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灵同人]星月之咏叹调》秦落

3、第〇二章：道莲登场

　　遥远的夜空，浮着轮血红色的圆月。像是天空被撕开了胸膛而淌落出来的汁液。黑云缭绕，空气中，依稀氤氲着丝丝缕缕纠缠不休的雾气，仿佛半夜出没的魑魅魍魉。
　　宁疏赶到的时候，麻仓叶已经被木刀之龙等人送到了最近一家医院。她没有想到昨天才说要杀要打的木刀之龙今天就与麻仓叶关系改变，叹出口气，原地的血迹斑斑映着月华，看样子战斗时应该是格外惨烈。略略颔首，宁疏压下心底诡异的情感，转身朝医院方向走去。

　　到达医院的时候，木刀之龙等人坐在大厅里，愁眉紧锁。
　　宁疏走过去：“嗨，小龙。”她看也不看因她的进入而吓得倒退三步的小山田万太。
　　木刀之龙抬头，双手交握，宁疏知道这是在他极度担忧时才有的动作。
　　“小疏，你来啦。”滚球男孩拍了拍宁疏的肩，看一眼病房，主动解释，“唉，你不知道，如果今天晚上没有遇到这小子，估计我们就全被那个嚣张的家伙给杀了！唉……”
　　“嚣张的家伙？”宁疏侧首，清冷的眼波扫向滚球男孩，“谁。”声音冰冷若北极未融化的冰川，掉在水中，森寒无比。平静的语气，平静下，却掩藏着山雨欲来的多风。
　　滚球男孩被那语气骇得一惊：“好像，好像叫什么道莲……”
　　“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打起来的时候，背后，似乎一直有什么东西存在。到底，他们是什么人……”木刀之龙蓦然启口，眉头中央出现个川字，他目光灼灼地盯着门后。
　　滚球男孩忍俊不禁：“龙哥，你最近是不是恐怖小说看多了，怎么背后有东西也出来了？”
　　木刀之龙瞪他：“闭嘴！”
　　“通灵人。”不等小山田万太开口，宁疏说。
　　所有目光同时汇集：“通灵人，那是什么？”
　　宁疏在心里将今天下午看到的资料整理一通，然后概括道：“连接阴阳两界，拥有与鬼混沟通并能将其力量化为己用的一类人。”
　　木刀之龙咽了口唾沫，黑眼睛有光芒闪耀。宁疏不明白那光，但也没有问。
　　血红色的月光粘在她脸上，白皙面容如玉，逆着光，没有表情的脸上蜘蛛网般的阴影散开。
　　一圈一圈斜着。
　　似是寒湖漪沦。
　　“出去散步。”宁疏忽然转过身。
　　“路上小心。”木刀之龙侧头看向她的背影，眼神仿如未出口的叹息。

　　宁疏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灯红酒绿，纸醉金迷。衣着曝露的小姐立在暗影处，进行着与黑暗相差不远的交易。酒吧里各式人物静坐，隐约竟有几分熟悉。或灰或蓝或紫的光打在人脸上，苍白的面庞，就像被魔鬼涂抹了颜料。
　　宁疏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
　　空气中弥漫着粉尘与酒精的味道，朦胧间，有轻嘲声骤起：“哼。”
　　宁疏抬头，顺着月光看去。
　　屋顶，立了抹单薄的影子。那人手执长刀，身穿黄色小礼服，紫发直插云霄。金色的眼睛带着凝结成团的怨恨，死死瞪向天空，时不时，又扫几眼自己所在的地方。
　　少年突然回过头，宁疏说：“道莲？”
　　在他的身上，能够感觉到与麻仓叶相似的气息，说不出原因，似乎是种奇特的，熟悉。
　　“没错。”道莲眯细眼，“你是什么人。”
　　“你今天打了麻仓叶？”宁疏注视他，想起木刀之龙紧锁的愁眉。
　　“那又如何？”道莲轻笑，手已抚上刀刃，“或者说，你是来为他复仇的？哼，不自量力。”
　　宁疏不理他，径自转身：“没兴趣。”
　　“切，垃圾。”
　　宁疏侧首，楼顶上的身影消失无踪。她看着自己被霓虹灯染得通红的影子，歪歪头，食指戳唇，斜出丝淡淡的弧度：“通灵人，似乎很有趣的样子呢。只是……”想起道莲离去时的杀气腾腾，宁疏缓缓往回走：希望，不要出什么事才好。毕竟，小龙他们也在那里。

