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的百褶裙》黄佳蕊

13、蓝色的百褶裙十三

　　蓝色的百褶裙十三
　　接下来的一周，小西大学有课，她去工作了，我也好有时间在自己的小家里惬意一下。从搬过来，房子装修好我一直没有入住，一方面放放装修材料里面的甲醛污染，另一方面，这段日子不断有小姐妹来。喧闹之后突然沉静下来，觉着心里空落落的，自己孤单影只地去菜市场买来好多东西把冰箱塞满，然后敷上女儿寄来的面膜，卧在沙发里在文字中徜徉......
　　看着看着书，我的思维开始溜号了，因为那部小说里面的男主人公太像一个人了，那就是我小姐妹小丽的弟弟-----大龙。小丽从小就弹得一手好琵琶，我也常常跟她去她老师家混，当时也学会了捻指和轮指等弹法。可是自从初中毕业之后分开我们就再没有见过，真的非常想念她。她性格极好，温柔可爱。身材匀称，长得轮廓分明团团紧凑的脸庞上，有着一双会说话的黑溜溜的大眼睛，和厚厚丰满的嘴唇，看上去非常性感。她的家就是我们以前学《毛选》的“原址”。她有一个唱歌如百灵鸟般动听的歌唱家姐姐，还有一个阳光帅气的弟弟。小丽现在定居在了加拿大，在一五星级酒店做高管，从最近联系上微信中的言谈举止，可以感觉到她的干练与敬业，她家庭圆满，老公优秀。我们一直期待着她能回国探亲，我们好得以四十年后的重逢。
　　她的弟弟大龙和我的一个大学同学是一所高中的同事。大龙是个非常开朗热情大气阳光的大男孩，常常嘴角弯弯向上，当你看见他会不由自主地随着他笑，他的世界永远是纯净，透明，单纯和积极的，给人一种正义，正道，正直的感觉。记得他刚刚毕业，我和我的大学同学骑着自行车来到他的学校找他，我们当姐姐的想帮他介绍个对象，那个女孩才刚刚毕业，在大学任教，漂亮文静。可当我们说明来意后，只听大龙生气地说：“我不用你们费心！谢谢！我不想处对象，我还不一定在这个城市待呢......”说完“扬长而去”。我和同学呆呆地站在那，整个人都傻了，不知道怎么回事，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过了好多年，我听那个大学同学告诉我，大龙跟她们一个大他十六岁的离过两次婚的同事结婚了！在电话里她惋惜地说“那个女人因为不能生孩子，所以被两个男人抛弃了，大龙这个傻孩子，那么帅气，那么年轻，那么有才，怎么就鬼迷心窍了呢......”她接着说：“她们已经要了一个小女孩，过得幸福美满......”说这话好像她自己都不相信似的。
　　在那之后，我见过大龙和他的太太两次。一次在医大二院牙科的诊室里，我从背影看见过大龙，当时坐着修牙的是一个漂亮女人，从侧面可以看见她有着一双很大很双的大眼睛，他就站在她的背后，关切地轻声问着“疼吗？”然后两个人把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他的另一只手还一直搭在那女人的肩上，他一直在轻轻地抚摸着她......看到这幅情景，我以为是恋人在热恋中，我就没好上去打扰人家，只是在他们身后默默地看着等着，他们始终没有发现我，直到他们离去-----还是手牵手离开的。
　　还有一次，我在百货大楼准备给妈妈买件睡衣，突然旁边传来一句：“这件体恤肥肥大大的，我家大龙可以穿......”我回过头发现那正是上次在医院看见的那个女人！这时她也回过头来，看见了我，大声地喊道：“我认识你，你是大龙姐姐的好朋友吧，我看过你的照片......”这个时候，我好像觉着有些窘迫，自己还没想好是不是上前打招呼，人家已经热情地拉着我的手了，好大方好大气的女人！从她炯炯有神盈盈秋水般的眼睛里，你可以看见她的坦诚，真挚和热情，让你一下子觉得她跟你很近很亲，我似乎悟道了大龙爱她的缘故。她很快跟旁边等着她的同伴说：“走，我请你们吃饭去！”没容我分说就扯着我的胳膊走起来，那个同伴很客气很礼貌地说，下午还有课表示要先离开。就这样我被她拉着来到旁边一家餐厅坐下来。我们边吃边聊起来。她开门见山：“你和大龙的姐姐一定观点一致吧，是不是觉着我不配大龙啊？”我忙解释：“只是我们不太了解情况，有些不明白......”她坦率地：“就是他刚刚毕业住宿，天冷我帮他做被，食堂没有饭了我帮他送饭，他不会讲课，我就一点点教他怎么备课怎么讲课，就这样慢慢地我们就相爱了。那次你们给他介绍对象时正是我们相爱得不到大家祝福，非常苦恼到时候，大龙说过好多次，那时年轻，不懂事，对你们很不礼貌很不客气，他一直很后悔。我代他给你赔礼道歉呢啊......”这下反倒是我不好意思起来，眸中羞涩：“你道什么歉，他也不用道歉，这么多年过去了，再说，大龙在我心里就像个孩子......”她哈哈笑了起来：“姐姐，你怎么说那么对呢，他老像长不大的样子......”于是她开始“数落”起他的不是来，但话里话外我听到的都是爱，满满的“爱”
　　这时我才知道，他们要来的女儿已经上大学了，她和他共同成功培养了一个优秀的孩子。她也到了退休的年龄，他为了她一辈子没有自己的孩子，一辈子没有得到妈妈的原谅。但他是个负责任敢担当的男人，他从卖香蕉卖地瓜，到晋级特级教师，到减少朋友交际，他二十几年悉心呵护着她，照顾着他。给她爱，给她安全感，给他稳稳的家，给他甜蜜幸福的日子......不管他承受多少冷嘲热讽，不管他多么疲惫不堪，不管他有多么不容易，他从来都是不抛弃不放弃，始终如一地深深地爱着她。我哽咽了，那一刹我心头一股热浪涌上来，抬起头来，眸内风起云涌，我完全被他们的爱情打动了，震到了！他是个好男人，比起那些动不动就变心的男人要高尚得多，可爱得多，可敬得多。我彻底在她面前失去了风度，那天我喝多了为她们的爱情，也为我自己......回家之后沉沉地睡去，半夜我在黑夜中拼力睁开眼睛，口干舌燥，想寻找一杯水，谁知抬手把杯子碰掉了地上，随着“啪”的一声响声，杯子碎了，我彻底醒来，坐在软软的床头上，我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嘤嘤”地哭了起来，不知道是喝多的缘故，还是杯子碎了没喝到水，还是觉得自己太孤单了......那是一个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