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第 6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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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重华降落的地点并不是只有她与云嬴两人居住的华铤峰，反而是正巧人满为患的飞景峰。
于是，她不得不忍受着几乎要将她整个人烤焦灼的众人目光。
不知怎么，练重华想起了五百年后的白汐，对由于本身的容貌与名望产生的万众瞩目场景也是十分不耐烦，后来多了她，白汐至少轻松了一半……好在练重华这个壳子本能的面瘫属性难以磨灭，但眼下众飞宫弟子目光里可是更多了狂热的崇拜，使她还是略微不喜。
也许是妖族血脉觉醒导致她这会儿轻而易举生出不爽的情绪？
只不过，在众人眼里，新晋级为元婴修士的练重华周身寒气越发凛冽刺骨，气势也越发深不可测。
众飞宫弟子：不愧是宫主！
飞景峰上唯一说得上话的长老站出来，再贴心不过地发现了练重华来这里的原因，飞快瞄一眼叶英微笑着问：“不知这位是？”
不待踟蹰的叶英与张嘴的云嬴发话，练重华一脸漠然地开口：
“吾徒，叶英。”
与练重华相处够久的长老秒懂：“嫡传弟子？”
练重华点头。
一头雾水最先反应过来的应当是云嬴，他不可思议地看了看他的师父练重华，又看了看他的“弟弟”叶英，心里莫名有点委屈。
虽然知道叶英会进飞宫，但他还是没有预料到居然会是他自己的师父收叶英为徒。
其实，这件事也不是没有苗头，毕竟以师父那对世间万物皆无视的态度，又怎么会一时好心因为叶英是他的好友，就将其带回飞宫呢？云嬴原本心中喜悦的小火焰熄灭了一大簇。
一想到本来独属自己一个人的师父就要分享给别人，即使那个人是刚找回来的弟弟，云嬴还是心里萌生不乐意的小情绪。
他现在急需听到叶英拒绝的话语，虽然他自己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没有人能拒绝得了他的师父。
很快，智商正常的其他飞宫弟子也明白了练重华与长老对话内容中的含义，顿时齐齐望向叶英的眼神就不对劲了。
不像别的门派，飞宫里的弟子在这个时候向来是不愿意掩饰自己的情绪的，所以，也就并不意外叶英会收到一众嫉妒不满的眼神。
无外乎表现的是什么“这小子什么来头凭什么能被宫主收做徒弟，还是嫡传弟子”意思。
对于练重华的神来一笔，以及其他人的妒忌，叶英没有流露出任何明显的神情。
他目光平静地投向练重华。
眼里静静地倒映出那道白色的身影。
没有欣喜，也没有抗拒。
然后，他淡然地看着长老为他点亮新的一盏本命魂灯，接过长老递给他的乾坤袋，转身跟随练重华走开。
待这师徒三人一走，其他飞宫弟子彻底敞开了地讨论起来。
内容自然就是那个新来的，拜了宫主为师的幸运弟子。
……
回到华铤峰，鉴于练重华没有发话撵两人走，于是，一装作不知道，一真不知道的俩徒弟第一次踏入了练重华的洞府。
云嬴曾在外面远望过这座洞府，所以只是惊叹一下就不在意了。
而叶英内心受到的震动有多深刻就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他默默凝望着面无表情的练重华，心蓦然空了一下。
到底，是怎样的经历，才会让重华甘愿并习以为常地住在这干净简洁的极寒冰洞里？
以她的性情，不会是这样的……
他错过了什么……
对于叶英不同寻常的注视，练重华自然有感觉，她下意识地想皱眉，却连根眉毛都没动一下。
只能静静回望。
不似平常，她能够轻松忽视旁人的目光，这会儿，她却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好打破两人的对视。
最终，她干巴巴地挤出一句：“赐你道号，正阳。”
幸而，听她的声音没有任何异常。
没有回音。
而早就忍受不了两人之间奇怪氛围的云嬴，急急出言：“叶道友，不，师弟，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谢谢师父，你还没行拜师礼呢。”
不对，直觉告诉他，必须打断这奇怪的状况。
云嬴暗想，心里莫名有种不安，仿佛有什么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超出原本的轨迹。
叶英怔了怔，一时还是没有说话。
注意到那双熟悉的墨色眼眸里产生了波动，练重华这才想起，眼前的人，是那个曾经坚定拒绝再拜青锋为师的固执少年。
他不会拜她为师。
她转开目光，看向云嬴。
“退下。”
同往常一样毫无起伏的话语入了云嬴耳中，如冰水灌注全身。
为何会不甘呢……
难道他还在奢望师父会因为叶英在场而语气平和地对他说“正嬴，你先退下”？
云嬴苦笑，低下头，慢慢说：
“是，师父。”
出了洞府，他抬起头，微微笑了。
他只需知道，他最在乎的人是师父便是了，与师父无关。
……
冰洞内，两人再度陷入不知多少次的寂静。
