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行（女尊）》五花肉

121、投降

　　话说宁王本意是直接征战徽州的，无奈文官武将们分属各个派系，这谁主战、谁主和、谁带兵、谁运粮……这些都是难题。议事厅内是每日的争吵不休，闹得宁王直想让鬼医把她们全都毒哑了算了！
　　萧原自然是站在宁王这边儿说话，毕竟人家是一心一意的要救小桃。萧原也是想第二日便发兵，无奈最后一批粮草被纱灵境内的一场大雪耽搁了。无奈只能和宁王一起看着各个派系之间争权夺势。宁王原本还有几分焦急的神色在，不过睡了一宿，第二天便神清气爽，一脸祥和的看着戏，萧柯便知宁王殿下这是有了计较，只劝萧原少安毋躁、静观其变！
　　午时未过，便有斥候来报，前方有异。
　　萧原本以为是衍云终于按捺不住，派兵攻了过来。可仔细详报才知，竟是一对人马披麻戴孝而来，已走至城外二十里处了。斥候见她们一应的装束，现身示警，便有文官递了文书，确是平王世女前来递降书的。
　　萧原不敢耽搁，直报宁王。
　　宁王微微一笑，吩咐几句，回内室刚刚换好官服，便有玄门内的女卫前来报信儿，正是前些时日派去救小桃的。
　　得了宁王命令的文官武将急匆匆的换了官服，都在城门口候着。彼时还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瞧见宁王的车驾近了便瞬间安静下来，一个个拿出了臣子的样子，跟在宁王身后上了城墙。
　　宁王方一站定，便有武将谏言应当兵防部署，以防有诈。萧原见宁王只是抿唇看着远方，也不发话，便做主安排了下去。
　　奉旨而来的公子们也由家眷护着，上了城墙。这可是女皇的旨意，让公子们来领略一下纱灵女卫的风采，一睹百战之威。守将们合作的给公子们挪出了一小块儿地方，和大人们隔了开来。
　　此时冬日，远山近景皆是白茫茫一片，若不是一直有斥候来报，众公子们恐怕无法发现那云扬一行已走到了城外二里处。城上守将多是多年的老将，好心的替公子们指着那一队白花花的人影儿。远远的能看出是挂的平王世女云扬的幡，个个披麻戴孝还护着一副棺椁，这分明是来投降的。众将士无不脸上喜悦，只有少数沉稳的合计着是不是有诈。
　　云扬一行在二里外下了马，弃了马车。云扬走在前列，手缚荆绳，后头是一干文官武将，护着副棺椁。只在队伍最末，有个女卫拉着辆单人的马车，十分显眼。
　　“殿下，您看如何？”萧原拱手问道，城下衍云的文官正破着嗓子喊话，说话间涕泪横飞。
　　“开城门，接降书！”宁王甩袖转身，步伐沉稳的往城下走。城墙上众人纷纷退后一步让路，都以敬仰的眼神看着宁王，那几个官家公子更是崇拜的看着宁王的皇家威仪。
　　城门一开，两队武将由城门两侧骑着战马鱼贯而出，划出一道笔直的通道来。几个女卫迅速的扫净了地上的积雪，又无声无息的退回了城内。
　　鼓号响起，宁王率着纱灵一众文官武将踏出了城门。
　　宁王身披红狐大氅，稳稳走在最前。
　　两国文官自在那里一个谦逊一个悲戚的作着“交流”，宁王和云扬的眼神第一次对到了一起。宁王是破釜沉舟的志在必得，云扬是放开一切的坦然自若，站在这茫茫的雪地间，两人气势相当。
　　待到文官唱喏，宁王接过了云扬亲手递过来的降书，这徽州可就是纱灵的土地了！
　　宁王上前解开云扬手上的荆绳，二人终是靠得近了些。
　　“人呢？”宁王缓了动作，低声问。
　　“贵人在马车里。”云扬暗暗回了下头。
　　“多谢世女成全。”宁王也点了点头。
