大半个山头，微风拂过，无端生出一分萧索寂凉。

　　“小师妹，我们到了。”

　　天边，一朵硕大的金色昙花载着李沉鱼和月昙二人来到山脚，月昙大师姐扬手一招，金色昙花倏地化作一道流光钻入她的袖中，看见李沉鱼竭力平静仍然流露出羡慕的眼神，不由温和一笑：“这是我的本命法器，当初费了不少功夫才炼制而成。小师妹不用羡慕，以你之资，又有师祖亲自教导，很快也能炼制自己的法器。”

　　李沉鱼点点头，抬眼一扫便望见了山顶横贯天际的黑色巨剑，忍不住眼露惊奇：“这是？”

　　“这是我昆仑一位资历最老的绝世剑仙所留下的遗迹。”

　　月昙也抬首望去，看着巨剑，眼中露出些微悲恸，隐约夹杂着难言的复杂：“那是千年之前的旧事了，我也只是听祖师他们议事时提起过，那是一位真正功参造化的绝世人物，一剑可灭万族，一斩可断诸天，何等风采！可惜，这等人物最后还是陨落了……就连这‘梦回剑’，也是在他死后一次神念显化梦境，托师祖等人带回故地。”

　　“你如此聪慧也应当明了，梦回峰原本不叫梦回，都是为了祭奠这位剑仙前辈。”月昙摇摇头，所有情绪最后都化为一声叹息。

　　李沉鱼闻言，忍不住又望了几眼黑色巨剑，平静乌黑的眸底隐隐浮现出渴望之色。

　　一剑可灭万族，一斩可断诸天，这是何等伟力？

　　若她也有这般力量，西陵王府的族人们还会枉死吗？

　　变强……变强！

　　定了定心神，李沉鱼闭了闭眼又睁开，转头望向旁边的月昙，淡淡一笑：“比起梦回千年，我更珍惜眼前今朝。大师姐，你说呢？”

　　月昙微微一震，回首看向这个刚入门的小师妹，被灰尘遮掩的眉眼隐约透出道韵，眼神平静得不像这个年纪的孩童，不禁微微恍惚了一瞬，随即点头微笑：“你说得对，珍惜眼前比什么都重要。”

　　月昙有心领她熟悉环境，两人撤了法器后徒步而行，这座梦回峰显然人丁凋零，一路上也没看见几个人影。

　　李沉鱼正站在山脚一处干涸的天池边打量，月昙立在一旁看着她，面带缅怀之色地开口道：“说起来，也曾有人在少年时说过与你相似的话。”

　　“嗯？”李沉鱼摆弄着枯池里的青色碎石，闻言挑了一下眉，“大概是巧合吧。”

　　又不是什么警世名言，有人想要珍惜当下很正常。

　　“那个人可不是说说而已，他当真做到了活在当世……”月昙忽然止住话锋，略带歉意地一笑：“瞧我，跟你说这些作甚，大概是太久没来这里，难免想起了过去的旧事。”

　　李沉鱼虽然奇怪她说的活在当世什么意思，不过也想不明白，索性抛在脑后，揣了一块青石在袖中，跟在月昙身后向山上走去。

　　两人偶有交流，也是月昙在解释，李沉鱼静静听着，一路相安无事。

　　梦回峰，整座山体都笼罩在环绕的云雾之中，越往上行，空气越发清新。

　　在行至半山腰的时候，李沉鱼感觉自己体内的气机都被牵引而动，忍不住自发吐纳气息，在感觉到体内洗髓伐筋后的气机更加纯净后，脸上忍不住露出了惊奇之色。

　　“小师妹果然天赋绝艳，竟然能在不靠功法的情况下自行导气。”

　　月昙也停下了脚步，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忍不住眼露赞赏，解释道：“我昆仑整个剑府都是一座无上大阵，具有聚灵化邪的效力，门派内灵气浓郁远超外界，不知多少散修天骄想入府清修。而这梦回峰，更是处在阵眼之中。”

　　李沉鱼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好奇道：“所以这些都是‘灵气’？”

　　“没错，修仙之人在体内储存一定灵气，再施以龟息之术，就是不吃不喝不呼吸，也能百年不死不腐，许多入世渡劫的人都是这么过来的。”月昙耐心地解释道，两人行至半山腰的转弯处，前方的道路戛然而止，竟是断掉了。

　　还没等李沉鱼惊讶，就见月昙伸指，利剑般的锋芒一闪，瞬间面前的虚空被划开，渐渐扩大成一扇门扉，二人脚下不由自主腾空虚浮，被牵引至飞入门内。

　　眼前骤然黑暗，有一道道无形的刀刃斩来，李沉鱼身在其中，陷入一种极其玄妙的境界，感觉仿佛体内被斩去了什么，又仿佛多了什么，内腑之内的气机游动，如同水入热油，充盈地沸腾了起来。

　　还没等她仔细回味这种玄妙的体悟，忽然眼前天光大亮，丝丝清凉的灵气扑面而来。

　　李沉鱼抬眸一望，眼前赫然出现一座黑色古朽的庄严大殿，白雾环绕，辽阔无比，宛如支柱一般屹立于天地间，透出沧桑古老的气息。

　　殿前左右立着两块形状朴拙的石碑，左边上书：我欲成仙。

　　右边石碑上书：万古不朽。

　　我欲成仙，万古不朽！

　　李沉鱼暗抽一口气，这是何等气魄？

　　“这便是那位绝世剑仙所立的命碑，其实那位前辈陨落后这碑便该碎了，被师祖和几位手段通天的长老强行凝聚而成。”

　　月昙惋惜地说道，“可惜了，若他在世，我昆仑气数少说延续千年。”

　　李沉鱼听在耳里，面上不显，不再看那石碑，而是问：“大师姐，我的住处在哪？”

　　话虽如此，眼睛却一直瞄着黑色华丽的庄严大殿，心思昭然若揭。

　　西陵王府也是盛极一时的权臣世家，李沉鱼自小见惯好物，自然一眼就相中了这古殿。

　　当然她一点都不觉得羞愧，屋子本来就是给人住的，再华美奢侈，不住有什么意义？当然要物尽其用。

　　“小师妹莫急，师祖回来之前就通知了我们，你的住处自然安排好了。”月昙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拍了拍她的肩，指向古殿的方向。

　　李沉鱼眼睛微微一亮，刚要开口道谢，却见月昙的手指方向一偏，指向了古殿后方的山林。

　　稀稀拉拉几棵快凋零的老树，几头浑身灰白的老豹子懒洋洋趴在地上，整片林子都弥漫着腐朽破败的气息。

　　山坡上，一间被风刮得摇摇欲坠的小木屋，围着的篱笆都倒了一排，几只大黄鸡飞上扑下，凶悍地追着几只毛都掉秃了的黄鼠狼。

　　“小师妹，这便是师祖亲自为你选的住处。”

　　月昙浅笑说道，怎么看都有点幸灾乐祸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