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决战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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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花大盗的事一了，林琅和花满楼便准备回江南了。
由于林琅身上带伤，兼之气血不足，所以他们这次是坐马车回去的。花满楼从自家在羊城的生意里调了一辆马车，那豪华的堪比劳斯莱斯的马车看得林琅直咋舌，这车厢里宽得能塞下一张大床了有木有！
事实上，车厢里真的被放进了一张床，那是花满楼因为担心颠簸的车厢会加重她的伤势而特地加上的。
但纵使是这样，从羊城回到江南的路才走了一半，林琅的脸色就已经苍白得像个死人了。
让林琅不适的，并不是马车的颠簸压迫撕扯了伤口；而是马车的颠簸让林琅敏感的中枢神经造1反了——俗称晕车。
“阿琅，没事吧？”花满楼端着一碗水递给林琅。
此时他们已经下了马车，正坐在官道旁的一座小茶棚里稍作歇息。
林琅身体一歪，把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花满楼的肩上，她一句话也不想说，她觉得她要是这时候开口的话，绝对会把肚子的酸水给呕出来。
其实如果马车能走快点的话，她根本就不可能会这么难受，但花满楼为了她的伤势问题，让马车走得很慢，但这样一来就让她更难受了。
咽下了两口水后，她觉得有些好点了，便推了碗，坐直了。
“花满楼，我们为什么一定非要这个时候回江南？”她怨念地看着他，“就不能等我养好了伤再走吗？”
花满楼道：“原本是不急的，但过两个月便是我爹的六十大寿，他让我早些回去，说是想见见你。”花满楼说着说着，耳朵便红了。
“见我？”林琅指着自己，“为什么？”这是什么节奏？见家长！她突然发觉，她好像忘记了有一句话她一直都还没对花满楼说过，而这件事，也是她刚刚才想通的。
花满楼道：“我虽然因为想要独立而搬出来独自居住，但爹和哥哥他们又不会真的把我就这么放任在外什么都不过问，所以你在小楼里住了这么久，他们自然都是知道的。”
自然都是知道的……都是知道的……知道的……
回味着这句话，林琅的脸瞬间就爆红了。在古代，一个女子和一个男子同处一室，虽然她和花满楼一直都行止有礼，但但但这在这些老古板的眼里会被理解成什么行为？
所以难怪花老爹要‘见见她’了。
感觉到身边的人突然蹭得一下坐直了，体温也升高了不止一点，花满楼笑道：“阿琅，你紧张什么？”
“谁、谁紧张了？我是在想花老爹的寿辰，我要送什么礼才好。毕竟如今我吃你的用你的喝你的，若是给你老爹的礼再用你的钱，那未免就……我也是有自尊心的！”被花满楼一语戳破了心思的林琅随口就掰扯了一个理由。
但在这话说完后，她就颓废了，在这个时代，她又能做什么？她的这一身本事，在现代是精英，在古代就是废柴——有她这一身伤为证。
越想越颓废的林琅忍不住烦躁地抓了抓头，但下一秒就因为头上扎得牢牢的发髻而作罢。
什么世道啊！现如今连披散头发都不行了，那会被人说成是衣冠不整，她想念她的长发能够随风飘扬的日子了。
就在林琅发呆的同时，同样坐在茶棚中的另一桌上的客人的谈话声自然的传入了她的耳中。
“……长远不见了么，你小子最近日子看上去过得不错么，红光满面，是有什么好事么？”
“好事是有，不过不是我一个人的，你听说了八月十五西门吹雪与叶孤城在紫金山巅的那一战了么？”
另一人道：“听说是听说了，但这和你我又有什么关系？”
那人道：“老兄啊，你落伍了。现如今江湖上知道这一消息的人都已经赶往了紫金山去下赌注，以三博二赌叶孤城胜。”
另一人道：“所以你也是去下注的？”
那人点头道：“我是去下注的。”
林琅突然加入了进去，道：“你赌谁胜？”
“自然是叶孤城了。”那人道。
“为什么不赌西门吹雪胜？”林琅问。
那人很光棍的道：“我对西门吹雪又不熟，为什么要赌他应赢？”
林琅道：“那你对叶孤城就很熟了？”
