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part.43 ...
-
瑟兰迪尔漫长的一生中第一次遇到了一个小意外，那是自称可以协助精灵战胜黑暗的人类少女，他想了想直接让守卫以奸细和敌人的身份关进了牢里，直到甘道夫半个月后的到访。少女的宣誓勉强让他同意留下，不过名字倒是个好名字，自由者，希望她能真的在那一天为了中土的自由而奋战。
渐渐地渐渐地，瑟兰迪尔发现自己停留在少女身上的目光次数越来越多，时间越来越长，这可不是个好现象。压制住心底某种不同于过往岁月的悸动，他强迫自己把目光放在整个王国之上，面对她偶尔直白脱线的表白心意也刻意去忽视心头绽开的欣喜，瑟兰迪尔默念了一百次莱戈拉斯母亲的名字才勉强平息，是了，自己有过妻子，即使她已经战死永远离开了他。
反倒是莱戈拉斯一副乐见其成的样子，真是让他不知该说什么好，她不会为了任何人停驻脚步留下，会大踏步迈向更辽阔的世界。瑟兰迪尔任凭时间流逝，始终用冷冰冰的态度回应对方若隐若现的爱慕，直到——
甘道夫率先走入迷雾缭绕的森林，其实没走几步就看到被砍伐树木后空出的一片地方，正中是近乎两米宽幅的巨大魔法阵。饶是见多识广的巫师也不免抽了口气，鼻尖隐隐还能嗅到的鲜血铁锈味，甘道夫心一沉，不仅仅是死亡那么简单，更甚至于，梵妮彻底消散于这个世界再也找不到踪迹。她非这个世界的人亦不是精灵，灵魂只怕会无休止的飘荡，要么堕落要么湮灭……
瑟兰迪尔在看到那个魔法阵的瞬间彻底沉默了，但甘道夫说没有发现梵妮的尸首时，他又燃起一丝希望的火光。那个魔法阵，就连埃尔隆德也无法辨识，属于她的世界的力量吗？
“大地沉睡的精灵被她唤醒，这需要付出巨大的魔力。”甘道夫不敢轻易靠近这个魔法阵，他能感知到这个魔法阵正在逐渐停止运行，“但，魔力低弱，梵妮无法支撑画出这个阵法，于是她用鲜血灌溉。她或许还付出了其他的代价，我们最好别抱希望，没有归属地的灵魂会怎样，谁也无法说得清。”
莱戈拉斯冷着脸，没有与瑟兰迪尔道别径自上马狂奔离去。比尔博仍旧啜泣着，甘道夫经过他时叹了口气，手搭在比尔博的肩膀并肩离去，埃尔隆德早已看到了这样的结局没有必要再来。巴德还得对家里三个喜爱梵妮的儿女解释这件事，他走到瑟兰迪尔面前，看到这位精灵的王者眼底的沉痛忽而觉得有些可悲，总有些事情失去以后才会追悔。
“瑟兰迪尔陛下，这个您留着吧，抱歉。”
他半蹲在地，手攥紧项链置于心口的位置落下一滴泪，起身，他仍是密林那位风华绝代果敢决断的王。
“这些账目还没做好？梵妮是怎么弄的？”
“王，梵妮大人已经……”
对了，她已经死了，同很多年前自己的妻子一样，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就连尸首也没让他找到。瑟兰迪尔挥挥手让加里安退下，从怀里拿出那条仅剩下的项链摩挲着，项链亦如多年前她踏进幽暗密林呈现的闪亮。
陶瑞尔和那个孤山的矮人最终还是在一起了，两个人放弃待在任何一个王国选择在巴德重新建立起的河谷镇生活，这样也好，他不需要看到令人厌恶的矮人。至于那个矮人死以后陶瑞尔会如何，这不在瑟兰迪尔的关心范围内，若是陶瑞尔想要回到密林，他也不会残酷地拒绝。
说起巴德，战争结束后他当上了河谷镇新的领导者，在他的带领下已经彻底荒废的河谷镇重现昔年繁盛的模样，只不过三十年前也死了。从梵妮死后，巴德与瑟兰迪尔的关系就很微妙了，倒不是说影响两个国家之间的贸易往来，只是，两人见面莫名就会陷入沉闷的气氛不然开口就会提及梵妮，还不如不要见呢。
毕竟，当年梵妮的死，有一部分就是瑟兰迪尔的责任。
“王又在想念梵妮大人了……”
“哦，可是梵妮大人已经死了啊，再怀念，死人也不会复活。”阿玛吉尔讽刺道，她想起那年强行跟在他们的王身后所看到和所听到的。
呵，到头来，他伤害了自己最不想伤害的人。自父亲和妻子离去的漫长岁月以来，他再一次品尝到心底最尖锐的疼痛，刺穿他那颗懦弱的心。如果他知道梵妮会选择这样的方法帮助他，如果他知道梵妮会因此付出生命，如果他知道……
世界上从没有这样的如果。只是如此浅显的道理，等到她真的离去，瑟兰迪尔才明白。
莱戈拉斯也离开密林多年了，他在外周游不知有没有成长，是否遇到了那位值得他信任推崇的王者。瑟兰迪尔漫步在月光下的林地王国，又想到了梵妮最初来时举办篝火晚会的那个夜晚，那天晚上的星光与月亮也很好呢。还有她夜间散步看到他脱口而出的胡乱比喻，她喝醉酒迷蒙的双眼酡红的双颊，还有故作镇定的偷窥欣赏……
有些事，经过时间的烹调，当初觉得不怎么有趣或重要，如今一件件从记忆中翻找出来总会品茗出别样的味道。如今再度回看五军之战，他也有责任的不是吗？为了夺回白宝石带上大军与矮人开战，只是…他没料到会有半兽人从中牟利，于是作为帮助过矮人的梵妮又处于他臣子的地位，就成了他宣泄怒火的途径。
“我也很愚蠢不是么？”
耳边回响起多年前她突然的正式告白，瑟兰迪尔有些恍惚，分不清到底眼前看到的人是虚幻的影子还是真实。
“我喜欢您，虽然不知道您是否会接受我这份爱慕，但我还是要向您表达我的爱慕！”
“我——想邀你与我共度往后永久的岁月，你愿意吗？”
孤独与深刻的痛楚就是对于他的惩罚，他会在剩余的岁月里反反复复怀念和品尝关于她的所有与爱意。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part.4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