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你是吻》一笑浅兮

7、第 7 章

　　过年后，大三下学期。
　　“夏唯，外面有人找。”有人经过她旁边。
　　她一手的颜料，有些茫然得抬起头，除了橙子，谁会找她？陈是从美国直飞D城做项目去了，要过几天才回来呢。教室门口露出一张脸，他的室友，小A。
　　见她一脸疑惑得走过来，嘴唇嗫喏了许久，也没蹦出来两字。小A 清了清嗓子，“那谁不是出差了吗？让我来伺候着，千万不能让嫂子红杏出墙了。”不出口则已，一出口简直信息量爆棚。
　　“师兄，我……”她拉着人去了偏僻的角落，还未开口，就被截住。
　　“嫂子，不要拉拉扯扯，实在有伤风化。”小A把手抽出来，还有模有样得往后退了一步，这必须保持距离。
　　“师兄，你是追剧了吗？”不然画风怎么这么怪异，后知后觉得发现颜料涂了人一袖子，语气瞬间弱下来，“那什么，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嫂子，我这学期没什么事，所以在陈是不在期间，肯定做到随叫随到。”非一般的诚恳，就差指天起誓了，“真的，你看，我今天就是来报到了。”
　　夏唯急得通红，师兄这招式她化解不了啊，恨不得立刻把陈是抓来，让他拎走。小A表了一番决心，甚是满意，也不多纠缠，对着夏唯做了个揖，还很有深意的眨眨眼。见对方也眨眼了，信号畅通，挥挥手就溜了，其实某人只是条件反射。
　　被他这么一闹，夏唯哪里还抓得住那虚无缥缈的灵感，收拾好颜料和画夹，就往外走。秦真刚拐到这间画室，就看到某人的宝贝要离开了。他不慌不忙，慢悠悠跟在她后面，走过两个岔路口，才发现她并不是抄近路去图书馆，反倒是绕了远路要去食堂。眉头微皱，她在避开人群，有意还是无意暂且不论，这都不是一个好的现象。
　　快走几步，秦真在离她还有3米的地方停下，这是一个公众距离，放缓了声音，“同学，麻烦等一下。”前面的人还在自顾自走着，他又连喊了两声，她才停住了脚步。
　　夏唯微侧了头，握着画板的手有些不自然的弯曲，不自觉又往后退一步。秦真慢慢走近她，声线愈加温柔，“你好，我是新来的老师，还不太熟悉学校建筑的布局。想问一下食堂怎么走？”
　　眼前的人，很温柔。微卷的头发，银丝的镜框，很学者。夏唯抿了抿唇，眼睛里闪过什么，咬牙，“我也是去食堂，一起吧。”说完，就埋头继续走。这倒是让秦真意外了，他以为她最好不过是为他指路。
　　橙子百无聊赖得低头玩手机，感觉有人过来，一抬头，豆奶这是又从哪儿拐回来一帅哥啊。秦真笑得一脸无害，率先开口，“你好，我是新来的老师，刚刚这位同学顺路带我过来。”老师啊，橙子煞有其事点点头，“老师客气了。”
　　场面一时比较尴尬，秦真的电话突然响起来，看了一眼来电，他想还是应该先解决自己的内部矛盾，至于某人的宝贝，来日方长。这么一想，他就很果断的撤了。
　　留下橙子目瞪口呆，难道豆奶带个帅哥过来，都是为了让她瞧瞧背影的？

　　对街的咖啡厅里，那个人就坐在那里，和他毫不相干的人，他却接到了他的电话，来赴一个莫名其妙的约。
　　走进了才发现那人的心思不在这里，他径直到他对面坐下，随意点了杯蓝山。待服务生下去后，主动开口，“我听夏夏说，她男朋友在D城做项目，你是哪位？”除夕夜知道夏夏有了男朋友，他是忍了多久，才没有冲上去质问她，今天，无需再忍。
　　“我去美国了。”
　　闷头闷脑来这一句，肖或一时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顺便调查了一下。”
　　肖或倏地站起来，眼里掠过一丝阴狠。
　　“据说你一直在为一个从未见过的病人奔波。”陈是示意他坐下，“那个人是夏唯吧，她患上了PTSD，即创伤后应激障碍，潜伏期十年。”
　　根据夏唯的说辞，他们在一起还没到两个月，这个人实在是太过敏锐。认识三年的橙子也只是以为她不爱交朋友而已。那个脆弱的，需要保护，一直生活在病态中的夏唯，只有他知道。当然现在对面那个人也知道。肖或思虑良久，却不知道如何继续。
　　没有否认。陈是搅拌着面前的咖啡，“砰”的一声，杯子滚倒，黑色的液体侵占了整张桌布。这声响打碎了肖或的沉默。
　　“她不知道，那些都是无意识的。”肖或自嘲一笑，“她以前很活泼的，朋友很多，整天都不着家。出事以后，不到一个月她就出院了。没有人觉得奇怪，不过是性子变冷了些。她搬了家，以前的朋友都不联系了，这边的人不知道她以前的样子，也不觉得奇怪。”
　　“你呢？什么时候知道的？”她会回应的错觉让身边的很多人，甚至他都忽略了她从不会主动开口的事实。如果不是曾经在John那里见过类似的案例，如果不是无意看到她的电话记录里来来回回就是那么几个人，如果不是一秒一秒的回放里找不到一丝一毫可以辩解的证据，他不会去调查。更不会除夕夜飞去美国，他原本是打算陪她守岁的。
　　“这和你无关，陈公子。我想我知道你今天的来意了，我会去和夏唯解释。也请你不要多言。”肖或说完直接站了起来，错身而过的时候，听到他问，你要去解释什么？眸光冷了下来，既然不要，就应该不要的彻底一些。
　　“肖先生，我联系你是想知道当年的一些详细的情况，纸上的毕竟太过苍白。”陈是直起身，却也没有看那个已经有些愤怒的男人，语气笃定，“夏唯她会好的，因为我在她身边。”
　　其实肖或当年并不在场，或许如果他在，夏唯可能不会出事。他回来的时候，夏唯已经在医院了。推开病房的门，他的夏夏就是一个人抱着膝盖坐在病床上，看着窗外光秃秃的树干，一句话也没有。一个月后，她却能开口喊他了，还是肖哥哥，但总和从前不同。
　　他真正发现不对是在夏夏高中毕业的聚会上，他提前去接她，却透过玻璃，看到他的夏夏还是一个人坐在那里，周遭的喧闹一点没有感染她。他怀着疑虑，开始去注意很多曾经被他忽略的细节，甚至去做一些小小的试探，然后得出了一个结论：夏夏她从来不会主动和别人说话，在电话里，也必须对方先出声。就算是他，或者说她的家人，她主动开口的次数这几年里也是屈指可数。
　　他偷偷查了很多资料，也咨询了医生，甚至去美国两年，还是完全不知道该如何着手。而现在这个不过认识两月的人，却说她会好，那样笃定。肖或看着那个背影，满心的愤慨突然消散的无影无踪，他的初心便是夏夏能够好起来，如今不过是陪伴在她身边的不是他，又有什么好生气的呢。
　　他不是没有机会，他知道恢复后的夏夏是如何闪耀，但私心里总希望夏夏独独待他与别人不同，一拖再拖，终是没了资格。
　　第二天，陈是收到了一份包裹，里面是夏唯当年的部分事实和十年来的行为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