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The Last Change》厚终子

57、温度

　　一个夜里，经过了两场战斗，尽管战果很不如意。但消耗却是十分的大。此时的易水已经不得不休息一下了。

　　在太阳升起之时，saber已经去城堡的四周巡视，而易水则是去到了那天鹅绒装饰的床边，静静躺了下去。

　　虽然就灵体本身来说只需要汲取灵力而不需要睡觉，不过此时来看减少活动更能减少法力的消耗。还有自己已不是纯粹的灵体，而是带着人类□□的灵。灵可以不需要休息，但是作为人类的□□来说却不行。

　　平静地躺下，然后拉开被子，然后轻轻地附过自己的肩膀。

　　在还是人类的时候，易水就很喜欢躺在床上盖着温暖的被子的感觉。因为身世的原因而自幼孤独，没有人会给予自己温暖，仅剩的会亲近自己的父母由于生意常年奔波在潇湘的水上。因此只有许久才会暖热的被子才会反馈给自己些许的温度。

　　人世的凄凉，还不如自己身上覆盖着的锦衾上所残留的温度能给人以温暖。

　　不知是怎的，好像成为仙人之后，被子就不再会因为体温而改变了，就算是取回了原来的□□也是如此。这可能就是羽化登仙的代价吧。把仅剩的能够感受到温暖的方式也夺走了。不过这算是曾经作为人类的一个习惯了吧。

　　稍稍摇了摇头，从脑袋里把这些无聊的想法驱赶出去之后，轻轻合上了双眼。不过，闭了眼，似乎又回到了那个秋风萧瑟的无边荒原……

　　“莫白……”

　　这是仅属于易水的轻轻呓语。

　　就算是无法改变被子的温度，但是被子被掀起来流动的风依然会让人感知得到的，即使这个人的动作又轻又慢。

　　“喏喏。又想你的夫君了是吧？”

　　淡雅的声线从身后传了过来，随即自己的身旁感受到了一点点温热。

　　会这样对待自己给予自己体温的始终寥寥，易水完全数的过来：冬天被欺负时衣物完全破碎时师父披在自己身上的鹤氅，年关已近时父亲母亲将自己抱起来时肩头的温暖，莫白亲自打猎采集后专程送来的饭菜的温热，以及可以毫无顾及躺下去，将背面完全交给她的眷恋怀抱。

　　“爱丽丝菲尔。汝这个样子……”

　　她也是个不幸的生命呢。向她去索取温度，是不是太……

　　“那几年我们姐妹不都是这么睡着的么？有什么关系？还是说你已经不承认我是你的姐姐，你的master了？”爱丽丝菲尔的语气里略带愠怒，却稍稍带一点温情。

　　在作为姐妹的那段日子里，两位女子是形影不离的。同样拥有俏丽的容颜，靓丽颜色的双瞳，身着华服时同样表现出高贵的气质，从命运上来说都很悲戚而相互理解，如果说她们是真正的姐妹，恐怕也没有人会不相信吧。

　　“没有。咱怎么会……”

　　爱丽丝菲尔也躺了下来，然后掖好了被角。尽量将自己的体温传递出去，温暖着被子间的空气。

　　在被赋予灵魂的第一天，自己就和她在同一个房间入睡。当时就已经发现这个自称镜灵的女子虽然也拥有着体温，却无法传递。躺在那里好久后，她的被子依然冰凉。自那之后就决定只要还在一起睡，那么就只用一床被子，而且每次都在她之前钻进被窝。这样的决定，也算是略略回馈一点她铸魂和尊重自己“人”的身份的恩情吧。

　　不过，也只有在这个人的面前，爱丽丝菲尔的手向来是不会老实的。见自己的妹妹似乎完全没有来一个重逢的拥抱的意思，爱丽丝菲尔将纤手伸向了易水的腰间，准备给她一个惩罚。

　　不过在伸过去的同时，却已经完全感受不到臂弯与腰间的间隙，空荡荡只有寂冷，找不到本应有的温度。动作最终还是停了下来。

　　“你，怎么了……”

　　“喔……不碍事的。”

　　――她的右臂已经不在了。十年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害她这么一个女子失去了一条臂膀，而她却只用“不碍事的”几个字就轻描淡写一笔勾过了十年冷暖。

　　终于天明。熙熙的晨光洒进窗户的时候，爱丽丝菲尔明晰地看到那分别时还是深蓝海色的长发已经变成了淡蓝的水色。

　　她说过的。长发的颜色，是她生命力的证明。依稀记得她在为自己铸魂之前，那头秀丽的长发还是藏青，而之后，却已经褪成了深蓝。

　　爱丽丝菲尔僵住的手再次动作，向前一揽，拥住了易水。

　　“你……这些年到底受了什么样的苦啊……我的妹妹。”

