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第 6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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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金色的光华如日光下的粼粼波光，萦绕着白衣女子周身。
云嬴还从未见他师父施展过这样的剑招，不待多些工夫琢磨，练重华已收回剑势，负手而立，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两个不请自来的徒弟。
不过几日休养，从练重华面上已看不出分毫先前反噬至昏迷的症状，恢复了原来白皙却不惨淡的肤色，在冰天雪地里被合身的白衣衬得莹透水嫩。
“师父你的这把剑可是华铤？”
在云嬴叶英两人向练重华行完礼后，云嬴语带惊喜地问道，然后，他就从乾坤袋里拿出了一把练重华有几分眼熟的宝剑＿＿流采。
对此，点头的练重华并不感到惊奇，原小说里提过这件事，她也不好奇云嬴什么时候去剑阁拿到的流采。
倒是云嬴愉快了好一阵子，直道师徒两人有缘，而练重华对主角在小说中那段深觉自己跟重华魔君缘分天定的心理描写，心里再度浮现阴影。
不，孩子，那不是情侣剑，那是兄弟剑，要是实在想给剑找情侣，请不妨看看旁边的男人……的剑。
她只想知道他们到底来这干什么，别的不想知道。
心里有几分烦闷的练重华，没有看见叶英抬起头，反复在她与云嬴两人之间扫视片刻，终是不置一词。
而面对练重华无声以及无所谓的疑问，还是云嬴开口道出来意。
“师父继续练剑即可，无需在意我等，徒儿……们只是实在心念师父，才冒昧前来叨扰师父。”
哦？练重华淡定地抬眼，扫向面前一黑一白的两个男子。
叶英还是老样子，低垂着眉眼，看不出情绪。
反倒是云嬴脸上染着不知是否因兴奋而浮现的红晕，大胆地注视着练重华。
其实不用看，也知道是谁的主意，倒是稀奇叶英这种性子也会愿意被拉来做陪衬。
暗自思忖的练重华却是不知，这次虽是云嬴自己的打算，可他也没想过拉来一个潜在情敌，而是叶英自己主动默默跟上来的。
多了两个观众，对于以往的练重华估计可能会尚有些许不自在，但换了这会儿真·练·冷漠·重华，她眉毛都没动一根，吐出冰冷的一个字：“可。”
随即，收好华铤，抽出腰间的承影剑。
这次她没有再使出修真版藏剑剑法，也是对叶英有个交代，她不会轻易将藏剑山庄的剑法泄露给旁人。
而起剑势后转身的练重华没有看见默默观望中的叶英眼中浮现出的了然笑意。
水墨西湖初雪，
丹青人间绝色。
这便是属于冰灵根千寒剑法中威力最大的“西湖初雪”。
清浅的寒意虚无缥缈地铺天盖地而来，仿佛就要将整座山峰都掩盖在这片如梦似幻的冰色里。
这时的云嬴也不由得凝神留心着练重华毫不停歇的每一招一式，生怕错过些什么，要知道若非练重华刻意放缓速度，又怎能被他这个融合期的小子看清剑招。
突然，云嬴猛地闭眼提剑挥舞起来，正是按照练重华刚展示的部分千寒剑法所使出。
待许久后，云嬴睁开眼停下，周身气势已然起了变化。
“善。”
练重华只夸赞了一个字，就足以令从融合大圆满突破至心动初期的云嬴露出喜悦的笑容。
“徒儿日后定会依旧不负师父所望！”
语毕，才突破需要稳固境界的云嬴喜色一收，恋恋不舍地一步三回头地离去，中途还瞄了作背景板多时的叶英，试图用眼神暗示叶英随一同回去，只可惜照旧眉眼低垂的叶英，显然是感受不到云嬴的迫切心情。
云嬴走后，剩下的一男一女独处，又难免无言以对起来。
练重华不明白叶英留下来是要做什么，既然给了他时间，他也不说话，那她自然会无视他的存在。
于是，华铤峰头，女子白衣胜雪，剑锋秋霜，眼神若冰。男子白衣似玉，清俊君子，平和静默。
说也奇怪，明明有两个人围观时，练重华尚能全心投入练剑，等云嬴走了，只剩下叶英，她却多了几分不对的感觉，突然间她总能敏感地察觉到叶英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哪个位置似的。
最后一个剑招平稳地完成，练重华还没等说什么，却听叶英说道。
“你心不静。”
练重华冷冷看了一眼不自知的罪魁祸首叶英，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大抵是叶英对练重华这冷淡的一眼摸不着头脑，他抬眼瞧了瞧练重华的神色，约摸也是看不出什么，然后，他动了动嘴唇，终于说了两个字。
“师父……？”
若是从前的练重华估计会发笑，而这会儿她内心也只能一遍遍刷着“……”。
难道她在他心中就是这么个不叫“师父”就生气的小气之人吗？
现下的练重华自然不会质问出口，甚至那无语的情绪也很快消散，只是她还是冷着脸伸出自己的右手，语气冰寒道：“看个够。”
倏地，练重华瞥见了叶英来不及掩饰的微红脸颊，竟觉有几分可爱。
有几分可爱的叶英慌忙敛了面上一闪而逝的羞色，她，发觉了……
