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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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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寒绯把自己的想法告知所有人,她把两种治疗方法说出来,让流萤做选择。
“第一种是保守治疗,用特效的止血药止血,期待小猫的血管能够自行修复。”
“第二种是动手术,我会用工具对小猫的出血点进行结扎。”
郁蔓云听明白姜寒绯话里的意思,她简要的转述给流萤和苏先生听。郁蔓云对待此二人的态度十分恭敬,完全是一副下属向上司汇报工作的姿态。
柳凡芍手持一本薄子,另一只手捏着笔在写字。她多次朝姜寒绯望去,眉头时而紧缩,时而放松,不知她在想什么。
姜寒绯被苏先生看了好几眼,她识趣的朝家人走去。她们一家人又靠另一边站了站,围在一起看同样在窃窃私语的几个人。
姜荷见姜寒绯毫发无损,悬起来的心总算放下了。她依然忧心忡忡地打量趴在地上打盹的大白虎,伸手下狠心在陶武腰部扭一把。
“你看你干得好事情!”
“不怪父亲,父亲也是为了我。”姜寒绯忙不迭给父亲陶武开脱。这一旦计较起来,招惹这场祸事的源头还是在姜寒绯身上。
陶武正欲为自己辩解两句,听到姜寒绯的话,把自个想要说的话都咽回肚子里。“我瞅着苏先生与他夫人不是凡人,又从京城远道来我们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寻思着是打探京城消息的好路子。”
姜荷心疼女儿,没好气地问道:“那你打听到什么消息没?”
陶武讪笑,他带有歉意地抚过姜寒绯肩膀上的虎毛说道:“京城就算有发出新消息,传到我们这也需要很长的时日。苏先生既然说有门路,想来过些日子便会有新消息发出来。”
姜怜兰握紧姜寒绯的双手问道:“父亲,您的意思是。就是现在还没有?”
陶愿十三岁在县城一工匠那学艺,直至两年前才随他的工匠老师一同到一户人家那做活。这户人家男主人姓眉,女主人姓钟,有一女,女随母姓。
陶愿虽不通医术,也无系统学过兽医的知识,在那户人家养的鸟生病时,曾写书回家问姜寒绯。待鸟康复后,他被老师叫去询问几句,随即顺利成为那户人家的匠人。
“那可不一定。我回家前,老师和我提了一嘴,日后的兽医考核或许有变,”
姜怜兰偶尔会去县城卖她织出来绣品,她见过陶愿老师几面,听闻是返回县城十年有余。“大哥的老师?他是怎么得知京城的消息?”
陶愿:“我在钟家做活,这户人家的主人两年前到县城,想来还与京城的故交有联系,他们与老师交好,听闻是在京城时的故友。老师是那户人家的前辈。”
若是只有陶武一人在家,为保护家人,他虽可能不敌苏先生的一位随从,但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偏偏不凑巧,他们一大家子都在家,成了瓮中之鳖。
死是很简单,但若是有机会能活下去,自是不必冒这个险。
陶武又看一眼小女儿。他心细,途中发现苏先生的随从护卫不乏高手,各行人才皆有之。苏先生和流萤夫人身上又有一股贵气,与寻常所见的富贵人家不同。
陶武便猜想他们是干大事的人,行事磊落,若能成为朋友,再问些消息是最好不过。如今他看见这一头白虎,方才才想起京城有一人家养白虎。
京城银家。
陶武对姜荷说道:“我走镖多年,听闻银家绣房出来的那位,如今是当今女帝的太傅。银太傅家中正好有一头白虎。”
“难不成这白虎是……”
陶武点头。这个猜测十之有□□是正确的,除银家养了一头白虎外,未曾听闻有哪家养一只虎。
谁见了性情凶猛的大虫不害怕?逃都来不及,哪里还想着养。
姜荷听闻白虎极有可能是由银家饲养,难看的面容转好了几分。她伸手覆在姜寒绯的胳膊上,眼睛探寻另一侧的人好几次,凑近姜寒绯说道:“银家的人都很仁厚。如果未能治好这头白虎,想来也不会太为难寒绯。”
“寒绯你切莫让自己受伤。”
姜寒绯乖乖的听家人说话,她捕捉到陶武、姜荷说起银家的时候,都是一副赞扬的神色。
京城银家,银太傅。
此人与她们家有什么关系?她们家世代在这村子务农,直至祖父有余钱让姜寒绯的父亲去学艺,学了一身真本事出师。
在走镖时救下跟随父母颠沛流离的姜荷。他们两人情投意合,在经外祖父、外祖母同意后,回到这条村子住下。两家人结亲。
除去父亲与母亲,往上的祖祖辈辈一生都被困在乡村里,怎么会认识在京城的大人物?