　　宁疏回到医院门口时，天色进入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分。借着路灯的光亮，她透过医院的玻璃窗看到里面空无一人。面无表情地转身在长椅上落座：看样子，小龙他们应该早就走了。
　　那自己，就在这里等他们好了。思及此，宁疏索性闭上眼，直接小憩起来。
　　天边金芒突起，薄薄的晨雾四散开来，一切的一切，就像水中望月，雾里看花般不真实。
　　似笼着层轻纱。
　　倏然，木屐踩踏地面的声音响起，“啪嗒啪嗒——”。
　　然后，木屐在自己面前停下。陌生的气息，弥漫开。
　　宁疏悠悠睁眼。
　　黑眸。
　　面前的少女有双被冰封的黑眸，金发齐肩，头上围着深红头巾。她穿身简单而朴素的黑短裙，脖颈挂串念珠，手提包，脚踩木屐。刚刚听到的，正是她的木屐发出的声音。
　　“你……是谁。”宁疏盯着她，同样面无表情。
　　“这里是中心医院么。”
　　宁疏道：“算是。你来找谁？”
　　“麻仓叶。认识吗。”
　　“你是她的什么人。”
　　“未婚妻。”
　　“哦。”宁疏点点头，一个弹跳，从长椅坐起。她微微拨了拨头发，接着看着远处说，“我带你进去。算时间的话，应该已经回来了才对。”
　　少女瞥她一眼，眼底有探询的光一闪即逝：“名字。我是恐山安娜。”
　　“是个市子。”想了下，她又补充道。
　　宁疏语气平淡：“宁疏。”
　　安娜颔首，算是认识。宁疏摆了个往前的姿势，慢慢朝医院大门而去。
　　因为时间还很早的缘故，医院此刻寂静无声，冰冷的大理石地面映照出两抹孤独的人影。放眼望去，只有值班室的灯还固执地闪烁着。木屐拍打地面，“啪嗒啪嗒”，传去老远。
　　“就是这里。”宁疏指了指面前的房门，却迟迟不肯推开。
　　安娜上前一步，面若寒霜，她伸出左手，迅速转过门把，里面的灯光就泄露出来。
　　宁疏站在她身后，目睹了床上明显重伤模样的麻仓叶脸色由白转青又转红最后再转白。
　　宁疏觉得麻仓叶牙关抖动，身体更是颤得不成样：“安，安娜，你，你……你怎么来了？”
　　“爷爷怕你偷懒，特意派我来监督你。”安娜乜他，目光似剑。
　　麻仓叶心惊胆战，眼神一闪，正对上立在后方的宁疏。瞬间即像找到救世主般吼道：“你，你怎么回来了？呃……龙，龙他们都，都已经走了。他们叫你一会儿去……”
　　“我知道。”宁疏毫不留情地打断。
　　麻仓叶怔了怔，慌忙启唇还想说什么安娜已接口道：“别再找什么借口。叶，不要忘记。你的目标是通灵王。而成为通灵王后最重要的，就是让我舒舒服服地过日子。”
　　麻仓叶浑身一抖，额角冷汗如豆掉：“呃……我……”
　　“嗯？”安娜斜眼。
　　麻仓叶慌忙点头哈腰状：“是，是我知道了，安娜！”
　　安娜满意地颔首坐到旁侧，顺带将眼光扫向一侧全然不受任何干扰只自顾自看着两人动作的宁疏，想发话，小山田万太却不给面子地冲了进来。
　　室内片刻安静，麻仓叶觉得能听到自己冷汗落地的声音。
　　小山田万太大大的眼睛看了眼宁疏又看了眼麻仓叶，最后，停在翘着双腿坐在凳上的安娜身上。唇微启，他上下打量着浑身女王气质的安娜：“那个……请问你是谁？”
　　安娜不说话，旁边麻仓叶抑制住自己要跳出来的心脏，宁疏说：“恐山安娜。麻仓的新娘。”
　　小山田万太愣住，手指颤抖：“新新新新新……新娘！？”
　　宁疏点头，安娜点头，麻仓叶叫道：“不是新娘啦！是未婚妻！”
　　小山田万太几乎晕厥：那有区别么！
　　刚想再质问，安娜已指指门外：“你，还有你，一起去给我买水。”
　　小山田万太一呆，宁疏直接转身，紧接着，麻仓叶也跟着下床。小山田万太讶然：“叶？”
　　麻仓叶说：“我们一起去。”
　　小山田万太点点头，等走到医院大厅的时候，他惊讶地发现宁疏居然直接朝大厅外走去，刚想喊，却见宁疏回过头来望着麻仓叶：“麻仓。”
　　“叫我叶吧。”麻仓叶咧嘴笑，伤口扯动，那笑有点像抽搐。
　　宁疏点头：“灵在哪里抓。”
　　麻仓叶瞪大眼，小山田万太说：“你也是通灵人？！”
　　“不是。”
　　小山田万太松了口气，如果连她也是，那这世界真是太疯狂了。
　　麻仓叶说：“山上，坟场，或者其他地方，应该都有。”
　　“哦。那我走了。”宁疏听罢摆摆手，转过身。
　　麻仓叶突然开口：“小疏，等等，你想去找持有灵？”
　　宁疏脚步未停：“对。还有，通灵王是什么。”
　　“通灵王，就是所有通灵人的王，据说能够和全知全能的精灵王相沟通并且最终成为整个世界的指向标的伟大的人。而成为通灵王，则是所有通灵人的梦想。”
　　“什么都知道？”宁疏问。
　　“什么都知道。”
　　“那我要当通灵王。”宁疏说。
　　麻仓叶一惊，抖动之下又扯了伤口，他痛得龇牙咧嘴，小山田万太连忙扶住他。
　　“可是……”
　　“怎么当通灵王。”宁疏顿住脚步，犀利的眼光直刺麻仓叶。
　　麻仓叶被看得背后寒毛倒竖：“参加，参加通灵人大赛并且取胜。”
　　“哦。”宁疏点头，像是想起什么，又问，“怎么参加？”
　　麻仓叶被问得一呆：“呃，不如这样，你住到我家，这样我们就可以一同参赛了。”
　　“那好。”宁疏伸出食指，又在嘴角斜起丝笑，那动作看得小山田万太和麻仓叶忍俊不禁。
　　宁疏说：“那我去抓持有灵，你家在哪里。”
　　麻仓叶给她说了详细的地址又蹙眉道：“那个，小疏，我觉得，你最好等我和你一起去抓持有灵，这样会比较安全。”
　　宁疏点头：“也对。我走了。”
　　麻仓叶眨眨眼，对方已经从医院远去。
　　小山田万太啧啧感叹：“走得还真是干脆啊——啊对了，叶，我们也该回去了吧？”
　　“呜……”麻仓叶的眼泪一下淌下来。
　　活像两根硕大的宽面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