练重华这会儿也忍不住瞅瞅自己右手＿＿上的青玉镯。
就是这个东西引得叶英连最喜欢的剑法也不专注研习，时常悄悄窥视？
不得不说，这青玉镯真是件了不得的灵器。
单说这取材就源自一整块极品纯青色灵玉，质地细腻温润，而其中的阵法刻纹居然隐藏在灵玉内部，巧妙地形成了清丽的兰花图案，在青玉镯内若隐若现。
不知是哪位大师的手法，才造出这般清雅精致的作品。
再抬首，撞见正抿唇的叶英，又是眉眼低垂。
咦？他是……不高兴了？
练重华有些不确定地想，相处多年的记忆虽然有所复苏，毕竟还是遥远，且她从来就看不透这本该清澈见底的男人，所以她真说不准是不是她的错觉。
不过……她又低头瞧瞧青玉镯，再暗中飞快瞥向那人。
果不其然，又见抿嘴。
“怎么了？”
叶英不知是不是注意到了练重华对自己的观察，下意识地问道，语气中似乎不自觉带上几分心虚。
这青玉镯是……
练重华灵光一闪，想通其中关节，心中添了几分笑意，而脸上却仍是清冷一片。
她没说什么，只是直接行动。
素手一翻，洁白的手心里正是熟悉的白玉佩，红流苏。
红白两色对比，分外亮眼，落入叶英眼中，令他的眼眸也明亮起来。
练重华没有多说一个字，只是安静地望着叶英，将玉佩递过去。
清寒的眼眸里依旧不曾流露出一丝笑意，叶英眼里却忍不住渗透出来暖意来。
叶英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出口，这样子的他是练重华总能见到的。
练重华也不介意，只看着叶英接过玉佩，两手相触，其主人各有自己知晓的思绪。
只不过两人自始至终都不出一言，练重华不说这是她为叶英准备的及冠礼物，叶英也不曾问练重华为何送他玉佩。
像是两个小孩子恶作剧后的狡黠一笑，像是老友间只言片语就有的会心一笑，像是一对夫妻温馨相处时的对视一笑。
叶英笑了。
他将系在白玉佩上的红流苏灵巧的解下，白玉佩揣入自己怀中，而红流苏则在纯钧剑的剑柄上系好。
练重华在内心暗暗红了下脸。
她没想到叶英一眼就看出来她本意是编个剑穗送给他，白玉佩只是剑穗不太好看附加的赠品。
怪只能怪她手艺太差，都没有能解开她系的死结的叶英心灵手巧。
心灵手巧的叶英看不到练重华脸红，反倒自己脸红了，他是做了决定便不会犹豫，可这会儿握紧手中的物件，却不免有些踟蹰。
同样是默默无言地送出礼物，练重华就能做到面不改色，从容不迫，无动于衷，而叶英这个送回礼的男人却好似扭扭捏捏的大姑娘。
看不过眼的练重华难得主动地木着脸，伸手去接叶英手里的东西。
结果，不知怎么，叶英慌乱之下手碰到哪了，他手微微一松，手里的东西分作两半，一半正好落在匆忙接住的练重华手中。
簪子？不对……
练重华看着面前的叶英手足无措地拿过她手中的那支，将两个簪子合二为一变成一支漂亮的双衔心坠小银凤钗，脑海里不由得浮现了《长恨歌》中的诗句。
钗留一股合一扇，钗擘黄金合分钿。
但教心似金钿坚，天上人间会相见。
练重华当然知道在古代，钗不仅是一种饰物，还是一种寄情的表物。古代有一种习俗：恋人或夫妻之间分别时，女子将头上的钗一分为二，一半赠给对方，一半自留，待到他日重见再合在一起。
所以，叶英这是……
叶英显然有点混乱还不忘了解释：“这钗……对你呃……对师父的反噬有疗养好处，虽不及正嬴师兄的青玉镯……”
说到最后，他的语气有些低落，脸上的温度也渐渐有所冷却。
内心刚莫名沸腾起些许气泡的练重华定定心神，也平静下来。
也是，叶英这小子一看就不像一个会跟姑娘家私定终身的耿直好少年，他送定情信物这种事情她大概得等到下辈子才能见上吧。
而她也得提醒叶英，再随便把首饰送给非情缘的异性，他就是注孤生的节奏。
不过，她目前懒得提醒。
练重华淡定地将银凤钗别在发髻间，顺手扶了扶，瞥见叶英耳根又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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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景、流采、华铤，分别在他、云嬴、重华手中。
他很清楚那时的云嬴在欢喜些什么，因为他也曾有过这种隐匿而不自知的欢喜。
而那一刻，见笑容满面的云嬴，他竟有种戳破他欢喜的念头，因自觉不妥而放弃了。
应庆幸，他神色自若地跟上了云嬴。
那种殷勤态度，是哪时的他都无法忽视的。
尴尬的独处是他和重华在这里时常出现的场景。
那时起了妒忌心的他，自觉难看，却被重华察觉，幸而她不曾反感，或许，她尚处懵懂。
如今，他依旧难以克制内心的焦灼，为那熟悉的青玉镯，为那亲手打磨青玉镯的人。
是否该心存侥幸，重华此刻尚未识得那人。
而，白玉，红穗。
旧物难存，伊人不复。
恍惚见那扶钗的白衣女子，他抬手轻抚，却轻易穿透。
——【背后灵·叶英】
作者有话说
第68章 第 6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