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的酢浆草》涂*娟

17、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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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胖子打电话约我，我正犹豫，却从窗口看见他了。
　　他穿着黑色的夹克，黄跑鞋，背着一个大书包，鼓囔囔的。
　　“呵呵，你怎么不戴一条红色的围巾啊？”
　　“什么？”胖子一头雾水。
　　“那样看起来更像——□□啊。”我忍不住大笑。
　　“我怎么会有红色的围巾呢？男生戴白色的才有风度啊。”胖子甩甩额前的头发，摆一个很恶心人的造型。
　　不要紧，幸好我准备送给他的围巾还没有开始织，光顾忙着织手套去了啊。明天课间，我就去买红色的毛线。
　　“对了，你这个大忙人，今天怎么有时间来啊？该不是？嘿嘿。”我对胖子挤挤眼睛。
　　“没有啊，你不要胡思乱想了。我们一起去吃饭吧？”胖子搔搔后脑勺。
　　“好啊，你等我一下，我去叫陈扬啊。”
　　“哎，不用了。”胖子连忙拉住我，见我疑惑地盯着他，解释道。“我刚打电话给他了，寝室的人说他出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
　　“是吗？他一定在实验室，我带你去找他吧？”我拽着胖子的书包带就要走。
　　“他不在，我，我问了的。”胖子急了，脸涨得通红。
　　奇怪，陈扬会跑去哪里呢？还是不管他了，先和胖子去吃饭，给他带他最爱的烤玉米棒。
　　就这样决定了。
　　蔡林记的红油抄手味道很好，我和胖子吃得津津有味。
　　胖子满头大汗地说：“我刚听来一个笑话，现在说给你听听。说是一家精神病疗养院的事情，有一天，市里面有个大人物要去视察。在他视察的前天晚上，院长就把全部病人集合起来训话：‘大家听好了，明天有领导来我们这里视察，大家一定要给他留下好印象。我一举手，大家就鼓掌；我一跺脚，大家就停止鼓掌。做得好的，明天的午饭才可以吃肉包子。你猜结果怎么样？”
　　这个笑话没有听过，我怎么都猜不出结果。胖子故意卖关子，笑嘻嘻地望着我半天，才说：“领导来视察了，全体在院长的指示下鼓掌，院长一跺脚，全体肃静。这个时候，一个长得虎背熊腰的病人见院长还在鼓掌，连忙冲上前去，使出吃奶的劲，狠狠地扇了院长两耳刮子，气愤地说：‘你丫咋还不住手，存心想连累咱们都吃不成肉包子啊？’”
　　“扑哧——”我差点没有噎着，真好笑啊。
　　胖子也嘿嘿地傻笑起来，全然不顾周围诧异的眼光。
　　“兄弟，想问你一个问题。”我顿一下，说。“你想吃肉包子吗？”
　　胖子气得瞪我一眼：“你要是还没有吃饱，我们再消耗一两包子吧？不过，你以后可不可以不叫我兄弟啊？”
　　“怎么了？以前不都是这样叫的吗？哎，你的眼神怎么怪怪的啊？不要打我的心思啊，说好了是你请客，我把钱包落在寝室了，你千万不要指望把我抵押在这里洗碟子啊——我洗不干净的。”
　　胖子叹一口气：“现在看你还是这样尖牙利齿，我就放心多了，看来你已经走出阴影了。许谣，我听别人说，一般喜欢称呼男生为‘兄弟’的女生，倒不是真的因为她很男孩子气，而是——她想以此隐藏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她怕自己喜欢上别人，或者被别人喜欢。一声‘兄弟’，就可以省去很多麻烦。是吗？”
　　我一怔，胖子怎么可以这样直接？
　　也许吧，这个问题从来没有深入地想过。现在仔细想想，也对：如果你喜欢的男生不喜欢你，做兄弟，可以除去尴尬，而且让你有更多的机会接近他；一旦你不喜欢的男生喜欢你，你也可以这样让他死心。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胖子的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不早了，你还要赶车，早点回去吧。”我拉出这样的借口。
　　胖子不说话，把我送到寝室楼下，从书包里面拿出一只很大的雪白色小熊玩偶，笑着说：“好好想想啊，我可不想和你做兄弟。”然后，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不做兄弟，做什么啊？难道做姐妹淘？胖子肯定受了什么刺激吧，说话前言不搭后语的。
　　过了一会，我给陈扬寝室打电话，是他接的。
　　“你回来了啊？”
　　“啊？”
　　“胖子刚才来了，他没有找到你，就和我一起去吃饭了，他还送我一只好可爱的玩偶啊。”
　　“哦。”
　　“怎么听你的声音无精打采的啊，很累啊？”
　　“是啊。”
　　我只好挂了电话。
　　床头的手套已经织了一小半了，不知道陈扬收到这样意外的惊喜，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