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的百褶裙》黄佳蕊

6、蓝色的百褶裙（六）

　　蓝色的百褶裙六
　　“我先给你们讲讲我大学时的糗事吧......”
　　一次假期我发烧去医院点滴，刚刚走进医院院子的大门就远远看见我一个高中同学和她老公迎面慢慢走来，她大大的肚子，老公搀着她，走近后我惊讶地问：“哎呀，这是得的什么病啊？肚子怎么这么大啊？”当时她老公乐的差点岔了气。二十年后的聚会结束她回到家，她老公第一句话就是问她：“当年问你肚子大是什么病的傻子去了吗？”她打电话告诉我：“我老公算记住你了......”她笑得不行。
　　还有一次，我跟着妈妈去参加她们单位同事孩子的婚礼，在接亲队伍来接亲，新娘子要离开家的时候，新娘和妈妈相拥落泪，我就好奇地问妈妈，结婚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妈妈说是喜事，当然是好事了，我说那好事为什么她们哭得那么伤心啊。妈妈自我解嘲地跟身边同事说：我家的孩子跟傻子似的......并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当时我一直困顿状。
　　就是因为我的无知，天真和幼稚才会有我后来不幸的婚姻。
　　我离婚的丈夫是我的大学同学。大学里我的信的丢失有人说与他有关，可这么多年过去已无法考证。他曾经四年持续苦苦追求我，而我一直躲着他，每天跟躲瘟神一样，要么去这个教学楼，要么去那个书馆，想着办法让他找不到我，不然就总是找你谈。连同学们都帮我打掩护，他来寝室找我，大家把我用大被蒙上，就说我不在，四年里，我对他深恶痛绝。他鼠眉鼠眼，尖嘴猴腮，骨瘦如柴，是那种怪里怪气，一言一行让人恶心的人。谎话连篇，虚荣心极强，两面性极强，欺骗性极强，坏事做绝。全系只有他一个人是肄业证，受处分，多课不及格。跟同学打仗可以把一盆粥扣在同学床上，老师来查寝可以把洗脚水倒老师头上，上厕所可以故意把尿尿在旁边正在解手的同学身上......
　　在临近毕业的时候，他最后一次找到我，威胁说：“如果毕业你再不答应做我的女朋友，我就自杀！”我的心非常软，愚蠢的善良，我把他的话当真了，我几夜失眠，辗转反侧，我觉得一个人的婚姻幸福没有一个人的生命重要，哪怕他再坏，再讨厌，我不可以一辈子背上一条人命活着，我要挽救他的生命。于是，我痛苦地决定答应了他，仿佛做出了个慈善的决定，当时还觉得自己很伟大，很壮举，很无私，很仗义......小娟嗤之以鼻：“他才不会为你自杀呢！”“他就是自杀也不是你的责任啊......”小西忿忿不平。“当时他告诉我说这涉及他的自尊，让我守口如瓶。”所以谁来劝我我都选择了沉默，这件事始终成了大家心里的谜。
　　结婚后几天他就把我打得死去活来，说追求我追求的太苦了，要从奴隶变成将军；我怀孕八个月时他出去鬼混得了风流病；月子里孩子半夜哭，他用三床大被把孩子压上，说：再哭就憋死你；我刚刚生产，侧切刀口还没拆线他就要同房，我不同意，就把我打得遍体鳞伤；他常年跟单位三个女同事天天一宿宿打麻将，然后三个人一起鬼混，睡在一起；跟一个大他六七岁的老师从中学到大学到和我离婚后，他们一直保持情人关系，她单身带个孩子常年租房子住在我们家楼下，我们家搬到哪，她就在哪租房子住下来，然后他在她那待的时间比回家时间还多；孩子一岁多刚刚学会走路时摔倒，他跑上去用大皮鞋狠踢孩子，嘴里还骂到：还摔不摔倒了；领孩子出去游玩，因为跟小贩讲价没成就把人家打得鼻口穿血，吓得孩子回来哇哇大哭；入冬家里买秋菜，他就躺在那儿一动不动，看着当时生病的我和妈妈把几百斤大白菜一颗颗地搬上楼，爸爸出差在外；半夜喝多了回来让我打洗脚水，我正睡觉没理他，他就去从水龙头里接了一盆冰冰的凉水浇在我的身上；孩子非常喜欢的两只翠绿的小鸟，因为叫声影响他午睡了，他残忍地把两只小鸟扔进了冰箱的冻格，等到我领孩子出去玩儿后回来找到小鸟时，小鸟已经冻得梆梆硬了，孩子哭得伤心欲绝；他因为找不到一件衣服，就把衣柜里面所有的衣服都拽出来，用大皮鞋踹，还哈哈大笑说：你又有活儿了，你不是爱洗吗，洗吧；看孩子保姆看不下去就劝他：天作有雨，人作有祸，你老作啥啊？他就骂人家：滚；离婚时又要房子又要钱；离婚二十几年一次不看孩子，一分钱不给孩子抚养费；离婚后又作又闹，又杀又砍，天天来单位和家里，又哭又嚎，又下跪又求饶。到现在我的手上胳膊上头上还留着深深的疤痕。
　　......
　　他的事情一天一夜说不完，就说到这儿吧，不然我们谁也不用睡了，我打住了话茬。她俩早已薄唇抿起，唇边弯出浓浓的恨意，两双清瞳变幻千色，眸如寒波生烟，泪光盈盈，面色凝重，那浮现的表情蕴含了几多哀叹，几多惊异，几多愤怒，几多恨意......五味杂陈，百感交集，悲愤填膺，千头万绪。
　　小西恨恨地说：“你领我回家乡，我想狠狠地揍他一顿。”小娟气愤已极：“怎么不起诉他啊，让他坐牢，一辈子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