那人道：“不熟。但江湖上有那么多人都赌叶孤城胜，自然是有他们的道理的。我跟着懂行的人下注准不会错。”
林琅：“……”居然，是这么个理由……
花满楼握住了林琅的手：“阿琅，我们也去紫金山吧。”
“好。”林琅点头，“不过不坐马车，坐船。”万幸这个世界除了马车外还有船这样交通工具。
花满楼：“……”
坐着船来回倒腾了几趟后，终于，他们在八月十号沿着长江水道抵达了金陵。
万梅山庄距离金陵实在是算不得远，所以从码头上下来的花满楼和林琅并未像其他江湖人士一样直接赶往紫金山，而是转而向着万梅山庄而去。
在万梅山庄，花满楼毫不意外地看到了陆小凤。
“陆兄，又见面了。”花满楼对他点头打招呼。毕竟大家都是朋友，对于西门吹雪和叶孤城的决战，陆小凤当然会关心，就像他与林琅一样。
“啊？呵呵，你们来了啊？”但奇怪的是，陆小凤看着刚出现在万梅山庄的两人的眼神却有些闪躲。
林琅的双眉挑了起来：“陆小凤，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陆小凤像是被掐着脖子的鸡一样跳了起来：“我们当然是朋友！”
“既然这样，”林琅看着万分反常的陆小凤直觉这里面肯定有问题，而且这问题大概还和她或者是花满楼有关，“那你见到我们心虚什么？”
“咳咳，我哪有心虚，哪有？”
“没有？”林琅怀疑地看着他。
这时西门吹雪道：“他看到你当然心虚，因为他为了劝我不要和叶孤城决战而把你杀了公孙大娘的事告诉了我。‘耀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骚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这就是昔年公孙大娘教她弟子所舞的剑器，你能把使用如此绝妙剑法的公孙兰给杀了，所以现在我对你的兴趣已经大于了叶孤城。”只因为叶孤城的天外飞仙早已名动江湖，但林琅上次对战苏少英时虽然用的是刀，但是他看得出其中有很多招也都带上了剑的影子，当时他就觉得一个能赢了峨眉派刀剑双杀招式的人本身绝不会简单，如今公孙大娘的死更是验证了这一点。
林琅听完西门吹雪的这一席话，当真觉得滚滚天雷就那么炸响在了耳际。
但不得不说，她的反应也是很快的，她指着自己还没拆掉绷带的右眼说道：“虽然我最后的确解决掉了公孙大娘，但我同样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我看到了。”西门吹雪道，“但结果却是，她死了，而你还活着。”
“我那是自1卫！”林琅强调。
西门吹雪看着她，不说话。
“……”林琅同样看着他，无奈道，“你的剑是用来杀（ren）的，但我的人生宗旨是救人。我们从本质上就不一样！”
西门吹雪道：“（杀）掉少数的几个恶人，就能救活更多的好人。”
“但是……但是……”她见识过西门吹雪的剑法，那真心不是她这个级别的菜鸟能胜过的，“我真的不擅长用剑啊！”她搂着花满楼的胳膊，一脸的委屈，“如果来把狙１击１枪的话……说不定……”
花满楼叹气：“阿琅，没有狙１击１枪。”
林琅委委屈屈地嘟嘴：“我知道没有，可是我就是想念我的半身了怎么办？”
花满楼无奈道：“我以为你已经退1役了。”
林琅道：“就算退役，也可以去射击俱乐部过瘾的啊，可是这里什么都没有。”如果不是还有花满楼，她想她真的是再多一天也熬不下去了，她咕哝道，“这个世界那么危险，不但随时有神经病会跳出来要你的命；有时候还更会被朋友出卖。”
花满楼想想也是，觉得林琅说得在理，便低下头思索了下，道：“我倒是有路子可以搞到火（铳）……”
“不要，那东西准备麻烦、射（程）不远，还后（座）力巨大！我才不要从科技进步的现代回归到原1始社会。”那种东西对于一个狙１击手来说，放在家里做做镇宅之宝还是不错的，但是绝对不会有哪个狙１击手会傻缺到拿它来用。
“……”花满楼，“阿琅，做人要勇于认清现实。”你都已经穿越了，就认命吧。现如今的社会虽然不是原1始社会，但也比林琅之前生活的那个时代落1后了好几百年，这却是不争的事实。
“……”知道花满楼说的都是事实，林琅松开花满楼的袖子，带着一身的阴云躲到万梅山庄的墙角边种蘑菇去了。