　　“云某也望宁王殿下多多成全。”云扬用终于自由了的双手抱拳一举。
　　“你成全了我，我自会成全你。”宁王说着话，脱下了自己的红狐大氅，霸气十足的披在了云扬的身上，露出了自己玄黑镶金的官服。
　　自古投降总要弄的如此复杂，云扬为示诚意，只穿了身薄衣，宁王看在小桃的面子上，免了云扬挨冻，要知道他二人还要在此站半个时辰，等文官们交接完毕。只因云扬不可能白降，宁王也要代表纱灵皇室的宽宏大量。
　　不过宁王脱下自己的大氅披到敌国降王的身上本就于理不合，且宁王还是个待嫁闺中的男子，更是不妥。但宁王行事坦坦荡荡，倒显出几分巾帼不让须眉的架势来，倒也无人闲话，只说宁王不输女儿家。
　　“多谢宁王殿下。”云扬先是一愣，可下一刻便展示了一个平时不大常见的笑容来。
　　“世女为了一州百姓牺牲如此，本王岂能吝啬一件棉衣？”宁王笑笑，接过后面侍从拿来的大氅，是有位兴奋过度的公子从城墙上扔下来的。
　　云扬的条件很简单，只不过是要求纱灵不能在徽州兴兵事，待百姓以安宁。
　　宁王的条件就更简单了，只不过不能记载在官方文书中罢了。
　　城下雪地里的二人嫌文官啰唆，可也只能无奈的在冬日的寒风里展现春风般和煦的官方笑容。
　　城上一干人等，为自己能见证如此伟大的重要的振奋人心的时刻激动不已，已有多愁善感的抹起了眼泪。
　　拖拖拉拉半个多时辰，方才烧了云扬带来的那副棺椁，迎了云扬进城，最后那辆马车一进城门便被宁王派的人接了手。
　　宁王亲自送云扬进了暂住的宅邸便要离去，此时对他来说，亲眼看到完完整整的小桃才是最紧要的。
　　“宁王殿下且慢！”云扬见宁王去意甚浓，出声道。
　　“世女今日疲乏，还是早些休息，有何要事明日再说！”纱梓说完转身便走。
　　“可有封书信，萧……萧将军让云某交给宁王殿下……”云扬挑着眉看着宁王迅速的转身向自己伸出手来。
　　云扬拿出一张薄薄的纸来，上面黑乎乎一团，显然是墨未干时浸了水，不过还能勉强认出上面的字迹，只见上书四行字——
　　结发为夫妻，
　　恩爱两不移。
　　生当复来归，
　　死当长相思。
　　宁王霎时双眼赤红，怒瞪着云扬。
　　“哦！~~~~~~~云某拿错了！那是萧将军写的‘遗书’，这封才是给殿下的书信！”云扬又从怀里掏出一封厚厚的书信来。
　　“……”宁王未语，一张纸和一叠纸怎会拿错？！可还是接了那一叠书信，默默地看了起来。看了一页又一页，宁王神色不变，只是在最后一张突然看见了小桃的自画像时摇头笑了笑。
　　“本王饶你一命！”宁王收了书信，不想再搭理云扬，径自走了。
　　急匆匆地回了自己住的府苑，甲六早侯在了门口。
　　“如何？”纱梓边走边问。
　　“门内的人都在偏厅等着回话，确是萧姑娘无疑，她们一路跟着，未有纰漏。刚才按主子的吩咐知会了萧大人，萧大人刚带着竹少爷和铁蓝公子进去……”甲六道。甲六余光看到大芳和二芳换了衣服，刚梳洗完便赶来见小桃，神色一僵。纱梓察觉甲六神色有变，回身见是大芳、二芳，脸上深深一笑。
　　二人行了礼，跟在宁王身后进了屋子。正赶上小桃刚刚梳洗完，从内室走了出来。
　　小桃出得房门，见萧柯、铁蓝、小竹三人坐在椅子上，便道——
　　“母亲，相公。”
　　铁蓝微微一愣，已经站起来的身子停在了那里。萧柯皱了皱眉，没说话。
　　小竹在小桃出来那一瞬间便扒到了小桃身上。
　　纱梓站在门边，小桃看了几眼，忽然热络的上前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