练重华望着眼前陌生有熟悉的人，有些出神。
为什么会陌生呢？明明同她离开时一模一样，大抵剑三世界根本没过几天。
看这眉目如画，依旧分毫不差。
其实说是如画，但也不过是他的相貌过于标致了。
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
莫名其妙地想起形容贾宝玉那娘炮的句子，还觉得挺贴切的，希望对方不要因为这么女气的形容不高兴。
但只有这个人。
会有这么特殊的眼睛，令人喜爱又不敢喜爱。
纯粹如初。
而如果说叶英的五官里最特别的是他的眼睛，最诱人的却是他的嘴唇。
练重华的思路诡异地转了个弯，驶向奇怪的方向。
比起许多人微翘的唇角，叶英平时似乎不止没有笑意，还能看出有些过于平静，近乎压抑。
至于唇形，并不单薄，也不丰满，只是莹润，不是最鲜艳的殷红，也不是最苍白的浅粉，介于其间的粉红色，亦足以使人生出吻上去的冲动。
呵，她已经想不出，以叶英的性子，他若是发现自己良久注视他的嘴唇，会是错愕还是害羞。
不过，不重要了……
叶英对旁人的眼光素来敏感，而这会儿却由于某些原因完全注意不到练重华看向的目光。
若是平日里，他一定会用自己的表现告诉练重华。
他会错愕还是害羞。
叶英其实想了很多，又算不上太多。
从前，他只认父亲作为自己的师父。
但对于教导过自己的青锋前辈，他也是一样尊崇敬重的。
而上次离开时猝不及防，他还不曾开口唤过青锋前辈一声“师父”。
是的，在他心里，他早已认定了青锋前辈是自己另一个师父。
青锋前辈尽心尽力地指点他，使他在剑道上竿头日上，他怎能还不知感恩地不把对方当做师父看待？
他已经想通，若是因为不想背负另投他门的过错，而不承认师父，才是真正的饮水忘源，忘恩负义。
所以……
“师父。”
这两个简单的字吐出，却让两个人形成了复杂的关系。
按理，练重华应该一脸懵逼地反问：“你叫我什么？我竟然出现幻听了……”
然而，今非昔比，练重华已经能够淡定自若地应一声。
才怪。
她是淡定自若地应了一声，但内心好像……混乱了。
仿佛回到n年前，她让小叶英叫她“师姐”那时候，乖乖巧巧的小叶英不问原因，温顺地叫了她一声“师姐”。
还是这么好拐。
并且，从师姐到师父，这跨度略大啊，嗯，差点忘了，她还曾是他师侄。
看不出练重华明显的情绪，但还是敏锐察觉到她在神游的叶英，心里蓦然一阵安定。
他似乎猜得到她在想什么。
这让他感觉，他熟悉的重华还在。
而不是面对一个全然陌生的飞宫宫主，重华魔君。
至于他做此决定的原因，很好理解。
重华如今的剑术远超于他，他并不觉得拜重华为师是一件多么难以接受的事情，甚至再见识过重华的剑以后，他对于作为重华徒弟能够传承到她的剑术，还有些期盼。
再者，他最初就是将重华视作长辈，如今转换过态度来，也不算困难尴尬。
而且……
叶英沉默地凝视着眼前白衣胜雪的女子，目光似要穿透这具绝色的身躯，看到其中熟悉的少女魂魄。
能够留在飞宫，伴其左右，这样的身份。
他是甘愿的。
所以，练重华回过神来，就险些为叶英恬淡安然的一笑，晃花了眼。
幸好这具壳子的本能反应还在，压根不为美色所惑，哪怕是里面住着一只色授魂与的女鬼，也影响不到。
于是，两人再度纷纷陷入沉默。
安静的时间并不短，若是以往练重华早主动开口连啰嗦好几个话题了，而附在重华魔君身上的好处就是，心里再不耐烦，练重华还是能面无表情地安分待住，就是，不说话。
也许，不止由于人设？
练重华自己或许清楚，她不开口的原因里还有莫名的较劲。
大概就是那种“你不说我也不说”的傲娇心理。
不，不是较劲，也绝不是傲娇，她只是在维持人设。
最终，还是叶英轻叹一声，出言问道：
“师父……在这里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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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华永远可以做到是众人的焦点，无论在哪个世界。
只看她是否愿意。
收徒这件事他之前就想起过，也是尴尬。
有些好笑，未曾恢复记忆前，他一度觉得重华与自己有缘，当拜在他门下。
那时他可不曾预料到，他自己反倒会被她收作徒弟。
当亲眼目睹记忆中两人纠缠不清时，他曾自欺欺人地不信，如今可好，两人成了长辈与晚辈，且看过后的自己如何为难吧。
他不禁苦笑。
至于，飞宫他人，直白的不悦总比隐藏的恶意要感觉舒服。
而云嬴，他再度庆幸自己选择成了重华弟子，不然，真走了剧情怕是什么都晚了。
是进了这座冰冷的洞府，那时他受到的触动才越深，越多。
他，喜欢重华对待云嬴的态度，虽然这样想，并不好，可他克制不住自己的想法。
然而，令他惊讶的是，他那时竟不曾发觉，重华对他特别的注目。
他下意识抚上自己的唇。
这么早么……
他该感到庆幸，即便分别九年，他的容色依旧对她有着他自己都不清楚的吸引力。
所以，她才没有轻易地忘却他。
——【背后灵·叶英】
作者有话说
第61章 第 6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