然而林琅身上的怨1念到底是太过浓重了，即使已经远离了花满楼，也让盲眼的他敏锐地了解到她此刻的状态：“好吧，既然你这么嫌弃火（铳），那弩1箭好不好？”
“弩1箭？”林琅眉头拧了个疙瘩，有些犹豫，但同样带着些嫌弃。
花满楼补充道：“可以绑在腕子上的那种。”
林琅一听，顿时乐了：“好啊好啊！我要我要！”她早就想要这样的一把弩1箭了，早在还在部1队里的时候她就想要这样一把，帅气！只可惜那个时候除了电影道1具，已经少有人能做出一把真正的弩1箭来了。这样看来的话，原1始社会也不是处处都那么让人讨厌的。
这时，西门吹雪突然开口道：“如果你能赢了我，我就出银子让朱停给你定做一把。”
“呃……”林琅愣愣地看向西门吹雪，这不会是她理解错了吧？她怎么听到了西门吹雪说赢了他他就出银子让朱停给她定做一把弩1箭呢？难道在西门吹雪的字典里，‘输即是死’的概念被换掉了么？
西门吹雪看懂了她的眼神，他道：“你觉得我会没领教过陆小凤那著名的灵犀一指？而如今的事实是，他活着，我也还活着。”
林琅把目光投向了陆小凤，上下扫射了一番：“是哦，也没缺胳膊少腿的。”林琅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果然人生美好，没人会没事就想着去死1一1死的。现在回想一下，从她踏进万梅山庄开始，西门吹雪就只是说，他对她的兴趣目前比叶孤城大，但也没说要和她决斗。而他和叶孤城，才是真正的生1死对决。
“是啊是啊，这下知道我是不会害你的了吧？”时机掐得很好的陆小凤这会子屁颠颠地凑了上来。
林琅一把推开陆小凤那张欠抽的脸，转身对着花满楼一脸认真的道：“作为破坏我美好人生的罪1魁祸1首，花满楼，你帮我做1了他！”
花满楼：“……”
而陆小凤对此的反应是，掠着轻功直接躲开了三丈远，说实话，他真怕花满楼这时候会重(se)轻1友。
西门吹雪补充道：“你之前说的不错，陆小凤毕竟出卖了你，所以你如果觉得有必要，我可以帮你追(sha)他。”
陆小凤听得后背寒毛倒竖：“喂喂，西门吹雪，不带这样的啊！我这不也是关心你么！”
西门吹雪道：“你这不是在担心我，你这是对我能力的质疑。”
陆小凤：“……”怎么突然就觉得自己里外不是人了呢？
“你放心，在林姑娘伤好之前，我都不会与她一战。”他对着陆小凤说道，“这样一来我与叶孤城八月十五在紫金山的决1战就势必要取消，陆小凤，你如愿了。”他绝对不会承认自己还有一个方面实在是因为被陆小凤的碎碎念给念烦了，对于陆小凤他这样一个既是朋友但属性却十分无赖的人来说，自己所能做的也就只有拿他的胡子出出气，又不可能真的一剑把他给结1果了。想来和叶孤城说把和他的决战推辞一个月的时间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等到这个瘟1神一走就万事大吉了，好在九月初九是花如令的六十整寿，作为花满楼做好的朋友的陆小凤一定会跟去蹭酒喝，到时候就算他知道了他与叶孤城的决1战依旧，却也是鞭长莫及了。西门吹雪打算得很好。
就这样，林琅和花满楼还有陆小凤在万梅山庄里住了下来。
开始了每天养伤、观察对手练剑、吃饭、午后小睡一觉养精蓄锐、夜晚用半晚上的时间思虑到底该怎么对战西门吹雪才能赢的对策。
她真的真的很想要一把弩1箭，尤其还是私1人定1制的～
八月二十五日，在安安心心地养了半个月的伤后，林琅身上除了留下了几个疤外，已经一切无碍。
但她与西门吹雪所约的对战之日却是月底，只因为在养伤的这半个月里，她的体力体格和身体的灵敏度都快被她躺废了。
陆小凤默默地看着在山林树丛间如猎鹰般翻飞的林琅对花满楼道：“今天是第四天，她的速度比之昨天又快上了一些，我真的很难相信她既没有内力又不练轻功。”
花满楼道：“收获与付出总是成正比的。”陆小凤永远也不会知道，林琅能够取得今天的成绩是与曾经每天至少十公里的武1装越1野、近乎全天候无休的体能锻炼那样万分残酷的训练所分不开的。
陆小凤道：“你觉得明天她与西门吹雪的那一战会有赢的机会么？”
花满楼道：“会不会赢我不知道，但林琅她从不打无准备之战。另外，陆小凤，这话你还真好意思问得出口！”
