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合]陷落之神》挖坑不填

5、新手教程（四）

　　当天晚上，间宫时子特别打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发饰，还用花圃里的红花汁液染了指甲，虽然时间关系只是染了很淡的粉色，但是觉得很漂亮而且也有点小得意。

　　然后，来接间宫时子不仅仅是螭一个人，带着她一起来的还有术师。
　　虽然感觉上应该是螭带着术师一起来，不过或许是因为两个人行走的姿态太多理所当然了，让间宫时子从心中油然的生出来一种“螭是跟着术师一起来”的感觉。

　　间宫时子注意到，他们两个人的头上都戴着一个白色的面具。

　　“公主殿下，这是您的那一份。”
　　间宫时子从术师手上接过了自己的那个面具，拿在手上翻转把玩了一下，发现和自己在夏日祭上每次都会买的狐狸面具是一模一样。

　　不过材质的话，像是用整块的木头削出来的，而且做工非常精致，和机器的统一的塑料压膜的面具截然不同。
　　但是如果是木头的话……
　　“这个白色……”

　　螭悄声回答了间宫时子的提问。
　　“是白土。”

　　“哦哦。”
　　怪不得有一种粉质感……等一下，白土是什么啊？为什么她从来没听说过？
　　“这个红色是……朱砂？”

　　“朱砂和公主殿下的红花调配出来的染料。”

　　“是这样子啊。”

　　“对的。”

　　“但是居然连嘴都做出来了……”
　　间宫时子指的是狐狸面具凸出来的嘴部分。
　　虽然乍一看挺吓人的，但是看久了反倒是会发现，面具上狐狸的眼睛那长长的红色眼线还满有艺术感的。
　　就算是她这种对艺术欣赏完全苦手的人，也能察觉到何为“浑然天成”。
　　比起美术馆里那些让人觉得莫名其妙的后现代艺术作品，这种带着历史感的艺术更让她觉得喜欢。
　　大概是从远古的先祖哪里继承来的基因里面，延续了对这些远古的事物的喜爱吧。

　　术师的双手收在宽大的衣袖中，而螭则提着一盏灯，走在前面的位置。
　　灯是装在像是灯盏一样的小碟子里面，圆形的碟子里面有一个呈现等边三角关系的三个穿线的孔，孔里面穿过了线，三根线系在木枝的一段，而另外一段则被螭握在手中。
　　灯盏里面放着一根灯芯，灯芯浸在像是动物脂肪的油脂里面。

　　这是古代人民的劳动成果吗？

　　仔细想来，这个时代还没有从唐国传来造纸术这一类的发明，而造纸术也要到汉朝之后才逐渐被完善起来。
　　可就算是到了唐国的时代，依然会有“洛阳纸贵”的说法。
　　纸在古代并不是什么便宜的东西。

　　更别提到了近代，也依然有写有字的纸不能用来擦拭秽物的做法。
　　不过仔细想想，如果有手纸可以选择的话，谁会选择用广告宣传纸呢？
　　……总觉得想偏了。

　　间宫时子正这么想着，忽然夜晚的风吹了过来，她本来以为自己的衣服足够厚重了，然而还是架不住风势太大，连她觉得有点重的衣摆都被吹了起来。
　　在风吹来的第一时间，螭已经转过身，将点着光的灯盏端在了自己的身前。

　　“唔。”
　　她刚刚发出了一个音节，走在前方的术师却像是有点冷了，对着自己的双手哈了口气。

　　然后，风就像是被安抚了一样，从原本有些狂暴的姿态变得柔和了起来。

　　而螭则小心翼翼地将灯盏重新举在了前方的道路上。

　　“有点不太合适啊。”
　　术师这么说着，然后食指和中指并拢，两只手指的指尖点在灯芯上方，又在空中随意的点了几下，像是从灯盏中取出来的光星星点点的落在了三人的周围。
　　“这样子亮多了。”
　　他点了点头，然后拉起了螭的手。
　　“好，我们快点回去吧。”

