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品》白雪泥

3、下

　　伊力萨王继续埋首于奏折文件之中，然而他看了好久才批示完一份。忽然间他脑中灵光一闪，抓住了令自己迟钝的一丝念头。
　　法拉米尔的微笑！微笑对于素来温和的他并没有什么，可是他笑得有些奇怪，那几乎可以称之为，狡诈！
　　对！就是狡诈！因为向来他给自己的感觉太过温顺和气，自己才没有及时发觉这一点来。
　　他扫开那一堆文件，腾地自座位上立起，而后风一般的卷出书房，卷过长廊、花园与台阶，卷向马厩，随即与一匹浑身乌溜的黑马卷出了王城。
　　没有卫兵来得及反应，甚至，来不及惊诧。
　　他风一般卷向伊锡利恩。

　　凌厉的眼神命令伊锡利恩的卫兵们噤声，不许发出一丝异样响动，他有些颤抖的手轻轻推开了那扇门。
　　银白色的身影，熟悉的，优雅的，精巧的，挺拔的。他的，精灵，吗？
　　银白身影没有转过身，纹丝不动，因而伊力萨王也不敢动。因为他几乎可以肯定，只要他敢动一动，那抹银白就会如幻影消失，绝不会比一阵风来得慢。他这一阵风，奔波一日夜后，一定来不及抓住那幻影。
　　“法拉米尔那个浑蛋。”许久许久，房中有声音飘荡起来，轻悠悠的随空气粒子浮浮沉沉。

　　伊力萨王闭了闭眼，旋及又睁开，紧紧盯着眼前的背影。莱戈拉斯，你如何忍心，十年不来见我一面？你如何能够在中州大地无影无踪飘荡整整十年？
　　十年，只是瞬间。对你来说，只是瞬间。
　　你如何明白，人类的十年？

　　笑声扬起，下一瞬间一张优美如昔的面孔便出现在伊力萨王的面前，伸指可及。
　　“听说，伊力萨王很不满意伊锡利恩没有及时奉上贡品？这就气势汹汹前来兴师问罪了？”精灵的眼眸闪烁如星光下的海子。而与之平行相对的另一双眼瞳，沉静之下是疯狂暗涌。
　　“那么，伊锡利恩的贡品准备的怎么样了？”
　　“两日之期可尚未到。”笑得狡黠，在内心却叹息，我明明让法拉米尔给我两日时间准备。

　　伊力萨王终于迈出一步，精灵便一下子落入了他的怀中。面颊相依，胸膛紧贴，所有的愤慨、哀伤、动荡、不安，都奇异的在瞬息沉淀下来。怀中的身体徒然一僵，而他以自己的唇与那柔滑如梦的浅金发丝间的纠缠抚慰着精灵的情绪。“见他鬼去的贡品！”模糊的声调。
　　“什么？阿拉贡！”精灵在他怀里挣扎抗议，“你不满意伊锡利恩的贡品？那可是法拉米尔和伊欧玟半年来千辛万苦寻回来的！”
　　“都是他们的功劳吗，莱戈拉斯？你也是伊锡利恩的领主，你就没有作任何努力吗？”伊力萨王愈加收紧了臂膀。

　　精灵停止了挣扎，身轻若无。他温顺的将头倚在人王的肩膀上，安静下来，静的几乎没有了呼吸心跳。
　　很久很久，“我努力了，十年。”

　　——End

　　（于2007年1月1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