陆小凤尴尬地摸了摸自己又一次重新蓄起的胡子道：“虽然我设计她和西门吹雪对战是有些不厚道，但那也不是看在她能把公孙大娘都杀1掉的基础上才这么说的么。我最初的目的不也是想劝西门吹雪不要和叶孤城决战么，大家都是朋友，对于这一场决1战其实我们都很担心，毕竟叶孤城与西门吹雪的剑术都已进臻化不相伯仲，否则你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不是么。至于林琅，连西门吹雪自己都说了，大家都是朋友，他总不见得一剑把她给(sha)了。”
花满楼叹了一口气道：“好吧，你是对的。”
第二天。
天光微熹。
西门吹雪便与林琅站在了他平时练剑的后山演武场上，西门吹雪拿着他的乌鞘长剑，而林琅手里则拿着她那把失而复得的唐刀。
她低头看看手里的唐刀，又撩起眼皮瞧瞧对面站着的西门吹雪，神情纠结——她到底是用西1洋剑术还是日1本剑1道的好？
一声龙吟，剑气磅礴冲天。
西门吹雪剑已出鞘。
“请。”他道。
林琅点点头，同样把自己刚到手的唐刀拔出了鞘。
很快，她就不再拘泥于用什么招式了。
因为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么。而且只要是行之有效的，你管它之前是什么流1派的，能用不就行了。
林琅那毫无章法的招式看得西门吹雪一脸嫌弃，但是在三招之后他还没能够近林琅身之后，他的兴致被提了起来。
因为林琅运剑看似毫无章法，却每每都恰到好处地切入了他如行云般流水的招式中。
“咦？”一旁观战的陆小凤咦了一声，像是看到了某种奇观。
“怎么了？”花满楼同样在观战，眼盲的他虽然能够用耳朵捕捉两人之间的对战，但对于眼睛能够看到的陆小凤却还是少了那么点细节。
陆小凤惊奇道：“林琅没有看西门吹雪，连一眼都没有看。她低着头，既没有去看西门吹雪手里的剑，也没有去看西门吹雪的眼睛。”
“这……”花满楼拧眉。虽然他自己并不是用剑高手，但是这种兵1家大1忌他还是知道的。林琅怎么反其道而行之呢？
“呃……我想我明白了。”又看了一会儿的陆小凤道，“林琅看的是地上西门吹雪的影子，难怪西门都已经运起轻功了，林姑娘还能够准确的捕捉到他的动作。”
花满楼这时也恍然道：“如此说来，那也就不奇怪了。对于阿琅的动1态视力来说，要看清西门吹雪的动作并不难，但真要这么做的话，就太伤眼了，而且持续的时间也不长。再之后眼睛就该模糊，那到时就会处于劣势了。”
花满楼的一长串解释陆小凤完全是有听没有懂，最后，他憋出一句道：“说人话行么？”
“……”吸气、吐气，平复心绪。花满楼觉得，能和陆小凤这样的人做朋友，他真的是个君1子。
然，就在这时，被彻底激起了战意的西门吹雪一剑刺出，竟是大别于之前的剑招剑式，而是同样变得随意且不可捉摸。
“等一下！”陆小凤惊声大叫。
花满楼冲了上去，学自陆小凤的灵犀一指瞬间出手。
但却还是晚了一步。
西门吹雪的长剑霍然已经完全能够刺入林琅的喉咙了——如果林琅的身体此刻仍在原地的话。
当然，她的双足此刻的确仍在西门吹雪出剑时她所站的地方，但是她的身体却顺着剑的来势猛地往后仰倒了下去，堪堪停在了刚好能够躲过剑锋的高度上。
她眼里的惊惧不比花满楼和陆小凤的少。对于武学，西门吹雪果然是个严谨非常的人，一旦被挑起了战意，那弄不好就是生1死对决。
西门吹雪收了剑，道：“你，很不错。”
林琅抹了一把汗，拽着花满楼的手爬了起来，但她的第一句话却是——
“花满楼，陪我去庙里烧个香吧！”
花满楼：“……”
陆小凤：“…………”
西门吹雪：“………………”
“最近我觉得自己和死神亲密接触的次数实在是有些频繁了，所以得去庙里烧个香，去去晦气！”林琅这样解释道。
花满楼道：“但你自己不就被称为黑夜死神么？难道死神还会死么？”他算是明白了，本身就有着死神名号加身的林琅根本没那么容易死。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决战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