　　螭下意识地抓住了间宫时子的手。
　　“公主殿下，请抓紧我。”

　　“啊？啊，好。”
　　间宫时子觉得自己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连带着一起飞奔了起来。
　　术师拉着螭的手，而螭则拉着间宫时子，三人在今夜的烁烁星光下飞奔在山中密林的小路上。
　　树木和野兽都为他们一行人让开了道路，畅通无阻的简直让间宫时子有一种在东京的街道上享受一路绿灯的最高规格的待遇。

　　夜风扑面而来，头上闪耀着星光，身旁还围绕着人造的火光。
　　属于树木的枝与叶的清爽气味让她觉得浑身舒畅。
　　不被束缚的自由感萦绕在身体里的每个器官和每个细胞上面。

　　“术师大人！我们马上要到了快点停下来！”

　　“欸……好！”
　　螭喊了好几遍，术师才停下了脚步。
　　他还一副不过瘾的样子。

　　“果然，货真价实的……就是很厉害啊。”

　　间宫时子不知道他所指的货真价实是什么意思，不过确实是见到了这个游戏所提供的，不可思议之事。

　　但是在走进集落的时候，间宫时子想到的却是，如果自己要受到邀请才能从游戏定下的“结界”边界走出来的话，那不就像是西方的吸血鬼那样子了吗？
　　只有受到屋子的主人邀请才能进屋——这样子。
　　要说低幼版的话，就是七只小羊和狼的故事了。
　　被吞下面团而声音变细，沾上面粉而变白的爪子所骗，小羊打开了门，让狼进了屋。

　　这样子的故事好像世界各地也有，就像是某种人类的共同性？
　　如果是自己哥哥的话，就一定会说“这是阿赖耶识导致的一小部分影响吧。”

　　“那么，请公主殿下随同在下二人，参加庆典吧。”
　　术师这么说，就将自己歪戴在头上的面具拉了下来，而螭也冲着间宫时子笑了一下，将自己的面具戴好了。

　　于是，一大一小两名带着狐狸面具的人，正在面具的背后注视着间宫时子。
　　虽然觉得在这种夜晚的背景下有点让人心生害怕，但是奇妙的，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之后，反倒是觉得有点……有趣了。

　　于是间宫时子将面具戴在了脸上，在脑后系上了绳子。

　　视野因为面具的缘故而变得狭窄起来了，一段时间的不适应后，就习惯了这种状况了。

　　然后进了集落后才发现，这是个类似于村子一样的地方。
　　建筑物看上去都……过于简洁了。
　　听说在黑船到来之前，这个国家的绝大部分人根本无法理解房子的寿命居然会比人的寿命长这一件事情……
　　西方的石头屋子能够历经数百年的历史而不坏，这对于这个国家的人来说，不亚于天方夜谭一样的事情。
　　因为那个时候的屋子都是用纸和木头建造起来的，大火一起，就立刻烧干净了。
　　江户时代的房屋寿命最多也就几十年而已，而且据说最多的还是那种月租极其便宜的长屋。
　　这么想来的话，其实在这个时代，这些也算是独门独栋的屋子了？

　　人类对自己住所的执念和个人隐私权的执着，还真是从那么早的时代就已经流传在了基因和血缘里面啊……
　　这么说来的话，这个游戏的世界观做的还真不错。
　　而且之前在夜奔的时候，风声星光，还有气味触感都简直……简直像是完全真实的一样。

　　“真是……”太了不起了。

　　整个村落的人都带着狐狸面具，大家身上穿着的都像是螭一样的单衣，赤着双脚，只有术师是例外。
　　他赤|裸的双脚上穿着木屐。

　　而间宫时子那一身华服，和这个集落的所有人都格格不入。

　　螭在这时开口打破了此刻的寂静。
　　“诸位，术师大人将公主殿下邀请来了。”

　　然后，响起了呢喃的声音。
　　“贵客”
　　“邀请来了贵客”
　　“这下子没有问题了”