如果这个大人物是从村子里出去的,这会村子的人绝对会以此为傲,不把这件事情宣扬个百八十里是不可能。
那头,苏先生他们已经停下来。
“姜小姑娘。”苏先生扬声朝姜寒绯喊道,“请你过来一下,我们说几句话。”
姜寒绯看了一眼双亲,在双亲点头之后慢慢走过去。
她还在走过去的时候,苏先生的眼睛仿佛要把她看穿。明明是几步路,她却觉得是踩在尖刀火海上,寸步难行,路途遥远。
“小姑娘。”苏先生等姜寒绯走近,朗声问道,“我问你,如果第一种方法对小猫无效,你当如何?”
“那就用第二种方法。我今日会腾出地来。”姜寒绯捏紧自己的手指,在苏先生和流萤夫人的威压下,强作镇静,“两日。今日与明日,如果止血药无效,第三日我可以为小猫做手术。”
“若是手术不成功呢?”流萤夫人脸上的温和微笑也消失了,她声音依然平和温柔,不过听起来不如之前那样令人放松。
“你该当何罪?”
姜怜兰握紧自己的双手,捏的手指泛白。她立即反驳道:“哪怕是大夫也不能担保一定救活重病之人。”
陶愿望着姜寒绯单薄的背影,心下一急,连忙说道:“现在是你们让我妹妹给白虎治病,不是我们求着给白虎治病!是你们求我们!”
陶愿的态度过于失礼,本就站在一侧的黑衣人每个都亮出一小截剑身。
他们在等苏先生或流萤夫人下令。只要一声令下,藏匿在剑鞘中的剩余剑身会如数见天光,
见状,陶武、陶愿、姜荷、姜怜兰都被刺激到。她们虽不及对面的黑衣人有压迫力,却也在努力站在姜寒绯背后。
“不会失败的。”姜寒绯的眼神慢慢变得坚定,遇事从不服输,她挺直她的腰杆,如被风雨无情打击也始终不露出退缩之意的海燕。
海燕翱翔于天风海雨,丝毫不惧,坚毅独立,拍打着翅膀鸣叫,以此奋争。
流萤夫人听着姜寒绯诉说必定成功呢的话,率先露出一个舒心的笑容。
这是缓和双方此时此刻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
流萤夫人看着姜寒绯的双眼说道:“一百两。你若是失败了,你给我一百两银子,还得和我们签订‘卖身契’。我们这队伍里的仆人有写书的、行医救人的,就是还没救动物的。”
听这一言,姜寒绯的家人立即炸开锅了。
签订卖身契为奴为婢,男为奴,女为婢,此后就是主人的掌中之物,随意把玩。
地位比乞丐更为卑贱,丧失人格和自由,终此一生委身受命于人、供人劳役。奴婢有朝一日可拥有姓名的时候,需要主人赐姓,而不是恢复自己的姓名。
日后哪怕是恢复自由之身,重新恢复自己的姓,在身份和地位上依旧是低人一等,甚至会延绵子孙后代。
这往往是走投无路的穷人,又或者为抵债的人才会做的决定。姜寒绯的家庭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之家,但也没有沦落到这个地步。
陶武大骂自己识人不清,口不择言。他行镖多年,鲜少遇见实力相当的人,他朝苏先生跑去,手中的武器还没挥动,他一下就被一个高大的男子压制住。
刀哐啷落在地上。
谁能想到看着瘦瘦弱弱的郁蔓云和柳凡芍有那样的力气和技巧,三两下就把身形灵活的姜怜兰和姜荷擒住。
姜荷摆弄花草,丈夫不在家时,常常是她一人端花盆,运泥土,力气不小,但在只著书写字的柳凡芍眼里就不够看了。
这些都是什么人?
陶愿见父亲这样,他还没动手,也被拿下。最要命的是,拿下他的人是同一个人。
两父子在同一个人手中挣扎,那个人面不改色,身体如钟站立在原地。“……先生请下令,如何处置这几个刁民。”
“你才是刁民!你全家都是刁民!”陶愿用力向后蹬,抓住他的人动也不动。
姜荷和姜怜兰都在喊道:“你们这!就是活活的王八蛋!”
“寒绯你别管我们!死都不能答应这个!”
陶武:“大不了全家人一起死!我就不应该让你们进来!死在门口和死在院子,有何不同!”
姜寒绯在家人被抓住时候,立刻慌了。她不躲避流萤夫人的视线,直视她的双目。“我不会失败。如果真的失败了,我一人做事一人担责,卖身契我签。银子我用工钱抵。”
“如果我赢了,你又能做什么来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