　　没有回应，没有寒暄，回答爱丽丝菲尔的，是一声质问。

　　“汝，为什么还要参加这个‘圣杯战争’？明明，这样就意味着汝必然会被献祭。汝……不是因此才拒绝与汝的□□融合的么……赋予汝完整的灵魂，是为了让汝有能力逃离这宿命的枷锁。汝为什么不去争取自己正确的命运……”

　　saber已经不在近前。易水终于问出了在这里看到爱丽丝菲尔第一眼时就已经存下的疑问。

　　似乎是十分严厉的语气，大有哀之不幸，怒其不争的味道。不过在爱丽丝菲尔看来，字句之间都透漏着关心。明明没有真正的血缘，温情却丝毫不输世间任何一对姐妹。

　　爱丽丝菲尔掩嘴莞尔。

　　“那么我的妹妹，什么又是‘正确’的命运呢？”

　　“逃离那座古堡，然后出去寻找自己的幸福不正是汝所祈盼的么？那样就应该是正确的了吧。”

　　“唔……我记得在雪山上的时候你曾经说过：‘父母就是那种至死也要保存孩子生命的奇怪生物呢’这样的话吧……好像在这方面，我已经走在了你的前面呢。我的妹妹。孩子，不论她诞生于何处，诞生于什么情形之下，都是做母亲的最重要的羁绊。”

　　“汝……已经有了孩子？”

　　“嗯。是个可爱的女孩子。名字是依莉雅•冯•爱因兹贝伦。”

　　依莉雅？

　　这个名字正是刚刚降临冬木时就接触到的小魔术师，那个总是喜欢粘在自己身边的可爱的精灵。

　　不过在这样的情形下听到这个熟悉而陌生的名字，却十分的怪异。似乎师父说过，所有的相遇都绝非偶然。一切的相遇与别离，均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可怜的孩子。在我的肚子里只有三个月大的时候就被魔术改造了身体，背负着与我相同的命运。作为母亲，无法言解的悲伤或许就是看到了自己的孩子背上了和自己相同的可悲命运吧。如果这次拿不到圣杯并完成第三法，我的女儿也无法逃脱成为圣杯之器的命运。”

　　“如果汝逃离了那座山城，汝的孩子就不会……”

　　“既然能够识破大族长的计划。那么妹妹你应该知道他是那种只为了目的而不择手段的人吧。我作为他的造物又怎能逃脱他的束缚。”

　　也许你并不知道，之所以不愿融合□□，恰恰是因为已经有太多同样是人造人的姐妹死于圣杯之路，仅仅是因为她们身上镌刻的魔术回路无法达标。

　　“看来……是咱的过错。咱……应该带汝先出了山城的。”

　　难道……赋予这个生命完整的灵魂……是个错误的决定么？赋予她灵魂，却又没有改变她的命运。不带她一同离去，是不想让她再陷入另一些疯狂的杀戮之中。但是没想到兜兜转转，却让她依然回到了宿命的起点。

　　“我身上有着爱因兹贝伦的灵魂印记。即使是出了山城，也还是不得不受到爱因兹贝伦家族的意志的主宰。这样的话，倒不如拼一把，让我的丈夫完成心愿，同时，让我的孩子免遭命运的玩弄。”

　　“虽然不知道汝夫君的祈愿是什么，但是这个圣杯在咱看来，是巨大的诅咒。面对诅咒之下的力量祈愿，怎会得到好结果。咱说过‘毁灭此等罪恶’正是说的这个诅咒啊。”

　　“不管如何。就算那是恶魔的力量，如果能够完成第三法，能够让我的孩子，伊莉雅避免这宿命的捉弄，我也一定会争取。而且，就算是你要毁灭它，也需要等到圣杯的降临吧。而圣杯的降临，没有‘圣杯之器’是不行的。本为灵体的圣杯，没有凭借便不会降临。”

　　“一……一定有其他办法的……咱曾经是不折不扣的仙人。如果连自己赋予灵魂的人也拯救不了……”

　　还未说完，易水已经被爱丽丝菲尔轻轻捂上了嘴。

　　“别说。依你的性格，即使是拼上性命，也要救赎你要救赎的灵魂的，是吧？我说过了，我不值得的。不过如果那真是无可救药的罪恶的话，请无论如何也要救下我的孩子……”

　　“……”

　　完全被猜到了心思，易水只能沉默着。

　　“说起来，我的丈夫是个看起来很冷酷，但是却意外地对我很是温柔的人呢。哦不，也许是因为太温柔了，却陷入了死胡同吧……他应该快回来了。”

　　一向对saber从不搭理的切嗣如果看到了自己身旁的这个caster，又会用什么态度来应对呢？还是是会像对待工具那样地对待她么，还是说有所改观。毕竟对于saber的生气，是有缘由的呢。

　　“好吧……咱也想看看姊姊的眼光。不过，这个时候，也是该做些料理的时候了吧。一别十年，姊姊可曾怀念妹妹的料理？呵呵~”

　　“诶？不要小看姐姐啊，易水妹妹。这十年我可是也有苦练哦……嗯，确实也好怀念那次狩猎后，烤肉的温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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