　　然后声音停了下来。

　　随后术师才告诉间宫时子，这次的庆典是为何举行。

　　集落中将会举行婚礼。
　　男方和女方的亲戚，以及证明婚约在俗世和神明都承诺的有效性——
　　一则是集落的长老，一则是术师。

　　随后，要邀请外来的贵客。
　　这个集落会和山中的其他集落定期进行交换婴儿的举动，这是为了不让血缘关系过于紧密而做出的决定。
　　谁养大的孩子，就是谁的孩子。

　　间宫时子从螭哪里听说了交换婴儿的做法后，简直瞠目结舌。
　　还好有面具挡着，她可以不用将自己惊愕的表情展露在人前，不然神明为何会为这种事情而惊愕——
　　她完全不知道该用什么解释才行。

　　“那么，螭……”

　　“嗯，我也是被交换过来的。”
　　螭双手捧脸，看着集落的民众围着火跳起的庆祝的舞蹈。
　　“术师大人说因为我有很强大的灵力，虽然对方不清楚这一点，但他还是添加了更多的代价给对方。”

　　居然没有占这个便宜吗？
　　“术师大人说，如果任何事情都是有交换的代价的，如果在这里占了便宜而导致了缺额的话，在别的事情上就会付出过多的代价来弥补之前的缺额。”

　　等价交换原则吗？
　　间宫时子万万没想到居然在这个时代就有这种想法了。
　　不好——
　　间宫时子在心中摇了摇头，只要仔细想想，就会察觉到这些其实都是游戏的设定。
　　但是因为实在是太过真实了，没有半点错乱感，所以几乎将自己身处游戏中的事实给忘记了。

　　这么说来，现代制造的这个虚拟游戏的剧情虽然属于远古时代，但其实也涉及到了很多的现代动漫流行的要素嘛。
　　虽然这些要素也可以追溯到很久远的历史之上。
　　再加上这个虚拟游戏的“真实感”，弄错身处的地方几乎也不是什么会让心中产生罪恶的事情了。
　　这么一来的话，如果系统不跳出提示框的话，她都快要忘记了这是个游戏了。

　　“参加完整的庆典。”

　　她现在就在参加庆典啊。
　　虽然和螭一样，在远处的特别席位上面，看着围着火跳舞的集落中的村民。
　　带着狐狸面具，身穿几乎一模一样的衣服，因为不存在能够长胖的劳动量，在加上获取食物的难度，这个集落的成年人几乎没有身材上的差异性。
　　当然，在间宫时子这名“外人”看来确实如此。

　　然而对于集落来说，就算戴上了面具，也不会弄错谁是谁的。

　　“术师也不去吗？”

　　“术师大人是主持庆典的人，不会参加的。”
　　螭叹了口气。
　　“这样子，不会有女孩子喜欢的。”

　　神神叨叨又有点过于胆大的术师……不过这家伙长得还不错啊。
　　从间宫时子的眼光看来，确实是符合现代的审美观。
　　在她的时代，只要长得好看，性格再怎么恶劣也会有人原谅的。

　　“为什么？”

　　“嗯……怎么说呢……性格不好。”

　　“啊，果然啊。”
　　间宫时子这么说了一句，随后螭就靠得非常近了。

　　“你喜欢术师大人吗？”

　　“欸？”间宫时子不知道为什么话题被转到了这个方向，“只能说，我不讨厌这个人。”

　　“哦，这样子啊。”
　　螭又像是没有兴趣了一样转过了头。
　　巧合的是，她心里想的事情和间宫时子之前所想的一模一样。
　　还好戴了面具，不然的话，让人看到她仅仅是和公主对话就脸红到不得了的话，那就真是没办法了。

　　但是果然——
　　女孩子的话，果然该用这种方式来开始话题。

　　想要更加接近一点公主，所以还努力的参考了集落中的女孩子们之间的话题。
　　但是对于术师身旁的侍奉者，或者说是未来的术师继承人来说，螭的身份不是普通的集落中的女孩子可以接触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